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时节,街上都是鞭炮的硝烟味,街巷哪户人家的顽皮孩子不时掏出爆竹,点燃了引线,丢了远远,啪!
年岁再小一点的孩子都被家里的大人耳提命面,离那些猴孩子远点,不然容易伤到自己。笔』趣阁Ww『W. biqUwU.Cc
青砖覆雪,树杈簇簇抖落积雪,大人在屋内畅谈,小孩子在屋外撒了谷糠,引诱麻雀到筲箕里去,又或在窗下堆起圆滚滚的雪人,糖果元宵红灯笼,封红桃符吃饺子,这些成了阿瑶对这个陌生世界第一年春节的记忆
希望之后的年年月月,吃饱穿暖如今日。
大年初七,人日那天,阿瑶随着望月到城隍庙上香,她在城隍爷前许下愿望,这个愿望也不高,但给自己小的目标,日子才有盼头。
日子一晃,连上元节也过去了。
金胜雪柳簪满头,各式花灯争奇斗艳,艺人们走出勾栏瓦肆,喷火吞剑胸口碎大石的表演到哪里都能赢得一番喝彩。
闹元宵的热闹犹在耳旁,然而就已经要上学了。
“不想动弹,不想上学,我已经是只废喵了。”阿瑶趴在桌上,睡眼惺忪嘀咕,提不起一点精神,闹元宵回来已经是半夜,全然忘记第二天得去南浔草堂跟英娘一起学习。“……嗷!”
冷得瞬间清醒,原来是燕窝直接把拧干的手帕盖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阿瑶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当场弹跳起来。
“虽然没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姑娘已经做好早餐,再不去吃,她要生气了。”燕窝见她醒来,收好手帕交代道。
绵白粥窝几颗咸牛奶粒,奶香馥郁,望月炸了油条炒过肉松,生怕她们吃得不够,又做了葱油饼,面饼的表面煎的金黄起脆,葱油咸香,里面白面甜软,外脆内软,忍不住多吃几个。
吃过早餐,阿瑶的精神劲便回来,也不需要燕窝和望月多提醒,提上束脩到戚家去,然后再和英娘到南浔草堂。
她们被安排在南浔草堂一隅的屋院,山长和夫子就在不远的房间里,她们想要去到外面的花园或别人要想进来,必定得从夫子的眼皮底下经过,极大程度的保证她们的安全。
第一天的课练大字,英娘写了没几张,见夫子抱着书去授课,蹑手蹑脚回到阿瑶身边。
悬腕练字,一点不简单。阿瑶心想,刚刚英娘写了五六张,度真让她艳羡,不过现在还是写好自己的,书法练字没有一蹴而就的说法。
英娘瞧着她跟自己的张数相差不远,说:“阿瑶,我们先歇一会,鉴湖边看桃花,你看怎样?”
“也好。”阿瑶揉揉自己的手腕,南浔草堂的冬景别有一番韵味,湖光山色敛于一池碧水,湖面光鉴可人,平滑如镜,别的地方湖面凝结一层厚厚的冰,不少百姓会到结冰的湖面冰嬉,唯独南浔草堂的湖悠悠倒影晴空万里的天空。
英娘拉着阿瑶悄悄离开了房间。
出了花园,果真看见一大亩湖水微微漾动,氤氲雾气。“湖底有温泉?”阿瑶来了兴致,跑到湖边伸手搅动古井不波的湖水。
湖水有少许温度,像极温水被放凉。
英娘翘盼望,心不在焉敷衍阿瑶:“是啊,说是湖心深处有一口眼儿,不时冒出咕噜几下热泉,所以鉴湖不会结冰……怎么还没出现?”
“你是要等谁?”阿瑶瞧桃花开的正好,层叠的花瓣粉粉嫩嫩,折下小枝,撩拨英娘。
被戳破少女心事,英娘恼羞成怒,跺脚,女儿家羞态尽显无疑:“啊呀,我没有等谁,你别乱说!”
阿瑶识趣,英娘出来哪里是为了看湖,分明是早有预谋,打算在路上堵某个人,亏她一开始还当了真。
于是找了个由头让英娘“独自偶遇”,而自己握着桃花枝在不远的桃花林哼着小曲乱晃。
天寒地冻,在外头的桃花树哪里能开花,也就是鉴湖沿岸的桃树受到暖湖的影响,提前了花期。
“阿瑶?”
熟悉的声音,令阿瑶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侧过身。
裴朔脸颊红得不自然,声细如蚊,颇不好意思:“我回来了。”
“你爹答应不让你小小年纪就从军了吧,我都说了你爹不会这么狠心,将你送入军营的,这次回来不走了吧?”阿瑶替他高兴,连珠似的问,让裴朔不知道从那个问题回答,但见她真心实意关心他,他就有一种冲动把小人儿揉到怀里——
他确实也是这样做了。
“喂喂,男女授受不亲!”阿瑶又炸毛,挣扎逃出裴朔的怀抱,拉开距离的那一刹那,冷风争先恐后涌入他们之间缝隙,骤然失去温暖,冷得她头皮麻。“男女授受不亲,你十一岁了,都快能订婚成亲,没有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阿瑶跳开之后迅躲到桃树后,免得被裴朔二次袭击。
裴朔认真:“我想好了,我要你当我媳妇!不是姨娘,不是贵妾,而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所以我会努力争下家业,日后把你娶回家。”
他想了好久,过年他也明里暗里见过不少姑娘,有娇嫩得受不得风吹雨打的蔷薇,也有从小习武性格直爽的小辣椒,还有秉性温婉端庄如沉香的……
实话说,随意抽出一人,论相貌,论品性,论家世,阿瑶跟她们都没法比。而且她缺点也是一箩筐,时不时端着过重的自尊心放不下来,有时还矫情,会下厨,更爱吃。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微风吹过,冷落几朵桃花,阿瑶嗖地一下感觉脸在烫,心跳也有点不正常。“你知道什么叫喜欢么!过多几年,等你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你就不会这样想。”
“我当然知道,戏文里唱的一样‘夫妻双双把家还,你织布来我耕田’,我给你画眉,你替我更衣,然后我们还会有个孩子……”
“别说了……”阿瑶的脸红成熟虾子,冒着烟,妈呀,她还是个孩子,裴朔就已经想到下一代了!
阿瑶心乱如麻,没注意到裴朔弯着一抹得逞的笑容接近她,握住她的手:“阿瑶~”
他几乎在撒娇。
阿瑶有种眩晕的感觉,晕乎乎的,只看他水润的薄唇一张一合好像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迷糊糊就答应下来。
“阿瑶,做我媳妇好不好。”
“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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