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英婶子说:“钱书记,村里好像遭贼了。听外面的吵闹声,应该是抓到贼了。”
钱三运说:“我想出去看看。”
春英婶子说:“钱书记,大晚上的,你路又不熟,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早春的夜晚,乍暖还寒,月明星稀,村庄里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看着前面人影攒动,春英婶子小声嘀咕道:“这是胡老歪家。”
钱三运今天走访过胡老歪家,胡老歪并不是真名,只是绰号,由于嘴巴歪向一边,所以被人称为胡老歪,时间长了他也就接受了这个绰号。
胡老歪不仅嘴巴歪,脖子也是歪的,而且身材矮小瘦弱,长相确实不敢恭维。
胡老歪的婆娘却长得不赖,屁股大,胸部挺,脸蛋白,还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看起人来一双丹凤眼暗含秋波。
胡老歪是个拖拉机驾驶员,最近几年农村建新房多,他的生意也很火爆,一年到头没得闲,收入也不错,属于在农村先富起来的那一类人,家里率先在村里盖起了楼房。
钱三运今天之所以走访胡老歪家,就是想了解张小四的大哥张大强收过路费的事。经过循循善诱的问话,胡老歪从不配合到配合,透露了张大强收过路费的诸多细节。
这个晚上,对于胡老歪来说,是最难熬的,因为他的老婆出轨了。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胡老歪今天感冒咽喉肿痛,身体不太舒服,但就是这样,还坚持拉了两车沙子、一车砖和一车油毡。胡老歪睡觉时鼾声如雷,老婆怕炒,一直和他分床睡觉。
半夜里,胡老歪感冒加重,发高烧,于是他就敲老婆的房门,想找些退烧药吃。然而,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老婆的房门是虚掩的,人却不在床上。他摸了摸床上的被子,被窝里还有热气,猜测老婆应该是上厕所了。
他找到了退烧药,吃了下去,可是,老婆还没有回来,他有些怀疑,老婆究竟是不是上厕所了?
胡老歪长得丑,老婆长得好看,之前就有人当着胡老歪的面说,老婆是一朵鲜花插在他这坨牛屎粪上。但是,胡老歪不以为然,他知道自己其貌不扬,但是,他会挣钱。不会挣钱的男人,长得就算胜过潘安,又能怎样?
还有人向胡老歪暗示,他的老婆可能与村里的男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让他捏了一把汗,只要是个男人,都不想自己的头上戴绿帽子。
胡老歪暗地里观察老婆的反应,种种迹象表明,她果真是个风骚的女人。特别是有一次,他意外发现老婆竟然用手机扣扣与人聊天,聊得还很露骨,彼此以老婆老公相称,而且语言暧昧。一个农村妇女,不相夫教子,却玩起了时髦的扣扣聊天,本身就不太正常。
胡老歪的老婆解释说,这个网友是外省的,聊天也只是过过嘴瘾,又不可能去外地见他。胡老歪的老婆还揶揄他:你这么不放心我,下次你出去拉沙时将我绑在你的裤腰带上。但胡老歪不相信那个网友是外省的,因为他看到聊天记录有句话:你这个大坏蛋,真会玩女人,那天我的全身都被你弄散架了。
胡老歪的老婆嗤之以鼻,网聊的话能当真的?你怀疑我不正经,抓奸啊,有本事将我捉奸在床,否则,不要和我谈这个!
胡老歪其实挺爱老婆的,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时家里大事小事都听她的。不过,涉及到老婆出轨这个大事,他还是很重视的。
既然老婆解释是网络聊天,那就没必要再纠缠不放。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婆如果真的出轨,总有一天会露出尾巴来的。
那次意外发现老婆网聊后,胡老歪长了个心眼。渐渐地,他发现老婆有些反常,比如她对夫妻房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趴在她的肚皮上,就像趴在僵尸身上,而且她还不停地催他早点完事。有一次,他给老婆洗短裤时,发现裤脚边上有男人的污渍,老婆却解释那是她的妇科病,不小心染到裤脚边上的。
胡老歪躺在床上,又等了一会,退烧药发挥效力,他浑身大汗淋漓。左等右等,老婆还是没有回到屋里,胡老歪一个激灵,老婆会不会出去与人偷情了?
