斗篷扫过吴汐紧闭的眼睛,她的眼皮上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凉。笔Δ趣 阁WwW.biqUwU.Cc她努力的想睁开双眼,但是那上面像挂了千斤的秤砣,无论她怎样用力,都没办法将自己的眼皮扯出一丝丝的缝隙。
“回来吧,吴汐,回来吧。”阵阵绵长悠远的呼喊传进她的耳朵,直捣耳膜。那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却又像似在遥远的荒野,真切又模糊。
她的冷汗顺着背脊和额头流下,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她浑身上下都凉透了,每一寸肌肤都在不受控制的抖。
好冷啊,不会要冻死在这里了吧。她心里绝望的想着。可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一个温暖的身体覆上了她僵直的身体,进而将她抱在怀中。
“傻瓜,又踢被子了。”
吴汐冻的麻木的身体终于有了温度,她争开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把头又向那个宽阔的胸膛中靠了靠,手指轻轻的捻着他睡衣上的纽扣,“谢谢你叫醒我,不知道为什么,从梅镇回来后,每晚都会被同样的梦境给纠缠住,”她把头抬了起来,亮晶晶的眼睛望向徐行,“杀死甄易和甄书函的那个人,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大巫?”终于说出这句憋在心里几天的话,她突然间觉得有什么包袱放下了。
徐行没有回答,他把她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下巴放在她头顶的乌上。
吴汐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她很快就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调皮的用手指勾起徐行的下巴,“不想说就算了,跟我讲讲那只蝙蝠吧,它怎么那么恐怖啊,我差点就成了它的盘中餐了。”
“它不是蝙蝠,它叫寓,是古时的一种怪鸟,靠吸食人和动物的血液为生,其巨大的肉翅可以御兵,且刀枪不入,所以被巫族捕获,为其所用。在数次的人巫交战中,它都充当大巫的马前卒,死在它手下的生灵成千上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不惜以身试险要逃离巫族,结果被大巫重伤,只能通过违背天道的换命之术来为自己续命,但终没有逃脱大巫的手掌,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刀枪不入?可它却被犄角伤到了呀。”吴汐想起甄易身上那个黑色的伤口。
“蛊雕的犄角乃至邪之物,用来克制这种凶兽再适合不过了,”他从床头站起来,帮吴汐掖好被子,然后低头在她的前额上印下了一个深深的吻,“睡吧,什么都别想,只需要知道明天会有一顿丰盛的早餐在等着你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它就像有一种魔力,吴汐霎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睡意朝自己袭来,她勉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徐行,无论生什么,我都不要离开你。”说完这句话后,她身子一沉,就坠入了香甜的梦乡中。
徐行的目光在她的熟睡的面庞上停留了好久,才推开门走出了卧室。他站在窗前,回想着离开她的家乡前吴黎安叮嘱他的话。
“从吴汐出生到现在,我给予她最好的礼物就是让她像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凡的日子,如果可能的话,还让她继续那么生活下去吧,我坚信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最平实的幸福。”
“可是她好像已经感觉到什么了。”徐行的眼睛望向外面无尽的黑暗,他觉得她就像自己手中的一捧泉水,即使自己拼命想要抓住它留下它,却仍不可避免的要亲眼看着它从指缝中流逝。
他突然握紧了拳头,眼里的光坚定而凌厉。
“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的,绝对不会。”
吴汐哼着歌,步伐轻快的走进写字楼的电梯,前几天她还烦恼来着,为那些好像永远也摆脱不了的梦境,以及它们深处所隐藏的自己离奇的身世。
她和那个一身白袍的大巫究竟是什么关系?仇人、亲人还是别的?她的母亲究竟是谁?她是否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如果是,她又是怎么去世的?这环环相扣的疑问让她心神恍惚,寝食难安,甚至连体重都降了几斤。她曾想过直接去问吴黎安和徐行,因为她深信他们早已对这些问题了然于胸,只不过瞒着她一人而已。可是现在她想明白了,他们不告诉她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必然是已经思虑周全对自己最为妥当的一种考量,所以,又何必拂了他们的好意呢?况且,只要他们都在自己身边,真相是什么对于她来说,已然不是那么重要了。
差一点就关上的电梯门被两个人用力扒开了一道口子,丁丁和小飞钻了进来,一左一右的把吴汐夹在中间。
“吴大小姐,刚才看见你蹦蹦跳跳的从公交车上下来,这会儿又面含春色的站在这傻兮兮的笑,你该不会是好事将近了吧。”小飞用肩膀顶了她一下。
“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吴汐白了他俩一眼,“我就是好事将近又怎么了,红包呢?你们准备好了吗,拿来啊。”
她伸手就朝丁丁的包里掏,丁丁连忙向后面退去,边退嘴里还忙不迭的说着:“夫唱妇随,你找小飞飞要吧,找我干嘛。”她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突然住了嘴,满脸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
“崔……主任。”丁丁的声音仿佛要低到尘埃里了。
“小飞,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崔明寒平淡的嗓音中没有一点温度。
丁丁用额头一下一下的磕着桌面,“完了,你说他会不会开除小飞,或者是开除我?我怎么这么没脑子呢,明知道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的,还非得在公众场合自己承认了。”
吴汐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他不会的开除你们的,放心吧。”她当然知道崔明寒不会开除他俩,因为他早就知道他们恋爱的事情,只不过一直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那么他今天生气是为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听到了小飞的那句玩笑话,也不至于吧,他不是应该放下了吗?至少他是这么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的。可是人心又有谁说的清楚呢,它远比我们看到的表象要复杂的多,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放下了一个人,其实不过是封存了一段记忆罢了,说不定在某个时刻,它会冷不丁的来轻叩心门:喂,我还在这里啊,我并没有离开过。
“吴汐啊,你去采访一下江洲钟表公司吧。”
大主任带着方言的口音把她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她赶紧站起身,“江洲钟表厂?它不是已经倒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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