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跨坐枣红骏马,抬起青龙刀,在黎明出现的朝阳下,闪耀缕缕寒芒,青光掠过,仿佛便让清晨那股寒冷,又降低了不少温度。『』Ω笔『趣阁WwΩW.』biqUwU.Cc
杀意沸腾,不单单是麾下士卒,关羽自然才是这一切带动的根源。
天下只闻,桃园有刘张,却不识关君也有青龙大刀,帐下士卒,却又如何不知道关羽那一身强悍的武艺,而在他统御军队的能力更受肯定,麾下大军,自然对他保持了足够的信心!更何况……是在他们才有一场大胜之后呢?
即便,在三日里,毫无寸功所得,这些人,也未曾有多少沮丧。因为,看今日这番架势,连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主将,也亲自披挂擎刀,勒马靠前,不少人,便已经有了热血沸腾的迹象。
清晨的寒冷,熄不了沸腾高昂的战意。
清脆,嘹亮的号角争鸣,伴随着那轰隆如雷的战鼓敲打,大地也被无边的煞气所迅吞并,鸟兽惊走。
而泰安城中,各部主将,迅匆匆的调集兵马防备,本来看似空无几人的城墙上,却也霎时间,站满了熙熙攘攘的士卒。
弓手,盾手,剑手,刀手,戟手,人人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决意要让城外那群家伙,再饮恨三日来的“惨败”!
两军隔着数千米,根本不能见对方眼神,但那股气势和杀意,却在中间,形成了一片激烈的角斗。
或许有机灵的士卒,从他们的主将,从他们的上司,或是从对方的气焰,又或是从两军对垒的激昂气势下,隐隐察觉了今日的不妥,却也很快淹没在那浓重的肃杀中,抛开了心中的顾虑,只求,挥洒浑身热血,杀败敌人!
“……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外,无论是战鼓,还是战号,都不曾停歇。
“……前军听令!盾甲手,起盾!”
“……刷!”
关羽军中,一声令下,千面大盾高举,动作整齐有秩。
“……弓手三列!听令!搭箭,上弦!”
“……崩!”
城墙上,几乎同时,也是一声军令高呼,千张强弓,齐齐弹出弓弦开张的清脆。
“前军!三百步缓进!二百步起跑!百步争先!进!”关羽淡淡的举起手中大刀,一勒马缰,那沉重的声音仿佛根本就不需要令马奔走传讯,便已足够响彻四野。
“冲车!云梯!准备!盾手上前,紧随其后,不破城墙,势必不反!有临阵脱逃者,斩!有畏惧不前者,斩!有抗命不尊者,斩!有不停调度者,斩!”眼中蓦然爆出万丈杀意滔天,关羽大声历喝,“督战队,在后压阵,听我军令!”
“……喏!”全军齐声,震动赤宵天地。
三日前的三千盾甲手,已经消灭殆尽,如今这一千人,却是临时选取的老弱之兵,旨在消耗泰安城中,最后的一点守城物资。有一批批杀气腾腾的督战队在后面放着,关羽的决心已经昭然若视,而那千人盾手,自然也没有了临阵脱逃的心思。
踏起沉重的步伐,每一刻,每一秒,在这肃杀的气势下,若不是被鼓催到战意沸腾燃烧顶点,则必然是吓得浑身冰凉瑟瑟抖。
城墙上,张合看着关羽军中,已经推出了攻城器具,显然,数量的庞大,远比前三日来的小打小闹,要强势得太多。
不单单是对关羽把握局势和揣度精确的佩服,张合,也难得的伸出一丝豪气,拔除佩剑,亲自靠近城墙外,高声令道,“刀盾手准备,弓手百步,瞄准,敌军,十息,一齐射!”
“……喏!”
