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语传下命令,很快三、四号战船先驶出队列,各自挑了一只东吴粮船『射』出巨大的弩箭。堪比攻城巨弩的弩箭快如流星,一支牢牢的钉在了粮船船身上,而另一只则『射』了个透穿。
鲁肃大惊失『色』:“他们竟然是要毁船!不行,我军粮草多在船上!传令,弓弩手沿岸戒备,敌船一但靠近尽以弓弩迎敌!副将,令你速带五千人去把粮草给抢下船来!”
吴军立刻付诸行动,近五千弓弩手在岸边严阵以待,另五千人则开始抢运粮草。
凌远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嘴角向上扬起:“哈哈,我本来只想毁船毁粮的,你们既然看穿了就赶紧抢。你们人多,我还就怕躲得远远的,我这五千人张战实力可不行……传令,三、四号舰抛锚停船,其余各舰以三、四两舰为界,投石杀敌!”
二十八只战舰徐徐向岸边压近,吴军『射』手们心里一阵阵的紧张,生怕那碗口粗的弩箭突然又会『射』将出来。只是那二十八只战舰摆好阵势后一一抛锚停了下来,也没有再『射』出巨大的弩箭。
一个吴军『射』手怯生生的向身边的人问道:“老哥,他们是要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这么厉害的战船我还是头一次看见,那弩箭要是『射』在人身上……嗯?天那!他们竟然扔石头!难道他们有传说中的发石车!?”
三十只战舰,单侧近百架的投石架一齐发动,天空中下起了一阵石雨。而这石雨带来的只有两个字——伤与亡!
望着吴军溃逃,凌远依旧没有靠近岸边的打算,而是下了另一道命令:“传令各只大型战船,改投酒精弹!中型弩箭火矢准备!”
接下来的事让鲁肃欲哭无泪——赤壁之战的大火没有烧起来,泉州这里却先烧了一把,虽说这把火没有赤壁那么夸张。哦对,现在的鲁肃还不知道赤壁之战是怎么回事……
天『色』已暗,一身戎装的鲁肃紧锁双眉,手按长剑正在营中巡视。
凌远的舰队在以酒精弹焚毁鲁肃麾下的粮船、运兵船之后并不纠缠,而是起锚扬长而去,留给鲁肃的不过是些失去了航行能力的残破船骸。
恁心而论,三十只战船,近百架投石架所投掷出来的石弹对吴军的杀伤并不大,而是其强大的心理威慑能力却不容忽视。从凌远的舰队出现到交战后耀武扬威般的撤离,前后不过两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众多的吴军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船只被大火烧毁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必竟在空中飞舞的石弹实在是太吓人了,哪怕只是驼鸟蛋那么大的一个石弹都能让人瞬间毙命……貌似当时除了张仁之外好像也没谁知道驼鸟是何物吧?
一如前言,鲁肃麾下这三万士卒的伤亡率并不大,但是关键的粮草军需基本上都被凌远舰队付之一炬。战后鲁肃急命人统计了一下,现在军中所余的粮草能撑下去的日子还不足七天,就这还只是士卒们的基本口粮!
退兵?不太现实!三万大军从会稽出发,在有船只辅助运兵运粮外加顺风的情况下到这里都用去两个月的时间,仅仅用七天的口粮就想赶回会稽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不要说泉州守军现在还能请山越诸族集合兵力去截断吴军退路!也不用打什么硬仗,只要时不时的冒出来『骚』扰一下,减缓吴军的行程便已足够。
巡视了一下诸营,慰问了一下受伤的将士,鲁肃回到大帐开始沉思。
“粮草已失,归途遥遥,旬日之间军心必然涣散。到那时不用打都会一败涂地,这要我如何回东吴面见吴候?无粮当退兵乃兵家常理,可我现在……不能退,不能退!”
