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似乎是一点都不意外再次见到谢九黎和猼訑,一口咽下那民警的腿,若无其事的舌头绕着整个嘴巴胡乱的舔了一圈,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Δ笔趣 阁Ww』W. biqUwU.Cc
“守墓人,你来的有点慢啊!”蛊雕在原地转了个圈,粗壮的尾巴打在地面上,出碰碰的闷响。
这一阵一阵的闷响,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来得快也好,慢也好,今天肯定要将你打回守墓人世界里去!”
这一次猼訑却是站在了谢九黎身前,认真而冰冷的口气在谢九黎看来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谢九黎看着周身散着冷气的猼訑,一脸惊讶。脑子里此刻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在说自己被守墓人挖掉双眼的时候,脸上那狰狞恐怖的表情。
莫非,猼訑之前所有胆小的表现……都是装给他看的?
猼訑看也不看他,只是对蛊雕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若你肯回去,我便不与你计较!”
蛊雕狞笑着看着他们,那鳄鱼般的恐怖嘴巴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那种笑容,仿若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鬼才会有的表情。“你第一次拦不住我,这一次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奇迹能生。”
谢九黎第一次听见如此嘶哑难听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很大,却能令人的耳膜异常的难受。但是他的神色镇定的就好像蛊雕能说话是多么平常的事情。
猼訑都能说自己有尾巴,被挖出双眼还能看的见事物,还有个莫兔兔在前面指路。这个传说中的怪兽能说话,简直是太正常了好吗?
只见那蛊雕歪着头,兽眼露出锋锐的光芒落在谢九黎身上,不屑的笑道:“新的守墓人出现,怪不得那个世界的大门会打开。只不过这新的守墓人,新的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
猼訑脸色难看,抿着嘴没有说话。他只是一瞬不动的盯着蛊雕,目光凌厉的如同刀子一般。
谢九黎却是笑了,冷道:“怎么是个东西都能知道我新的跟白痴一样?我靠,老子又不是自己乐意来做这什么守墓人的!”他笑容讽刺,眼神却片刻不离蛊雕,眼底尽是戒备。
谢九黎很郁闷,这一个两个的,都一眼就能知道自己并非开门的那个“守墓人”。可是若是他知道是谁将他的名字印在了那该死的车票上,他肯定会找到那人揍到连他妈都不认识!
谢九黎虽然身无长处,好歹是吃喝不愁的混了二十多年,却从未被人如此小瞧过!饶是他脸皮够厚,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
“蛊雕,你食人无数,今天要是放过你,我就不是谢九黎!”谢九黎握着羊尾扇骨的手指节吃力“咔咔”作响,竟是一言不合就朝着蛊雕袭击而去。
魏小安和莫兔兔此刻刚刚跑到巷子口,看着谢九黎毫无章法的冲向了蛊雕,魏小安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见蛊雕只是微微转动了一下身体,一个尾巴扫过去就将谢九黎整个绊倒在地上。
伴随着谢九黎狼狈的倒在地上的一声闷响,蛊雕大张着嘴,竟是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起来。
魏小安和莫兔兔躲在那辆健在的巡逻车后面,莫兔兔看着谢九黎倒在地上被摔的几荤八素的样子,不由的“啊哦”一声闭上了眼睛。魏小安则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
猼訑本来让莫兔兔跟过来的意思,就是没打算让重伤刚好利索的谢九黎去对抗蛊雕。却没有想到握着羊尾扇骨的谢九黎,一言不合竟然冲了上去!
莫兔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躲着看热闹,见谢九黎倒地又不屈不挠的站起来接着攻击,竟然凭借着略微灵活的身体,在蛊雕的前肢和后腿上各刺下一道血口来。那血口边缘的皮肉向外翻着,一眼便能看见白色的骨头。下一刻便见谢九黎被蛊雕一个后踢踢中了胸口,闷哼着倒飞出去。
“不愧是来报血仇的,下手一点不含糊!”魏小安惊叹道。这种不顾一切的打法他不是没有见到过,只是以往见到的都是人和人斗。这人和怪兽狠到这个地步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莫兔兔一手按在魏小安肩上,一副老道的模样说道:“小安,你有所不知。那扇骨上缀着的羊尾皮毛,人若是拿在手里,即便是胆小如鼠的人也能滋生出无边的勇气来。并不是谢九黎自己脑袋热,是身体受了刺激,太冲动控制不了自己而已。”
“……”魏小安看着谢九黎,若有所思的呢喃道:“难怪……打架都不带脑子……”
猼訑看着谢九黎小强一般百折不饶,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刀的架势好一阵无语,心里却突然觉得有些震动。在谢九黎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已然走过来的千万年里,历代守墓人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谢九黎。
他心思简单,你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即便是刚认识没有几天,却会施以援手不计得失。他心里自然而然的有一块立于道义的尺,绝不会偏移。只要决定,便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猼訑至今仍然能够清晰的回想起那日谢九黎和他确定要找出蛊雕,若不能将他打回守墓人世界,便不计代价的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决心。
“我和你们不一样,也不可能和你们一样。我不可能让一件因我而起的事故,就这样一直生下去而不去阻止。”
“我,无法原谅失去良心的自己。”
谢九黎轻轻笑着,眼神里有着他看不懂却明亮无比的光。这种光芒,他曾经在初代守墓人的眼睛里面看到过。
他一直都觉得凭借初代那强大的能力,完全可以关上那扇守墓人世界的大门,根本没有必要困在那逼仄的茅草屋内,终日对着一盏人灭不了的灯,和一张只有自己却无法全然熟睡的床。
他不喜欢那种眼睛能看到,心里能感觉得到的冰冷孤寂的感觉。所以才会那么排斥初代守墓人,从不肯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他宁可睡在屋外那方圆几十里的旷野之中,也不愿和初代交换善意。
后来跟守墓人之间除了武器的联系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交际。因此他从不知道初代其实早就想让他知道的那个答案。
“既来之则安之,猼訑。”
他的耳边,仿佛又回荡起初代那轻轻而无奈的叹息。那神情,像极了谢九黎。
猼訑想,或许,这就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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