厕所在外面,胡老歪准备外出看个究竟。
胡老歪在建楼房时,几间瓦房并没有拆除。现在,这几间瓦房一间用于储藏室,一间用于猪圈,一间用于牛圈。在关牛的那间瓦房,胡老歪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噼里啪啦的靡靡之音。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他一时大惊,难道老婆在牛圈里与人偷情?
胡老歪蹑手蹑脚地走到牛圈屋窗户附近,悄悄地朝里面张望,借助于月光,他看见一对狗男女正在干那龌龊之事。一个皮肤白皙的男人压在女人的身上,胡老歪看不清女人的脸。
在这一刻,胡老歪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女人不是我的老婆。可是,他知道这是自欺欺人,除了他老婆,谁会有牛圈屋的钥匙?
里面的噼里啪啦声还在继续,公牛也许被偷情声惊醒,发出哞哞的叫声。
“小龙,你看起来像个奶油小生,怎么这么厉害?”
这不是老婆是谁?胡老歪感觉自己掉进了冰冷的冰窟,感到天都要塌了。他起早贪黑地工作,就是想多赚钱,让老婆能买品牌化妆品、时尚的衣服,老婆打扮得越漂亮,他的虚荣心就越能得到满足。到头来才发现,漂亮的老婆成了别的男人的玩物。
“嘿嘿,现在刚开始呢,等下我张小龙要让你哭爹喊娘!”
胡老歪一惊,张小龙?这不就是村长张小四的二哥吗?老婆怎么与这个流氓勾搭上了?
“小龙,别太厉害,上次我浑身都被你弄散架了。”
张小龙不说话了,一个劲地埋头苦干。
捉奸捉双,这次一定不能放过这对狗男女!胡老歪怒火中烧,但是,他也知道,凭一己之力,根本不是张小龙的对手,如果贸然捉奸,很可能看瓜的被偷瓜的打了!
张小龙是什么货色,胡老歪一清二楚。他虽然知道张小龙几个兄弟都不是善茬,但是,他不管那些了。世界上最耻辱的事莫过于老婆给自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胡老歪用门锁将牛圈屋锁上了,然后,去搬救兵,将大哥二哥大嫂二嫂都叫来了。
敌寡我众,形势对胡老歪有利。牛圈屋里的战斗还在继续,也许是太过于投入,以至于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都没有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胡老歪打开门锁,一群人冲了进去。张小龙正在做最后的冲刺,突然见许多人进来捉奸,心里直骂娘。
“小龙,快穿衣服!”胡老歪的老婆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将压在她身下的张小龙往外推。
“急啥!我快了!再等一等!”
张小龙可不是普通人,这种捉奸场面可并不是第一次经历。有一次他和村里的一个婆娘偷情,被婆娘的丈夫抓了个正着,他恼怒万分,爬起来将婆娘的丈夫一顿痛打。婆娘的丈夫知道张小龙惹不起,当场赔不是,并保证今后不再干涉他们。只不过,张小龙不久就换了新欢,不再找这个婆娘了。
张小龙至少三次被当场捉奸,每次都毫发无损。所以,明知胡老歪带人来捉奸,他一点也不害怕,还想等最后的冲锋陷阵之后再从胡老歪的婆娘身上爬起来。
牛圈屋的灯亮了。出现了一副很滑稽可笑的画面,一群人涌进来捉奸,张小龙仍然毫无惧色地做最后冲刺。
“我是张小龙,有什么话等我做完再说!否则,我和你们没完!”张小龙一边耸动着身子,一边扭过头冷眼看着身后的胡老歪等人。
张小龙的威胁吓唬住了胡老歪的哥哥嫂嫂,但是,没有吓唬住胡老歪,因为此时的胡老歪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什么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婆出轨。
今晚亲眼目睹了老婆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胡老歪悲愤交加。最近一段日子,老婆完全变了,变得很陌生。胡老歪血气方刚的年龄,对性的渴望很强烈。但是,老婆找出各种理由,不愿意与他行房事,在他的再三哀求下,老婆勉强答应也是应付了事。但是,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却是那么风骚。
胡老歪看着张小龙不停耸动的光屁股,气不打一处来,突然,他顺手从牛圈屋里拿起一把铁锹,对着张小龙的光屁股就是重重的一击。
张小龙发出痛苦的一声嚎叫,他做梦都没想到,看起来窝窝囊囊的胡老歪竟然敢动手打他,而且下手还这么重。
“胡老歪,你竟然敢打我!想找死啊?”屁股火烧火燎的张小龙怒骂道。
“张小龙,你说对了,我就是想死!今晚我们一起死!”