时间不过半柱香,从那千人盾手靠近城墙,三百步外,缓缓列阵而行,二百步外,已渐渐开始奔走,百步开外,便是有了冲击之势。
一波箭雨疯狂落下,但在墙盾高举,却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而一旦这些盾手冲到了城墙之下,便可找到盲点,既可出来掩护后面的攻城器械顺利运到,同样可以等候接下来与敌军强斗,控制城门,不使敌军敢开城冲击。
关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终于翘起,看城墙上的射击频率,显然比起前三日来,微弱了许多,甚至等到残存的五百盾手抢占城门外后,便稀稀拉拉的放弃了攻击。
城墙上已经没有了滚石檑木,可以给城下的敌军盾手以伤害……
刀兵,剑兵,戟兵,握住手中兵器,替换了弓箭手们的位子……
各部主将,拔出了手中的配剑刀兵,站在了第一线上……
敌军的云梯,冲车,已经渐渐开始运送了上来……
弓箭手再散射难以造成更多的伤害下,已经在严令下,放弃了射击……
当云梯架在了高高在上的城墙,当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士卒,出野兽般的呐喊,猩红的双眼中,只有泰安守军的身影。举起的大刀,仿佛不要命般的冲了上去……
“……呜!……呜!”关羽军中,响起了总共的号角,中军帅气摇曳起舞,直指城头。中军备战,三千主军,在一声壮吼下,起了潮水般的冲击,向着泰安城墙上,冲了过去。
掴弄了一下下颚长髯,关羽眼中渐渐跳跃起汹涌的火舌,不出他所料,敌军的守城物资已经告罄,如今只能依靠肉搏,来厮杀!而拼的,是他们两军之间的凶悍,拼的,是他们谁拥有最强大的求胜意志,拼的,是谁才有高昂的士气!
在这一刻,关羽似乎已经看到了城墙破开,自己领军入主泰安,让吕布哑口无言的情景。
“……杀!”一鼓作气,再而衰,张合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气,在初时,又岂会弱于对方?
关羽军第一波凶悍的攻势,在爬上城墙后,并没有支撑多久,而在一群同样士气如虹的泰安守军狂猛的反击下,城墙上,立刻堆上了数百具尸身,有张合的士兵,也有关羽的部曲!
三日来,第一次,将热血挥洒在城墙之上,一声声凄烈的怒吼,一簇簇刀兵相交的争鸣,在暖日渐渐移向正中,不知道,结束了多少人的性命,也不知道倒下了多少人的尸身。
架在城墙上的云梯,源源不断的送上来关羽的军卒,好不容易,抢占了一块足够落脚的地方。又被张合麾下的将校,亲自率领,赶回了城下,云梯,被推倒,还攀爬到一般的士兵,惨叫的随同云梯倒下,顿成重伤。
可何况,又有新的云梯,架在了高高在上的城墙上,在关羽中军,越凛冽的战果和号角声下,更多的人,悍不畏死又起了对城墙的争夺。
宽广而险恶的城墙上,血一般的厮杀,无时无刻都在上演。残肢横飞,鲜血横流,染红的城墙,染红了墙跺,砍碎崩出无数缺口的钢刀,颓然失去了主人,或掉落城下,或丢在城上。
城墙的惨烈,同样激励起城下的冲车部队。
一声声,浑厚沉重的撞击,让那镶嵌着钢板的城门,也露出了怯意,陷出了一道狰狞的坑坑洼洼。在城门之后,无数人,取出重物,或数十人环抱,死死抵在门后,挡住冲车的撞动。
这个时候,张合再一次下起了军令,早前,暂时停歇的弓箭手们,纷纷在刀盾兵的保护下,又泄出了强横的火力。
在失去了盾牌保护,杀红眼睛的士兵们冲击下,连绵的箭雨纷纷宣泄如飞蝗,射在城下,他们的敌人肩上,腿上,甚至是脑袋上!
一具具尸体,倒在城下,更多的人又冲了上来,很快又在这堆尸体与鲜血形成的尸山上,添加了几分高度。
或有环抱冲车的兵卒,顶着箭雨洗刷,依旧涨红着脸,仿佛要将一生的气力全部用上,推动着冲车,动一次次凶悍的攻击。
但很快,被射死在城下,却又有更多的人填补了上来。
这是一场炼狱,每时每刻,都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战死在城墙上,城墙下,冲锋中,厮杀内。
鲜血,染红了城墙,染红了土地,染红了云梯,染红了刀兵。
但峥嵘的战鼓,依旧,没有停止他肃杀的权威!
整整三个时辰,六个小时的厮杀,被推倒的云梯,很快又架了上来,被赶下城墙的关羽军,又凶悍的扑了上来,被火箭好不容易点燃的冲车,又迎来了新的攻城器械。
所有人,已经杀红了眼睛,已经浑然忘记了生死,沉浸在杀戮之中,只能麻木的举起武器,挥舞下来,砍到对方的手上,脑袋,胸膛,却很快又迎来一阵冰凉,倒在了另外一个敌人的手下。
这一场持续已久的厮杀,比起前三日的小打小闹,显然,凄惨了太多。
听着属下,如流水片报告来的消息,关羽那双风眼,从没有离开过城墙半刻,眼睛炯炯有神,很快便能看出端倪。
不过,这数个时辰的厮杀,显然,也已经让全军疲惫了太多。
清点伤亡,这一战,便损失了三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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