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道:“世清,自你经上次革职一事后你处事是较之以前沉稳了许多,但你还是不太懂人心世道的险恶。『Δ』笔趣』阁Ww『W.『biqUwU.Cc我告诉你吧,那些自命不凡的世家大族只怕都会有一种想法,就是‘难道我这某某世家,几代的名望,竟然比不上一个乞丐出身的张仁吗?凭什么他轻易就能得到袁公的青睐,而我们却被袁公忽视!’所以当许昌出现你投靠袁绍的流言的时候,这些世家大族都坐不住了,生怕你这一去会带动到更多不起眼的寒门士子直接投靠袁绍并得到袁绍的重用,到时他们这些去晚的人能从袁绍那里分到的利益只会越来越少,甚至会不被袁绍接纳而丢失基业!”
张仁心中吃惊,他可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荀彧看了眼张仁愕然的表情,接着道:“说起来还真亏那时你能及时回让我们得知你**被擒的隐语复令,先让主公安下了心来。之后你逃出敌囚,主公这里又现衣带诏之事,便当机立断的尽除董承一党杀鸡儆猴,并说这是你孤身犯险探来的机秘之事,这才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豪族们安分下来。不然的话会出什么大事谁都说不到……话又说回来,他们本来想趁许都局势不稳的时候搞点什么动作出来当作给袁绍的见面礼,却被你安然的回归和主公的雷霆万钧之势给吓了回去。他们想再起事已经没了机会,对他们来说大好的情势仿佛被你一下子给破坏掉了,虽然对你嫉妒愤恨,现在却也除了骂骂街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张仁心道:“想想是很可怕!以前曹操被吕布、陈宫在背后捅了一刀子差点翻不了身,如果不是当时没有什么能对曹操产生较大威胁的势力,可以让曹操安心击败吕布夺回根基,只怕历史上早就没有曹操这号人了。但现在的情况就完全不同,光是北方的袁绍就够曹操头痛的,要是大本营再出点什么意外,尾不能相顾之下曹操可就真的完蛋了……可是现在似乎我帮曹操背上了一个天下的黑锅……不过这能算黑锅吗?人是曹操杀的,我只是成为了一个稳定曹操后方局势的棋子,要挨骂也是一起挨吧?
荀彧见张仁呆呆的楞在那里便问道:“世清可是在担心这天下人的口舌?”
张仁茫然的回应道:“有点吧……人言可畏啊。”
荀彧道:“就让他们说去吧。记得你自己说过一句话,‘会叫的狗不咬人’,这些明面上骂得那么狠的人其实又哪里敢动你分毫?他们就是这只会叫的狗而已。”
张仁撇了撇嘴,心道:“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啊。被人当面指着鼻梁,背后戳着脊梁骨的骂,你以为那种滋味好过吗?唉――以前一直想避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政治纷争,可是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莫明其妙的陷身其中。只是不知道百姓们会如何看我?我还想凭借着现在在百姓中的好口碑做点事的,万一名声臭了我还能办得成吗?”
荀彧见张仁又楞在那里不开口,轻轻的叹了口气问道:“世清你心中所虑何事?”
张仁默然摇头,半晌才长叹道:“我现在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觉得心里面很难受……”
荀彧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那时的士子都以名望为重,谁愿意背上个骂名?只是荀彧的想法和张仁还是有些不一样。
张仁又是一阵的沉默,这时郭嘉的声音自门口传了过来:“臭小子你心里难过,并不是在意什么名望,而是因为那些人并不是因你而死,如今却被主公算在了你的帐上,对你来说有如天大的冤屈在身。你啊,一向自认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天地良心,现在却被天下人误认为一个出卖所谓国之忠良的人物……我想不管换作是谁,心里都一定不好过的。”
张仁回头望望这个老大哥,摇头苦笑道:“老郭你来了……说来说去还是你最了解我。你那几句话真的道尽了我的心事。”
郭嘉上前拍了拍张仁的肩膀,扬了扬眉头道:“你我相交一场,我也算是知你甚深吧……其实你不用去在意那些是非口舌的。你忘了吗?其实这背骂名之事,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郭嘉向张仁说出那些话后,张仁迟疑道:“老郭你说什么?什么我不是第一次?”
