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时,日渐沉下,长社城外,黄巾贼寇数十万大军分为十四个营寨,几乎将整个长社围得水泄不通。笔ΩΔΩ趣』阁WwΩW.ΩbiqUwU.Cc.1 。
“唉,贼众人多势众,如今我军兵马不过万人,城中粮草日少,贼寇连日急攻,伤亡与日剧增……”
城墙上,朱隽神色凝重的看着城外渐渐点燃的火把,接着沉声对身边亲卫问道:“派往皇甫将军和朝廷的信使有消息了吗?”
“回将军,信使不曾回来……”亲卫听到朱隽的话,只得摇了摇头道。
“唉……贼寇聚众围城,但愿,书信能送出去吧……如今也只有死守城墙了!”朱隽眉宇间愁虑愈浓重,只得苦笑一声道。
忽而脚跟虚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左右亲卫眼疾手快,慌忙扶起他的身子,焦急对旁边众人道:“将军箭伤又作了,快去请张先生!”
当即闻言,便有数人快跑下城楼寻郎中去了。
朱隽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用手按住肩膀站稳身子,对左右强笑道,“这等小伤又有何大惊小怪,何须劳动张先生?”
“如今秋风不断,入夜更甚,将军伤势未复,还是趁此刻风还不大时,早些回去才是。”
左右众将见朱隽脸颊冒汗,连忙劝道:“将军放心,有我等在此,便守得城池稳妥!”
“也罢,众将切忌不可轻忽,贼军攻城报我。对了,如若援军有消息,也引来见我。”朱隽见众将苦劝,只得吩咐道。
众将肃然,一齐喏了一声。朱隽这才点了点头,走下城墙。
黄巾大寨中,每个贼寇看向远方那雄伟城池,皆是得意洋洋,大口吞食从附近百姓掠夺而来的食物,只想再过几日,那城中财物又将收入囊中。
却不曾现远处一座小山上,晃动着几个人影。
卫宁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黄巾营寨,虽然天已快黑,但夕阳余晖还是让他看得清楚。
“啧啧……古时候的环境果然不错,到处都大片大片的草地,树林,长社也不是个小城,除了官道以外,周遭居然都是杂草丛生,这么一个良好的作案环境,难怪皇甫一战而成大功咧。恩?怎么觉得我对放火越来越有感情了。”卫宁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只见贼寇数个营盘皆是依草结营,甚至还有几个营寨就毗邻树林之外,放眼望去,十多万人的营寨密密麻麻,却也尽皆在树草之中。
杨奉在一旁眉根深锁,只观黄巾军那黑压压一片人头,联营结社十数里,心里便焦虑的紧。
但只见卫宁在一边傻乎乎的笑着,慌忙问道,“公子不知为何笑?”
“呵呵,将军且看,那贼军虽然人多,可军中却无人懂得兵法,十四联营虽然声势浩大,但拒马,哨楼等物皆是没有,且看那营寨中人潮汹涌,无纪无律,不过仗着人多,才敢与我军相抗。如今入秋,树枯草黄,却还依草结营,倘若用火攻之,贼兵必然自乱!”卫宁见杨奉话,答道。
杨奉仔细看了看黄巾营寨,眼睛闪过一丝惊喜,他不过是被黄巾军庞大的数量所扰乱,却没注意到这些方面。
如今卫宁一说,心里早就抛开那数量上带来的压迫感。
“呵呵,将军且回营叫众将准备,破敌只在今晚!”卫宁笑了笑,对杨奉道。
“哈哈,有仲道之谋,何愁黄巾不破?”杨奉豪爽的笑了笑,这才慢慢走下山去。
“仲道,仲道,郁闷,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不行,得赶快找人看看身体……”
夜色刚刚降临,秋风大盛,刮起草木摇晃的呼呼之声,却也同时吹来一股寒意。
数个巡夜黄巾小卒寻着一块清净的地方,本打算就这样偷懒一觉睡到天亮,却只见远处十来黑影飞快的向长社奔驰而去。
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得仔细,那分明就是汉军官兵的服饰,顿时心里一紧,慌忙撒开脚丫便向营寨而去,边跑边张开嗓子就叫唤起来,“有官兵啊!”
