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之才,在河北我便多有耳闻,虽慕名久矣,但奈何将军却投身在袁绍麾下,心中自是颇为遗憾!但袁绍其人,若能善用将军这等良才,又岂会败于我手……我自是为将军明珠暗投而惋惜!”
卫宁不过与张郃一步之距,张郃只需一击,便可以轻易将这个天下间最有权势的男人所擒住,不但可以为袁绍报仇雪恨,同样,也可以作为出逃的筹码。笔Δ趣 阁WwW.biqUwU.Cc
但张郃并没有动,他敬佩卫宁这样一个明明文弱但胆气十足的品行。
“袁公不能善用我河北英杰之才,莫非卫侯就能?”张郃戏谑的一笑,不置可否。
“我能!”本以为卫宁有所反驳,但却只是一声毫不犹豫的淡然回话,反而让张郃微微一愣。
卫宁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作伪,仿佛真的能够看破他的才华,甚至他能够达到的成就,清澈而坚定,却让张郃一阵心慌失措。
“卫侯果然好自信!”张郃深深吸了口气,脸色终于开始缓缓肃然起来,蓦然道,“张郃不过战败之将,本能得卫侯所看重,如此礼待,便知卫侯求贤若渴,若能投卫侯麾下,实则我辈之幸。张郃亦非愚忠之人,自知卫侯多善用人,本该效犬马之劳……”
“但……”说道此处,张郃眼睛泛过一丝杀气,只让卫宁身后太史慈和典韦脸色大变便要上前,却被卫宁挥手所阻,“但!我有好友兄弟,荣辱与共,名唤高览,却为刘备二弟关羽所杀……!张郃若不杀他报仇,又岂能告慰我兄弟在天之灵!”
“而这关羽本是刘备义弟,刘备却乃是卫侯麾下……郃迟迟不肯投降,便是为了等候卫宁亲来,求卫侯亲自为我解惑!”张郃眼睛紧紧盯着卫宁,道,“我知道我若就这样投降了卫侯,日后必然是会以卫侯军命行事,若是君命不杀关羽,虽不甘,我也只能遵从,但如今未降,我还有决定的机会提出这个请求!”
卫宁没想到张郃竟然会如此看重高览,竟然不惜以这个作为要挟投诚的条件,他自是知道每个绝代人物总归有不少傲气,却不知道明明身为败军之将,阶下之囚,却还能有这样的决心。
或是卫宁不答应,张郃便只是求死而已了吧。
“张郃!你太放肆了!”卫宁还没接话,身后的太史慈已然暴怒不已,不单单张郃这个败军之将竟然还敢在卫宁面前提出要求,让他投降给足了脸面已经是卫宁的宽宏大量,竟还如此得寸进尺。同样,刘备对太史慈却也有知遇之恩,太史慈又如何能忍受张郃如此出言不逊。
一时间气氛倒颇为有些冰冷。
张郃却浑然没有搭理太史慈,眼睛却依旧死死盯着卫宁,等候着答复。
蓦而……卫宁哈哈一笑,回转头来,对太史慈出声道,“子义以为刘玄德是甘愿久居人下者否?”
太史慈微微一愣,想起刘备口中的壮志,终究是一阵苦笑。
是的……当初能够让他折服,何尝不也是因为刘备身上有那股不愿意认输的气质,那种鸿鹄之志他又何尝体味不到?
刘备却始终不可能成为别人所能驾驭的存在……
“我从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让刘玄德归附我河东,我也不知道在如今的天下格局中,刘备日后还会不会有所成就,但……不瞒子义,刘备注定将会是我河东的敌人,但前提是……他不会率先反我!但若稍有端倪迹象,我必会以雷霆之姿,全力将其扑灭!”卫宁蓦然沉声道,显然,已经表露出了决心。
是的,现在刘备明面上是归附于他河东的,他河东自然不可能擅自动手,背上不义之名。
太史慈嘴角的苦涩越来越浓,他最害怕的一点,没想到,还是为卫宁所戳破。刘备是如此弱小,河东是如此强大,刘备待他不薄,卫宁何尝又亏待过他?太史慈夹在两边,左右摇摆,但不得不承认,很早前,他却也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可是日后若与刘备相争,他又将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所以,太史慈沉默了。
卫宁回过头来,盯着张郃,却也不再言语。
缓缓的,张郃站起身来,退后一步,当即半跪着地,高声道,“卫侯知遇之恩,张郃愿为卫侯效犬马之劳!”
