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说起来这还真是难得啊!平时的小会总是有人在外未归,人还从来没有这么齐过。”
张仁笑着把一块糕点扔进口中,大嚼下肚。而他的上手坐着刘晔,必竟刘晔是夷州太守,这个主位张仁主动的让给了刘晔去坐。
此时的刘晔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水晶镜片的放大镜,正好奇的用放大镜去观看手中的书本。听见张仁这么说,抬头看了下厅中已经到齐的众人,笑道:“世清,差不多了吧?”
张仁摆摆手道:“一般也没我们什么事,让他们去争。”
刘晔放下书本与放大镜,沉『吟』道:“争来争去,主要都是想多争几个人丁吧?”
张仁苦笑道:“没办法。现在夷州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特别是青壮男丁劳力,太少了。”
说着张仁取过郭弈交给他的图册,看了几眼便一个劲的摇头。有人会问张仁既然有一定的海运实力,又地处夷州这么个中心点,去四方抢人来当奴隶不就行了?其实张仁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也可以说这是他早先定下的策略之一,但实际上想这样做还有不小的难处。
首先是张仁当初定为掠夺人口目标的东南亚、南亚、三韩、倭岛情况并不明了,自己这里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迟迟的没有派出过探查船队,冒然而为与浪费时间、人力、财力无异;二是张仁手边的船队看上去是很庞大,到现在有各类大、中、小船只过百艘,实际上六成要用来保持与柴桑、乐陵的海运贸易,三成可以说是甘宁的专属探险船队,平时是调动不到的。甘宁现在正吵着要去地中海,张仁苦口婆心的劝了很久,这才让甘宁答应只是先到锡兰附近,期限是订在两年;三是张仁一直在想办法先从中原一带抽调人口来夷州,主要就是想保证一定的汉族人口基数,而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有些让人不知所谓——他是想避免外族人口过多反到会导致夷州的汉人被外族给同化掉……
“唉……难那!”
刘晔看着张仁在那里不停的摇头,最后蹦出来这么句话,笑道:“世清,可是在为人丁不足之事而忧心?”
张仁点点头。
刘晔道:“你一直是在从河北、徐州一带收拢流民并转运至此,另外也有想过以夷州出产之物去曹公那里交换降俘,此计本无不可。只是海路转运千里,往返常常就要半年时间,且海运人口终究有限,现在至多不过一趟三千。而且流民的收拢也比较难,一般来说北地流民都会迁往内张的青、扬、荆这几州求食,真正会迁往沿海一带的少之又少。如此算来,一年能从北方迁到此处两趟四千人都很难得了。”
张仁道:“是啊,这确是我的失策。”
刘晔道:“智者千虑,终有一失,世清也不必介怀。我这里到有一策,世清要不要听听看?”
“哦——!”
张仁赶紧用力的拍拍桌子,让厅中众人都安静下来,大声道:“太守有何良策,我等洗耳恭听!”
刘晔见厅中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干咳两声清清喉咙,心里也知道这是自己获取大家信任的一个机会。
“我不能让世清总是护着我啊!”
且说刘晔在例会上打算为夷州人口一直不足的问题献上一策,这会儿厅中安静下来,刘晔不是马上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向张仁问道:“世清,你一直是从北方转运人丁至此,那为什么没有想过就近去南海、山越等地招纳人丁?”
张仁连连摆手道:“嗨——我怎么会没想过?你当我在泉州立的港岸是个摆设啊?兴霸上次也在泉州附近招纳了两千多人过来的。只是我迟迟不在南海、苍梧、山越这些地方下手也确有我的苦衷。”
刘晔道:“愿闻其详。”
张仁整理了一下思绪道:“这几处地方要说人丁是能招纳到不少,但主要是以山越部族为多。山越部族与孙权交兵数年,对我汉人心中有仇视之意,只怕是人还没有招到什么,我们就已经先和山越打起来了。其次嘛……说真的,我一直不在山越、南海诸地着手,就是不想引起孙权的注意。万一夷州渐渐富足的消息传到孙权那里,让孙权留下心,扫平山越诸『乱』之后发兵来袭,我这里就什么都完了。”
刘晔点点头,却跟着又摇了摇头:“世清所虑固然有其道理,但你不觉得你虑之太过了吗?”
