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魔界域内,道魂游沼之中,宇文梨寻到了去路。骆野的魂魄带着宇文梨东拐西绕,竟然躲开了道士残魂的追捕。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样美。高歌呢?”
宇文梨从水泽中浮出来,站在一处山洞之内,看着骆野的魂魄,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死的?”
骆野摇摇头。“我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但我的故事太小,与你们的故事相比,不值一提。既然在你们的故事中我只是配角,又怎么不会死?”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这就是我。你还没有回答我,高歌呢。”
“他在某处战斗着的吧。”宇文梨语气平淡,她知道骆野对高歌的微妙情感,还因此跟白宋大打出手过。
“你不会败给白宋了吧。”
“哼,我不会败给任何人……”宇文梨顿了顿。“我与高歌早有夫妻之实,他若知道我在这里受困,无论如何也会赶来救我的。”
骆野沉默了片刻。“你美若天仙,与高歌确是良配,我无话可说。”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宇文梨岔开话题,不想骆野继续追问、并提起白宋。
“我?”骆野的魂魄依旧矮小,但是眼神却比以往更加笃定。“我为了提升修为、战胜白宋所以来到这里,没想到这里却是我的故事戛然而止的地方。这些过去一教的道士的魂魄凶恶无比,我不是对手。”
“你怎么知道这处地方的?”宇文梨的眼神格外犀利,她早知道骆野有天魔眼,所以想知道骆野与天魔究竟有什么关系。
“你已经是天魔了吧?”骆野也所答非所问。
“是!”宇文梨回答得很简洁,出乎了骆野所料。
骆野冷笑一声。“真是天意。三尊天魔,老魔姓骆,你知道吧?二魔也姓骆,你晓得吗?三魔还是姓骆,你没想到吧?可惜,四魔却姓宇文。”
天魔拒绝透露自己的名字,这是宇文梨第一次知道他们的姓氏。
“你与天魔是同族?”这的确是宇文梨始料未及的事,她依稀听说过骆家在道统虽不显赫,但却十分有名,因为骆家前前后后曾有许多道士入魔。“你身上也有魔心,可惜没有觉醒?”
“我们骆家人不需要额外种下魔心,因为魔心就是从骆家发端的。”骆野的表情变得严肃。“我以为我才是第四尊天魔,所以我寻来这里,发掘潜力。我以为只要我变成了天魔就能轻易击败白宋和白家,然后赢得高歌……很显然,我错了,错得离谱……就算我变成了天魔,也打不过白宋和白家。”
“何以见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白家与骆家,还有你们宇文家,我们都一样,都是原初人类,从远古一路走来。白家的老祖更曾是道统有名的大道士,历史兴许比我们骆家还要久远……换句话说,他们的传承应该还在天魔之前,这是白家的底蕴和底气所在,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骆野的话比以前多了不少。在宇文梨的印象中,骆野曾是一个沉默寡言、行事肆无忌惮的女道士,从不向别人解释什么。
“原来如此……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你要去找高歌?”
“恩,自从度过天魔劫,我便与他失散……我需要回到他的身边。”
“你的确应该回去,天下已经大乱了。”骆野抬头望天,似乎看到了什么。“还真被造化那个小不点掀起了腥风血雨呢。”
宇文梨微微点头。“你知道的不少。”她发现骆野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虽然还是短发,但耳朵上却多了不少装饰。
这时候,岐海终于从后面赶来,浑身却是湿漉漉的。他竟然没能用法术保持自己的干爽。“宇文……姑娘……咦,这是谁的神魂,好眼熟……”
宇文梨一侧身,将岐海挡在身后,不让他继续说话,因为她已经发现了端倪。“老魔在哪里?”
宇文梨突然冰冷的声音也激起而来骆野的斗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下一刻,宇文梨的黑云往前一冲,手中符阵一卷。山洞内的场景随之一换,骆野的身体赫然盘膝坐在一块大石头之上,石头内旋转着浮现出一些怪异的图案。骆野的耳朵上更有一对漂亮的珊瑚耳环。
“你果然没死!”宇文梨手一指身体。“你骗我何意?”
“你是怎么发现的。”骆野并不慌张,而是嘴角扬起,露出不屑的笑意。“我并没有骗你,我虽没有彻底死去,却也没有真正活着,至少现在还没活。”
“你若真是死了,还何必花费心思打扮自己?”宇文梨记得自己不久前初见骆野魂魄时,她的耳朵上什么装饰也没有,是骆野在夸奖自己好看之后才出现的这一对耳环。“你在跟我较劲。”
骆野笑了起来。“宇文梨,你的确值得佩服,观察入微。不错,我的确是在跟你较劲,所以故意将自己装点得好看一些。但很可惜,无论如何我都没有你好看。如今,就连修为也比不上你了。”骆野的黄金色天魔眼一闪而过。
“老魔不在这里,他太老了,醒不醒得过来都是未知之数。而我,也回不去我的身体了,所以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宇文梨聪明绝顶,立即明白过来,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太好强,太骄傲了,你竟然想要夺取老魔的心血和身体?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成不了天魔,就打不过白宋,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老魔沉睡得太久,身体已经开始坏掉了,所以他想学一些老怪物那样涅槃重生……算了,你不会明白的……”骆野欲言又止,但明显不甘心如此。“你想想看,我的天魔眼从何而来?”
“那是老魔的眼睛。”
骆野点点头。“所有骆家子弟都有可能成为老魔的新躯壳,我是最有资格的,但我不要成为他的身体……相反的,我要御使他。”
宇文梨摇摇头,对骆野感到同情,可细细回想,自己从前又何尝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和斗志呢?
“你什么时候能活过来?”
骆野苦笑。“也许几十年,也许几百年,也许几万年,也许永远都不能。我会带你出去,让你替我活着……造化的野心不小,他创造了一个怪物叫做暗黑帝君,企图毁灭整个道统。记住,在他的眼中天魔也是道士,所以你不能独善其身。你不也要跟他单打独斗,利用二魔和三魔……”
宇文梨神色一凛。“管他是什么怪物,本天魔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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