胡老歪对着张小龙的背部又是重重的一击。
“胡老歪,别打了,求求你!”张小龙虽然厉害,但是,遇到一个不要命的,也是没辙。好汉不吃眼前亏,张小龙忍着巨大的痛楚爬了起来,一边躲闪,一边求饶。
胡老歪杀红了眼,举起铁锹追赶着一丝不挂的张小龙。
胡老歪的哥哥嫂嫂怕事情闹大了,几个人联手将近乎疯狂的胡老歪拉住了。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失去理智的胡老歪可不管这些。牛圈屋里动静闹得太大,夜晚的声音又格外清晰,不一会儿,村里很多人都闻声赶来了。其中就包括王冬生和赵海玲夫妻俩。
当得知张小龙和胡老歪的老婆在牛圈屋通奸时被胡老歪痛打一顿,王冬生和赵海玲有说不出来的兴奋。他们心里极其渴望胡老歪将张小龙打死打残,好为民除害,只是嘴上不方便说出口。
村民们就像看大戏一样,将牛圈屋围得水泄不通。农村文化娱乐贫乏,捉奸事件相当于给平淡的生活注入了一点调味剂。
钱三运赶来时,牛圈屋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由于他白天与许多农户交流谈心,所以很多村民都认识他。
村民们自发地为钱三运让出一条路。钱三运进了牛圈屋后,村民们瞬间将出口堵住了,张小龙就是想跑也跑不了,更何况,他伤势不轻。
胡老歪用铁锹打了张小龙两次。第一次打在屁股上,由于屁股肉厚,只是皮肉伤,但是,第二次打在后背上,就是伤筋动骨了。
钱三运进屋时,看见张小龙已经穿上了内衣,垂头丧气地躲在墙角边,胡老歪气势汹汹地站在张小龙的对面。胡老歪的哥哥紧紧攥住胡老歪的手,不让他再次打人。
牛圈屋有堆稻草,稻草是牛的最爱,但这些稻草今晚却成了张小龙和胡老歪老婆寻欢作乐的床铺。稻草铺在地上,上面放着几个空的蛇皮袋,还有一床薄薄的毛毯。胡老歪的老婆坐在稻草上,面对着墙角,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钱三运不禁佩服这对野鸳鸯。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夜,两个人忍受着寒冷,忍受着简陋的条件,忍受着难闻的牛骚味和牛屎粪的味道,废寝忘食,忘我地战斗。这是一种什么精神?一种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如果镇村干部都能发扬这种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高山镇脱贫解困指日可待了!
“钱书记,这深更半夜的不休息?”王冬生看见钱三运,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钱三运笑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有不认识钱三运的村民小声问其他人,这个小伙子是谁,其他村民说,他就是镇里一把手钱书记。
躲在墙角的张小龙见众人的视线都投向钱三运,仔细一看,这人不是王冬生的小表弟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镇里一把手钱书记?
“张小龙,你过来!”钱三运对着张小龙喊了一声。
张小龙背部疼痛,弯着腰,走了过来。他再也没有往日的猖狂,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在法庭上接受法官庄严审判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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