“虑之太过?”
刘晔道:“正是,世清你虑之太过了。其实孙权与山越诸族交兵,虽能平,却难治,充其量不过就是与之相安无事而已。想要真正把山越、南海、苍梧等地归入治下,不费上个十年之功只怕根本不行。而在这十年中,世清你能做多少事了?”
(按:根据《三国志吴书.张逊传》的记载,张逊出仕后先任海昌屯田都尉,之后孙权采纳张逊的建议,让张逊去平定山越诸『乱』,这打了多少年的仗书中没有记载。不过张逊回到建业与吕蒙图谋荆州时已经是建安二十四年。如果按张逊于建安九年出仕,十一年去山越平『乱』来算,前后连打仗带治理有十二到十三年的样子。)
“这个嘛……”
刘晔接着道:“我自离开许都,按文若的指点去柴桑寻张氏宗族,等你的商队载我来夷州,之后好歹也在那里住了三月有余,闲暇无事之时我有暗中窥视过江东水军,也打听过不少江东与山越间的消息。在夷州住了几月,我又仔细考较过你这里的船只。我认为,孙权的水军精锐尽在长江、鄱阳一带,而其战船舟舯只适何江河水战,若论海战争锋却难有其利……甘兴霸,你纵横驰骋于水上多年,可认为我说得在理?”
甘宁是水战的行家里手,闻言捋须沉思许久后道:“江河水战我是打过不少,可这海战我却还真没打过。不过从舰船的『性』能来看,你的确说得很是在理。寻常的江河战船桨多人众,意在尽快接舷搭板施以白兵,虽都载有巨弩强弓,却只是为了压制对手。这种战法真要是在广阔的海面上怕是无用武之地……”
一旁的马钧扫上话道:“行军打仗我不懂,不过我听你们的话好像听出点门道。那个战法在于船速够不够快,如果船不够快就难和敌手接舷。不是我马钧自夸,上月新建造出的三只中型‘海鸥’采用的是船尾螺旋桨结构,与同等大小全桨全员的船只相比较,船速要快上一倍有余……”
甘宁立马就蹦了起来吼道:“什么?你新式船只造好了怎么不告诉我?马上调过来给我用!”
“不行不行,还在试航!”
“那不正好?让我带出去当是试航!”
“停停停——!”张仁用力的拍了几下桌子让他们暂停争吵,接着向刘晔问道:“子阳,你说的这些好像和招纳人丁之事相差甚远吧?”
刘晔道:“不不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说十年之期,至少你在五年之内根本就不用如此担心孙权,人丁只管放心大胆的去招。张战你无兵无将,自然不是孙权的对手,但真要是论海战却可说是以你为尊。而且我料想孙权意在问鼎中原,沿海一带调不出什么兵力战船……也可说他就算想调也不敢调,曹公平定河北就会南下,荆州刘备亦野心勃勃,孙权必须在长江沿岸屯驻重兵。剩下的那点兵马,还要去平定山越诸族,他又哪里会得闲来顾你?而夷州有这数年的时间,多招人马多造战船,介时城防已成兼有海战之利,孙权岂敢窥视此间?”
张仁默默点头,刘晔看到了太多张仁所没有看到的地方。
刘晔抽空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后接着道:“世清你可能还是有所担心……其实我们去招幕人丁不一定就直接要打出夷州的名号,大可施一瞒天过海之计。”
“瞒天过海?子阳的意思是……”
刘晔道:“世清,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失陷于袁尚的蒋氏庄园一事?”
张仁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抽调几个得力之人,去泉州附近以豪族之名建庄招人,这样就可以避过孙权的耳目!”