不仅仅在战略上鲁肃知道不能退兵,在鲁肃的内心深处也不愿退兵。商人出身的他好不容易能得到孙权的赏识而出仕,现在正是能一展长才的好机会。胜,他就能扬眉吐气,让东吴那些看不起他商人出身的人闭嘴,之后便能进一步得到孙权的重用,再往后留名于竹帛,名传千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现在……
鲁肃又开始检看地图,忽然间向帐外大声唤道:“来人,速去将向导官与派往泉州的细作唤来。”
没多久向导官与细作双双入帐,鲁肃敲着桌面问道:“我问你们,此间距离泉州尚有多少路程?沿海一路道路如何?”
“启禀大人,约有四百里。若从海岸行军尽是平坦沙滩。”
鲁肃点了点头,又问道:“细作,泉州守军不过万人,是否属实?”
“回大人的话,千真万确。”
“那泉州城防如何?”
“泉州城墙高两丈有余,但墙外没有护城河。”
鲁肃沉思了一会儿,决然下令道:“传令下去,今夜众将士饱餐一顿,明日辰时初就整装出发,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到泉州城下!我军无粮,退无归路,唯有拼死一战方有活路!”
次日天明,鲁肃军士整装待发。在出发之前鲁肃发表了一篇慷慨激昂的演说,其意不外乎什么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粮草,退回会稽根本就不太可能,而且退兵路上会有山越袭击之类的。最后鲁肃再三强调,只要能在三天之内赶到泉州城下,然后再在三天之内强攻下只有一万守军的泉州城,那么泉州城里屯积的粮草完全可以让这三万大军支持上数年,说不定还能抢到泉州码头所驻留的船只。这样的话再次再次,这三万人马都有了能安全退回会稽的本钱。总之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发表完这篇极具煽动力的演说,鲁肃当先上马向泉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近三万的大军也不甘落后的紧跟而上。鲁肃在刚才的演说中可许下了承诺,只要能攻下富庶的泉州城,城中的财物任军士随意取用——一向有长者之风的鲁肃现在也是没办法,自己现在的情况和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差不了太多,不用这种过份的方法恐怕不能激发出士卒们的战意。一只已经快要断粮的部队,如果还讲什么仁义之师的作风,实在是和自取灭亡无异。鲁肃现在就是想玩命,不但自己玩命,还要让麾下的大军和自己一样有玩命的心态才行。
虽然是准备玩命,鲁肃却也有作另一手的准备。昨夜鲁肃便已经派出了快马赶回会稽报信求援,此外鲁肃还让信使转交一封书信给孙权,信中的内容只用六个字便可以说清——不成功,便成仁。
泉州城中。
“什么!?鲁肃的三万大军已经离城不足百里?好个鲁肃,不退反进,此举竟然把我准备打落水狗的打算给打『乱』了!”
两天前刘晔收到了吴军粮草被焚的消息后欣喜不已,现在正在准备组织起一只快速机动部队打算稍迟一些就对鲁肃进行追击,而联合山越断掉鲁肃退路的信使数日前就派了出去,至于凌远的水师现在就停靠在泉州码头休整。
按常理来说,鲁肃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马上退兵,所以刘晔所制定的战术也是以此为前提而展开的,只是没想到鲁肃会突然杀一记回马枪,这到实实在在把刘晔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旁的陈楠问道:“大人,是否要出城迎敌?”
刘晔沉『吟』了许久摇头道:“不可。鲁肃不退反进,两日间竟然疾行近三百里,就是赶来这里和我们拼命的。泉军守军不过万余,冒然领兵出城与其对阵只会正中其下怀。彼锋正锐,泉州守军又从未真正的经历过战事,沙场对阵定然不是其对手。且一战若败,守城将士士气大失,则泉州不保。”
“那大人的意思是?”
刘晔断然的下令道:“传令下去,原本准备追击鲁肃的三千士卒取消追击军令,城中所有军士登城坚守。另外马上去发下榜文,幕集城中青壮同守城池。还有,马上派人去码头报知凌校尉,让他们带上所有的船只人丁火速离岸归还夷州,万万不可给鲁肃奇袭夺去舟船!”