郭嘉道:“怎么你忘了?你为了帮助主公而背上骂名的事,你以前有过一次的。那时你才初任这尚书仆射一职,下狱一月有余啊!”
“你说的是那次……”
张仁回想起来。那还是曹操刚刚把吕布赶出衮州,在领地内的生产能力还没有怎么回复过来的的情况下便调集重兵赶去洛阳迎救汉献帝,并且在洛阳驻扎了半年有余。之后曹操带着献帝迁都许昌,为了应付整修宫殿、安置流民恢复生产,还有数万大军的日常消耗,几样加在一起竟把张仁当初任主薄时用商贸一策帮曹操屯积的钱粮几乎消耗一空,差点都支撑不到当年的秋收。
当时张仁本来已经如愿以偿的辞去了这个他看来烫手的尚书仆射一职,躲去了许昌城南的小镇屯田,被曹操急召回许昌暂时顶替生病的荀彧来解决难题。迫于无奈的张仁为了避免历史上程昱用人肉充当军粮的事向曹操提出全境“节粮缩食,主不加肉”的建议,并且为了平息军怒民怨、稳定各方面的情不满情绪甘愿背上一个“贪墨官粮”的黑锅,在监牢里呆了一个多月……
良久,张仁长叹道:“此一时,彼一时啊……”
郭嘉道:“看样子你想起来了。”
张仁点点头,目光突然变得非常凌厉逼视着郭嘉,声音也怪得冰冷异常道:“奉孝,让我背上这数百口人命的骂名来稳定许都局势,是你给主公出的主意吗?”
郭、荀二人同时一惊。他们与张仁相交最深,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张仁像今天这样这么阴沉可怕,二人竟不由自主的各打个冷兢。郭嘉急忙道:“不不不,这是主公自己的意思!我和你相交五年,你为人如何我最清楚不过。别的什么黑锅骂名你可以不当一回事,唯独不愿和任何人的死扯上关系……我曾劝过主公不要把衣带诏之事转嫁到你身上,可主公执意不从,说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稳定许都各方面的局势,我也无可奈何啊!”
张仁身上突然冒出来的阴冷之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低下头心中苦笑:“果然是曹操……老曹你干什么要这样做?真正想要稳定许昌的时局你有的是办法,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扯上来?”
郭嘉道:“世清,你没事吧?”
张仁默然转身向厅外走去,声音不再那么冰冷刺骨:“老郭,我相信你不会给主公出这种主意……也幸亏不是你出的,不然我和你会连朋友都没得做……真正来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失去你这个朋友,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信任谁……”
张、郭二人一擦肩的功夫,郭嘉轻声道:“兄弟一场,我怎么能出卖兄弟……”
张仁道:“谢了老郭……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的。”
荀彧见张仁就要走出大厅,急忙唤道:“世清你要去哪里?”
张仁头也不回的应道:“荀公,我一路放马急奔回许都,现在……感觉很累,很累。我想先回府去休息一下……眼下应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吧?且容我三日之后再回府议事……”
荀彧有些犹豫。按以往的习惯,张仁出差回来后荀彧一般都会放上他几天假。但是自张仁失踪未能及时赶回来时起,荀彧便感觉这尚书府只他一个人理事常常会忙不过来,半个多月下来积压的大小政事很多,荀彧很希望张仁现在能马上帮他一下,至少能代他出府去跑。想了想正想开口叫住张仁,郭嘉挡在了荀彧面前轻轻的摇了摇头。荀彧明白郭嘉的意思,只好任由张仁离去。
待张仁走远,荀彧才开口问道:“奉孝,我现在急需世清助我一臂之力啊!”