“好!”卫宁起身,缓缓将张郃扶起,终于浮出一丝喜色,“有将军之助,我河东必当更加强盛!哈哈!”
“恭喜公子,嘿嘿……”典韦咧嘴一笑,却也是对着张郃虚空抱拳行了一礼。不比太史慈,张郃竟然冒着触怒卫宁被杀的可能也要为高览这个至交好友报仇,倒颇附和典韦的胃口,对张郃也多了几分好感。
倒是太史慈和张郃终于还是不对路起来,一个亲刘备,一个恶刘备,一个与关羽交情不错,一个誓杀关羽,火药味倒颇为浓烈。
卫宁摇了摇头,当即便差人取来备好的衣袍送到张郃身上,这便直接引了张郃出了牢门,向着第二间牢房走去。
等牢狱长打开牢门的时候,里面那个人,却也如同张郃一般,显然等候多时。
从卫宁入内,到典韦,太史慈,张郃进来,张辽的眼睛一一从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将目光停放在刚换了外袍的张郃身上,微微笑道,“这位便该是张郃将军了吧……当初朝歌城外,我隶属温侯麾下,虽闻将军之名,却不曾见过将军,今日相见,果是气度不凡,难怪……能得卫侯如此礼待!”
说话间,张辽已经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卫宁的身上,微微欠身行礼道,“见过卫侯!”
“呵呵……七年前,我与张辽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也是早有心求将军相助,奈何将军却是追随温侯南征北讨,实乃心中憾事!”卫宁微微一笑,也是自顾自走到张辽跟前,盘膝而坐。
“七年前……唉,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七年前,卫侯还随同杨奉将军南下与丁老将军共同驱逐董卓,七年后,末将却是以战败之身,与卫侯相见了!”张辽似乎也很感怀这七年间颠沛流离,有成功过,但更多的却是失败。
“我知道卫侯的来意,我也厌倦了这样东奔西跑的日子,也厌倦了数年时间的一无所获,同样……我也似乎终于明白,温侯并不是我想想中的那么完美,虽然,这个道理,从一开始,我便明白的……”张辽看了卫宁一眼,不由苦笑一声。
“吕布却是人中龙凤,但最多只为枭雄,而不是霸主,这个时代,一个能够审时度势的智者,再孱弱也可以称霸一方,但一个无谋的绝世猛将,再无敌,也只能毫无建树!”卫宁点了点头,出言惋惜道,“可惜,这样的人物,永远都不可能接受成为人下的角色……”
“末将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晚了!”张辽唏嘘一声,蓦然道,“但是……末将虽在温侯麾下南征北讨,但却毫无过人建树,也无骄人战绩,却不知道卫侯为何如此看重于末将?”
仿佛两个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张辽与卫宁竟是没有半分隔河,说话语气轻松,若让不知情者,或许根本便看不出张辽赫然是一个囚犯的身份。
那股亲和力便是让卫宁也觉得有些诧异。
“我看人……从不会看错!”卫宁指了指眼睛,一股自信油然而生,“更何况……从七年前,我便已经注意将军了!”
张辽张了张嘴,却因为卫宁后面的一句话顿时哑然失笑。
从七年前便已经开始看上他了,而到现在还不放弃,对于卫宁的眼光,张辽不得不说,已经有了认可……张辽,并不认为自己会比河东的大将们差多少,这何尝不也是一股自信!
“不也不愿意说其他的话了,张辽将军,你可愿意助我?”卫宁摇了摇头,这才肃然对张辽道。
“卫侯如此礼遇,我又怎会再不知好歹……!但求卫侯再宽限些时日……最不济,也要让末将知道温侯是死是活吧……”张辽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
“毕竟吕布也是你的前主公,近十年的情谊,我不难为你!”卫宁点了点头,蓦而道,“若将军能答应我不会离我远去,我可下令放将军出狱!”
张辽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末将既为战败之身,又未降,岂能别开特例?何况……这里,有书品便已足够了!实不相瞒,数年的征战,却反而是在这牢狱中的半年,让我觉得心境平和……”
卫宁也同笑道,“那我便也不为难将军了!”
正当卫宁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张辽的声音蓦然又响起,“卫侯莫不是要再去见高顺?”
“正是!”卫宁自然回道。
“呵呵……高顺脾气刚硬,却也是我最看不透的一人,卫侯还是小心对待吧!”张辽依旧平和一笑,道。
卫宁其实也颇为犹豫,事实上,张郃和张辽两人将他们劝降,卫宁自知该是十拿九稳,但对于高顺这样一个记载都和很少的人物,却真有些拿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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