陈楠道:“码头那里尚有一批粮草,是不是火速调人运入内城?”
刘晔摇头道:“来不及了,让凌校尉尽可能的装船运走,但今晚酉时末之前必须离岸。没能装船运走的……烧!一星半点都不能留给鲁肃!”
“刘主薄,这……”
刘晔解释道:“吴军粮草日前被凌校尉尽数焚毁,现在他们所剩的应该只是随军携带的口粮,充其量不过旬日之用。鲁肃失粮不退反进,两日便赶到泉州城外百里,应当就是想在这旬日中尽力破城好取泉州之粮养军。若是被其夺得粮草回复些气力得以长留此间,实为泉州大患。好在泉州周边的百姓不算很多且农耕者较少,不然鲁肃劫掠乡间都足够他三万大军的吃用……可惜啊,现在想在沿海一带修城筑防也晚了些,只有在把鲁肃击败之后才能再作打算了。为今之计,就是要以泉州坚城为依靠,只需固守半月,吴军无粮可支则必败无疑!”
陈楠领命而去,刘晔又陷入了沉思:“三万人攻打只有一万守军的泉州城,从兵法上来说我方稍处劣势。不过只要能顶住十天……不,七天足矣!只要能顶住这七天,鲁肃必擒!嗯,派人去山寨找黄信调两千人出来能稍分其势,夷州那里……请主公调几千人来吧。小心一点总没有错,而且泉州不容有失。”
一天之后的上午。
鲁肃的三万大军已经赶到了泉州城下,但没有急于攻城,而是在立下营寨之后连夜赶制了一批简陋的攻城器具。这天的上午鲁肃再次下令,让众将士饱餐一顿,稍事休息之后列开阵势,准备全力攻城。什么?就七天的口粮还动不动就饱餐一顿?拜托,泉州城外怎么说还有不少的居民,鲁肃还不至于笨到抢些粮草的事都不会做!虽说少了点,但现在的鲁肃大军口粮大概仍然能支持五天左右。
泉州城门楼上,刘晔与陈楠镇定的望着城外黑压压的一片。这二位都是真正混过生死战场的人,对这种场面不会有什么惊惶失措的举动。兵是将的胆,将是兵的魂,刘晔与陈楠的镇定自若带动了泉州守城将士,这些绝大多数没有真正打过仗的士卒们渐渐的沉静了下来,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却不会对他们战斗力的发挥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而在众多的守军当中,有一只千余人的部队正摩拳擦掌,时不时的还『舔』一『舔』嘴唇,脸上竟然是嗜血的神情,只等着厮杀,正是从北方归来的佣兵部队。
鲁肃观望了一眼宁静的泉州城,心里面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兵临城下,整座城池却宁静如水,看不到一丝丝的慌『乱』,由此可见守将治军有方……张仁、刘晔,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真的不想与你们为敌,因为你们太可怕了。”
想归想,这生死之战是一定要打的,不打那是绝对的死路一条,打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一念至此鲁肃便即翻身下马,登上了旁边的鼓车大喊道:“众将士听令,全力攻城!”喊完这一句鲁肃抢过鼓手手中的鼓锤,玩命一般的猛擂起来。
随着震天的喊杀声,三万吴军如『潮』水一般涌向泉州城,头排是盾手、弓弩手,后面跟着的是长杆、云梯、简陋的井栏、几部不堪入目的冲车,甚至还有充当盾牌的……房门板!
泉州守军望见吴军不要命一般的冲过来,多多少少有了些惧意,只是一看见依旧镇定的刘晔、陈楠,他们也跟着镇定了下来,弓弩手都已经从箭壶中抽出了羽箭搭在弦上,只等着刘晔的一声令下便会『射』向敌军。
刘晔望了眼正在冲锋的吴军,向陈楠沉声道:“陈校尉,试『射』。”
张楠会意,张弓搭箭后准星向下方倾斜了一些便一箭『射』出,离弦羽箭落在了离城墙约一百五十余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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