郭嘉道:“你就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接受不了的事,你现在就算强留下他,他也没心思理事的。”
荀彧道:“世清接受不了的事?”
郭嘉道:“荀公你有没有注意到世清他刚才那一下的阴沉?”
荀彧道:“当然……五年多了,从来没见他那样过。”
郭嘉道:“世清他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想看有人死去。你我仔细回想一下,他自任职以来,几乎每一天都在为主公兵马与境内百姓的生计奔波劳累。而且我记得主公昔日征伐吕布时下令尽屠彭城,世清他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劝阻主公的人。上次他背上贪墨的骂名下狱,其实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有活下去的希望……这一次他又背上骂名,却有数百人身死,不是他想要的事。”
荀彧道:“可是这次他又能像上次一样稳定许都局势,让主公有足够的精力去对抗北方的袁绍。若袁绍趁许都之乱大军南下,那时战乱中死去的人只会更多!相比之下董承一党的几百人又算什么?”
郭嘉道:“我想世清他会想明白的吧。我们就给他一点时间……其实我也有些想不通,主公真正要稳定许都方法多得是,我和公达也献出了好几策,推算下来效果绝对不会比让世清背此骂名差。可是主公为什么偏偏要采用此法?”
荀彧道:“你们出了些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主公选此一策的确是最快的方法。”
郭嘉道:“快是很快,可是主公似乎没有考虑到世清的感受。谁愿意被不明就里、不懂是非的百姓骂呢?先不说什么人言可畏,世清本来在百姓中颇有爱民的名望,可这一下却很可能会被百姓们敬而远之,前后的反差又有谁能受得了?”
荀彧道:“也许主公这一次是有点失策吧……我最担心的是会让世清心中生变。”
郭嘉道:“我想不会……世清他甚识大体,知道如何去分辨轻重。再者百姓不过是一时的口舌,时日稍久就会忘了吧?”
荀彧道:“希望如此……”
正在这时,张仁在大厅门外叫道:“荀公,我想起一事因而折返――徐州陈群才干出众,理政能力十倍于我,荀公当奏请主公将陈群调来许都相助理政。若事有可为,张仁甘愿让出这尚书仆身一职。”
说完脚步声动,显然是张仁离开府衙。荀彧与郭嘉对视一眼,心中都在大叫不好:
“怎么会这样?他推荐陈群,又说愿意让出尚书仆射的官职,难道是想辞官?主公这次真的伤了他的心吗?”
走出尚书府衙的大门,张仁忽然抬头向门梁上的门牌望去,心中暗想道:“这里看来并不是适合我呆下去的地方,再这样混下去很可能我会越陷越深……”
凌风和凌云正在马上等张仁出来,见他站在那里呆凌风道:“大人,上马回府吧。”
张仁的思路被凌风的话打断,茫然的又望了下四周后道:“现在天色尚早,我晚点再回去……你们俩商量一下,谁陪我在这周围走走,另一个就先带马和行礼回去。”
风、云对望了一下,凌云稍稍点头后跳下马来,凌风则接过缰绳回府去了。
张仁带着凌云在街市上漫无边际的走着,因为头脑中太过混乱,许久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走着走着张仁忽然想起了下落不明的黄信,连带着想起他如果出来散步,四卫当中会跟着他的一定会是凌云,便向凌云问道:“凌云,为什么一般都是你跟着我?”
凌云道:“这个其实还是和我们原先在陷营陈中的战位有关。张放是长兵百人长,我和我哥凌风是剑兵百人队里的,黄信是弓箭手。张放擅长的是长枪突刺,我哥剑快如风,黄信他擅于连射,而我则比较注重守势剑招。记得陷营陈尽没之后,我们找到高将……管家的时候,高管家还特地按我们的特长帮我们编了个小战阵,张放在正前方突击,我哥在张放右侧助攻,我在张放左侧防守,后面就是黄信的支援……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其实就是四人当中论守护能力属我最强,所以每次都是我跟在大人身边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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