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同镇总兵官邸。』笔趣阁Ww』W.』biqUwU.Cc
大堂之上人来人往,忙乱不已,因为萧亦在昨日便说要于今日外出巡查镇城各处。
忙活之余,见到周围肃然而立的永安军兵士也都是一阵心惊,半月前的事情他们都听说过的,永安军刚到大同便给那些叫嚣的官军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几千人面对两千人,居然是无人敢说一句话,官军自此是风声鹤唳,但民众则是争相议论,有庆祝的,也有担忧的。
原本其余人对于萧亦还是有些轻视的,因为自打萧亦接了圣旨便一直都没做什么稳定军心的事,在官邸内待了三日闭门不出。
如此,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那次所谓的校场检阅也只是走个过场,萧亦并无实权,也没有人会想到萧亦会做出什么。
但事实是,那一日萧亦居然就真的做了一件事。
这件事令整个镇城的人都感觉震惊,力斩副总兵吴锐与六名镇城千总,更以雷霆之势镇压叛乱,种种事情都显示了萧亦与韩世猛的不同之处。
所以对于这次的高调巡查,所有人都上了个心,萧亦就连吴锐等人都敢斩,那他们再让萧亦抓到什么把柄,岂不是死路一条?
任凭府邸外的仆人、婢女等人嘈杂的忙活,萧亦只是坐在大堂上静静看着几本厚厚的文册,心中是失望不已。
自斩杀了吴锐等人后,萧亦当即便下令裁撤老弱,不过连日以来却是收效甚微。
那些当日在校场上屁都不敢放的军户与军官们,居然联合起来抗拒裁撤,他们的家人不明所以,也都跟着抗拒。
而这次那些镇城将官都学聪明了,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萧亦抓不到任何把柄,也就不能抓任何人来平息此事,再斩将立威已经行不通了。
萧亦能毫不犹豫的杀那些军官,是因为有永安军可以震慑宵小,但却不可能将抗拒的官军都杀了,那是自寻死路。
依往例,总兵到任后应有一次文武共议,大同巡抚在蔡佳禾前几日的共议上,言辞拒绝了萧亦的裁军之策。
其余诸如镇抚官江大善、令吏应宗伟、典吏靳左石等文官尽数支持蔡佳禾之议,其余的镇城将官居然也有半数人协同。
蔡佳禾有言:“大同官居素来勇猛果敢,何来老弱一说?本抚当禀明圣上,请定裁决。”
如此一来,萧亦再裁撤老弱便变成了一意孤行。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月,到了十月初,却仍是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蔡佳禾也绝口不提此事,似是要将此事就此掀篇。
萧亦对镇城的事还是所知甚少,所以便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萧亦已经打定心思,就算是一意孤行,裁军之事也必须尽快完成!
翻开一篇文册,照这上面记载的。
共有军户、百姓两千一百二十四户,口一万八千余人,田亩文册上写着的,镇城附近共有屯田一千顷亩以上,去年夏税、秋税共征各色米谷近三千石。
此外镇城东南西北小城内各自又有马场、工坊、军营、仓库等军械重地,内中马草、马料两万余捆束,柴火等无计。
这些数字初一看上去显得很多,但细细究来却并没有多少,甚至可以说是各色物资都很匮乏。
一些珍贵原料,诸如生铁、熟铁、矿石等根本都没有多少,而蔚州境内的铁矿也没有多少,即使都已经建好了工厂源源不断的采炼,也根本供应不上整个镇城的大量需求,原料之事已是迫在眉睫。
况且萧亦的目标已经不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同镇城,既然身带总兵与都司指挥使,萧亦便不能浪费了手中的权利,他自然是要慢慢控制整个大同镇的。
又打开另一本文册,照这上面记载的来看。
这镇城四门之上与库房之内,共有神威大将军炮十二门,其余铜铁炮、碗口炮、虎墩炮等各色炮类也是五花八门,统计起来要有上千门之多。
但除了那十二门神威大将军炮萧亦前些日子在镇城四门各看到三门固定以外,其余的几乎都堆放在库房内,也不知道存放了多少年,又有多少是好用的。
合上文册,萧亦忽然叹了口气。
这镇城事情尽管比蔚州要复杂许多,不过自打杀了那吴锐后,大同镇的兵权实际上就已经尽归萧亦之手。
永安军三总军士强势入驻北南东三门军营与马场,其余的官军则被临时安置道西侧军营内。
那些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已经是议论纷纷,只是迫于永安军的威视才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有此类前科存在,萧亦对于这件事是迟早都要处理的。
“军门,可以去巡查了。”
这时,一个仆人快步跑入大堂,对萧亦恭敬的道。
萧亦抬起头看了这仆人一眼,起身松了松筋骨,点点头走出大堂。
永安军数甲战兵早已在外等待多时,领头的自然是永安军的把总杨利清。
这杨利清原本只是一总的普通兵士,后来突出战功被擢升为甲长,战时勇猛敢战,操练时刻苦勤奋。
履立战功,一步步达到哨长乃至如今的把总,是后招募的兵士中唯一与顾琳、高亮等一批辽东老军达到相同地位的人,离营官之位已是近在咫尺,所以他更是日日勤奋刻苦,争取达到营官以光耀门楣。
顾琳领着几队的永安军兵士,陪同萧亦出了宅邸一路往西门的官兵军营而去。
而萧亦一行人刚刚走出不久,先前那个通知萧亦的仆人便鬼鬼祟祟的跑出宅邸,竟是直奔一条小巷子而去。
进了小巷子,里面一个穿着八品官服的文官已是等待许久,正是镇城民壮官焦恩。
见了这仆人前来,焦恩立即问道。
“怎么样,萧亦去了哪?”
这仆人先是犹犹豫豫的不肯说,焦恩当即便明白了这仆人心里的小九九,不情愿的取出几两碎银交到他手上,皱眉道。
“萧亦到底去了哪?这一天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仆人眼睛一亮,紧忙接过这几两碎银,先是在衣袄上擦了擦,又咬了咬,紧接着嘿嘿一笑。
“回大人的话,萧亦刚刚去了西门的军营,陪同的还有那些永安军的人,别说嘿~,这些永安军的兵真是个个熊腰虎背的…”
这些日子关于永安军如何如何的,焦恩简直是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遂是不耐烦的一摆手,说道。
“谁问你这些了,你所说可是真话,萧亦多久能回来?”
这仆人连忙点头,道:“这些都是小的亲眼所见,按萧亦估计,那萧亦没有半日光景是回不来的。”
闻言,焦恩心下大定,满意的点点头。
先是这仆人小心翼翼的从小巷子跑出来,没过多久,焦恩才大摇大摆的从巷子内走出来,直奔王保的监军府宅。
焦恩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出了小巷子同时,巷子另一侧的房顶,正有两人静静趴在那里,对于刚才焦恩与那仆人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二人皆是一身精甲,都是夜不收队的军士。
见那焦恩离去,其中一人轻轻挪动了下有些麻的身子,狠狠的吐了口痰。
“还是将军说得对,府中还真有奸细,高甲正我们怎么办,要不杀了那奸细?”
被称作高甲正那人便是永安军夜不收队的一名甲长,姓高名山。
高山闻言,细细思索一阵,随后猛的跃下房梁。
“不能打草惊蛇,先悄悄跟上去,老子倒要看看,这鸟蛋的到底是要去哪,还有什么人敢与将军作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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