黄巾贼寇大多睡下,当下只听那巡夜小卒大喊,慌忙爬起身来,蜂拥而出。
不过,众贼寇本就懈怠,那十数骑早突破黄巾贼兵封锁,靠近城门了。
“快快开门,我乃左中郎将皇甫将军,前锋骑都尉杨奉麾下,有紧要事情急禀右中郎将大人。”
当下十来骑策马停下,见城外黄巾贼寇过来正往这边追来,慌忙对城上大声喊叫起来。
当下城墙守将点燃火把,探出脑袋,心里略微迟疑,但看城墙下不过只十来人,且都是汉军衣甲,心里想了想,还是慌忙叫士卒谨慎的打开城门引那十来人入内。
“我有紧急军情,右中郎将大人现在何处,快引我等前去。”进得城内,只见那为骑兵掏出汉军官文,慌忙对城门守将道。
“快带他去见将军!”守将早得朱隽吩咐,有了官文凭证,心里疑虑尽消,当下也不迟疑,慌忙招来身边亲兵,叫他引信使去见朱隽。
本来黄巾军便没什么军纪可言,天已入夜,守夜兵卒大多偷懒找个地方睡起大觉,十来骑趁着夜幕降临突然冲过,大部分围城士卒皆未反应过来。
许多士卒被吵醒,还是睡眼朦胧,等到收到命令追击的时候,却只能眼巴巴看着那十来人奔进城中。
领队头目见城门微开,慌忙驱使手下冲了过去,以为能够趁机抢开城门,却还未靠近,便被城墙上一轮密集箭雨所阻挡。
奈何仓促之下,手下没有多少人,不得已只得叫骂着退回营内。
不过转念一想,不过才十来个人而已,便没放在心上,自顾自的躲进营帐哈欠一声,躺倒睡下,只是嘴边不停的咒骂官兵扰人清梦。
早在黄巾贼寇向长社进逼的时候,长社的县令就闻风丧胆,携裹家财逃之夭夭,如今他那颇为豪华的宅邸却成了朱隽临时的居所。
只见朱隽坐在床上,上衣敞开,旁边一中年男子眉头紧皱,正在细细查探朱隽身上的伤口,涂抹药物。
一阵忙碌之后,半晌叹了口气,对朱隽苦笑道:“唉,将军,张某再三叮嘱,莫在轻易劳顿,你却总是不听!幸好,箭伤已经渐渐康愈,虽然有几处迸裂,不过某已经处理妥当,只要按时服用几味药剂,当可无大碍。”
“不过却也不能在过于疲劳,某知将军守城有责,不过若身体未好,又哪有能力杀败贼寇,救得全城百姓性命?”
“有劳先生了,如今众将士殊死战敌,我为大军主将,岂可卧榻房中。唉……我每日却是不亲自查探防务便安不下心来。可恨,若不是数日前被那贼寇流矢所伤,也不会如此不堪!”
朱隽将上衣合拢,对旁边郎中微微致谢,接着却咬牙切齿,怒声道。
“某观众将士皆是同仇敌忾,杀敌之心不减,又有将军忠义,定能破贼卫国。只是反贼中多是被张角欺骗携裹的流民,本身并无大恶。若将军他日破贼……万望手下留情,少造杀戮。”
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对朱隽道。
朱隽皱了皱眉头,不置可否,话锋一转笑道:“隽听先生童子言,先生曾举南阳孝廉,本是当地士族,为何不求仕途,为官造福一方?”
中年男子整理医具的手微微一止,这才缓缓道:“张某无心官场,少年时醉心医术,只愿走遍天下,为病者略尽绵力即可。”
朱隽笑了笑,刚要接口,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得看向门外。
只见亲兵急匆匆跑了进来,对他道:“将军!城外有信使回来,说有紧急军情禀告将军!”
“哦?快!快传!”朱隽一听当即猛然站起身来,神色激动,对亲兵命令道。
一旁中年男子见朱隽有事,便几下收拾好自己的医具,对朱隽拱了拱手道:“既然将军有要事,张某不便打搅,在下告辞了。不过将军还是多注意在下嘱托为好,我这方子还请将军唤人取药煎熬服下。”
“有劳先生了,本将记得便是!”朱隽回了一礼,接过药方,这才对左右吩咐道,“好生护送先生回府!”
等到中年男子刚刚离开,便见庭外一满头大汗的小校,在亲兵的带领下,急匆匆的赶来。
那小校看见朱隽,当即快步走到面前,半跪在地,行了一个军礼,接着慌忙从贴身衣甲内取出一封沾满汗水的书绢递了上去。
“小人乃是左中郎将,前锋骑都尉杨奉麾下,受将军之命特来送达文书。将军曾再三叮嘱小人,请右中郎将大人翻阅!”
朱隽看小校神色严肃,当即也不拖沓,慌忙接过书绢,仔细看了起来,只见书绢上字体清秀,却不似军人严谨的形象。
“下官杨奉,奉左中郎将大人率四千军马先行,后军不日可到,然贼军势大,强攻徒劳损兵折将。兵有奇变,不在觿寡。今贼依草结营,联营扎寨,易为风火。若趁夜纵烧,必然大惊混乱。”
“下官在外布置妥当,一旦放火烧贼,万望将军出兵击之,若四面俱合,内外交攻,田单之功可成,长社之困一战可平也。如若将军收到文书,且准备妥当,当在城上举火三下,只看城外起火,出兵攻贼!下官杨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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