刘晔神『色』中闪过一丝得意:“正是如此!若是如以往那样直接打出夷州的名号,一则是很容易引起孙权的注意,二则百姓不明就里,心中犹豫不决之下也会望而却步。以豪族之名去招纳人丁完全可以避开这些轶事,山越一带强招青壮纳为部曲的豪族多如牛『毛』,多一个少一个,又有几人会留意得到?”
甘宁道:“这到是!我前几次去泉州附近招纳人丁的时候,有不少人想来,可是听说是海外夷州后就退缩回去。”
张仁若有所思的取出地图看了半晌,与刘晔商量道:“就先在泉州附近立起几个庄园如何?泉州小城可算是出自我手,大部分都掌控在我手中,而且与夷州相隔不远,往来的钱粮调拨很是方便。有钱有粮供给这些个庄园,应该不怕招不到人丁。”
郭弈道:“师傅,到那时我们可以用办事之名先带部份人丁来夷州,教那些人看到夷州的富庶,回头再带他们回去众口传说,自然就会有人愿意迁来夷州生活。”
“嗯……”
刘晔看见张仁面『露』微笑,又在地图上指出一块地方来:“世清,如果你担心山越部族不好掌控的话,不妨对这里也动点手脚。”
张仁看了一眼呀道:“交州!?”
刘晔道:“确切的说是交州东部诸郡。交州士燮也算得上是一方贤良,其地处交州西部的本城交址附近可谓十数年无战『乱』侵扰,百姓虽称不上富足,但也可说是民尽安乐,交州东部则不然。早年为躲避黄巾、董卓之『乱』而避入交州东部的百姓极多,散居于此间勉强求生而已,我们甩出大把的钱粮,不愁招不到人。而且因为地处偏僻,士燮与孙权都顾不到这一片地域……世清,这其实就是上苍留给你的一块好地方。”
张仁闻言心说这句话怎么听着和猪哥《隆中对》里的那句“此殆天所以资将军”差不多?不过说笑归说笑,刘晔的提醒的确让张仁脑子活络不少。点头表示赞同刘晔的这些个建议,目光却漂向了甘宁。
甘宁见张仁的目光向自己瞄过来,大手一摆:“世清你别看我,我要出海去锡兰!去泉州建庄园招纳人丁的事我没兴趣。”
史阿在一旁站起身来道:“大人,您看由我史某去办这件事如何?”
张仁沉『吟』不语,又目询刘晔。
刘晔点头道:“史先生的确是最佳的人选之一。于世史先生有剑技宗师大名,建庄立业招纳人丁任谁都不会怀疑,且借宗师之名对招纳人丁大有益处,寻常的山贼草寇也不敢轻犯。”
甄宓接上了话:“史先生可能不擅治家理财之事,小女子不才,家中到有几个颇擅治家的下人,可以调给史先生听用。”
史阿一抱拳道:“多谢甄宗主。”
张仁问道:“那……史先生打算去哪一边?交州还是山越?”
史阿道:“交州吧。交州一带临近珠崖,帝师王越也曾到过那一带,说不定我还有机会能碰上他。
“好吧,我抽调两百部曲与史先生,记得初时不要离泉州太远,不然钱粮供给可能会出问题。”
“史某记下了。”
张仁看看地图又犯了难:“兴霸要出海去锡兰,那山越这边谁去啊?”
黄信抢着出声道:“大人,我去!”
张仁瞪了黄信一眼道:“你?你平时要和张放一同打理夷州的城防,哪里走得开?”
张放道:“大人,现在的夷州比较安定,周围的大部族也都与我们交好,并无甚危险。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下来,就让黄信去吧,多招些人丁来充实一下军力有益无害。”
张仁道:“说是这么说,可是你我都清楚黄信的『性』子……黄信,不是我贬低你,这一类的事你擅为辅却只怕难为主,因为你机警有余,沉稳不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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