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似乎是做了好久的梦,梦里她走了好远好远,也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似乎以为她便要一个人走到地老天荒,她走过很多地方,从深海到海边,从街道到深山,再到沙漠,叶落花开,水流云起......
她走啊走的,一直走着,遇见过好多人可碰见过好多的事,可是感觉她和他们并不在同一个世界里,那些来往匆匆的人,从来都看不见她。Ω笔趣阁WwW.biqUwU.Cc
她在每个地方都会呆一阵子,然后继续不停地走,走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人和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能留,好像前方总有她要看她东西,既然寻不到,便要一直走,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她到底在寻找什么,会在什么地方找到,她还会走到什么地方。
她不知道,所以只有一直走,一步步地走,直到有一天,遇见......
她会在一个地方呆多久了,十年,百年,她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好像只是一瞬间,也好像已经地老天荒,她看到好多人都渐渐地老死,从稚幼的儿童到鬓苍苍,慢慢地老,慢慢地死,然后又是一场轮回。
她的心,渐渐地觉得有些难受了,渐渐地觉得害怕了,一个死亡是一个轮回,六道轮回又是一个开始,忘尽前尘忘尽忧伤苦难和快乐,又是一次开始,可是她能,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她不会老,也不会死。
她就是觉得冷,走在街上,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与她擦肩而过,有的人欢喜,有的人忧色,她看过新生的喜悦哭泣声,也看过老死的哀叹,道士的招魂引路......
可是,从来没有人能看见她,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话,她只是一个人,不停地走着,不停地走。
坐在云端,将一朵朵云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看着水流枯竭,城池荒芜,战争的离乱,雨后血流成河的战场.....
冬天的雪,夏天的潮,人世无常,不外乎生死之间,使其生者回忆,死者消散,无悲无痛......
那么不老呢,不老的人又当如何?!
一个人的走着永远只有一个人的路,一个人的世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能看见,没有人相伴......
她走到了无尽的星空,诸天的星辰璀璨,北斗星移,四方神兽,这一片星辰无穷无尽,她或许能走很久,一千年,一万年,一百万年.....
她抬眼望,心底却如同枯死的泉水一般,突然觉得人生太过无聊了,这样不生不死地活在这个世间,一个人活着,一个人走着。
是孤寂吧......万年的岁月孤身一人,在这个世间走着,那是永生永世枯死的孤寂,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半点波澜......她突然觉得异常的惊慌,这样的感觉,似有这垂死枯败,她宁愿入六道轮回,也不愿这样活着.....
她突然想起好多人,慕慕,美人师兄,师傅,大师兄二师兄,阿娘四兄.......她是要找到回家的路,她是要找到她的亲人的,可是那些人又在哪里,茫茫的世间,小世界千千万万,她又该到哪里去找呢?!
慕慕,美人师兄,师傅,大师兄二师兄,阿娘四兄.......你们在哪,为什么阿闲都看不见你们了,为什么,你们是不是都不要阿闲了,把阿闲留在这个地方,阿闲再也找不回去了,阿闲只有一个人了......
“阿闲......”有人在喊她。
她猛地回头,可是四处张望,入目之处皆是,满眼的星辰,再无其它,更不会有任何人。
“你、你是谁......”她问,“可是在喊阿闲......”
空廖的星辰之中只有她的声音散开,却不见回音,也无人回答。
“你是何人?!是何人,你、出来......”苏闲咬着唇,微微轻颤。
“你可是不好,觉得一个人很孤单,很想死啊......”声音从遥远的星辰远方传来,却是不见人。
苏闲动动唇,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确实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前世的她修仙是稀里糊涂地开始的,也是为了和苏慕一起,重生之后的修仙是为了苏慕他们还有阿娘四兄,她不想一个人,一个人的阿闲,会如同泉水一般枯死的。
“修道者,必定要承受得起这份寂寞和孤寂,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必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咬唇,“可是.......”
“可是你不情愿?!”
“......”她闭上眼,“阿闲不愿,阿闲......不愿如此永生......”
“那不如换一个方式。”
“请说。”
“既然不能老,不如一直好。”
苏闲抬眼,喃喃自语:“我不能老,所以只能一直好......”
一直好吗?!真的能一直好吗?!一直好,一直不会觉得孤寂,一直不会有枯死的知觉,可是怎么才能一直好?!
她不明白。
“阿闲不明白.......”她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有人和她说话了,她有点害怕人家不理她。
“没关系,等你想通了,便来找我......”那人的语气温和,一点儿都没有生气。
苏闲松了口气,可是她又开始担忧了,“可是阿闲如何才能见你?!”
“相见之时,定然会见。”那人又说。
“可是,前辈却是何人?!”
“我嘛,摆渡人,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摆渡......”苏闲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眼前一晃,无尽的星辰消失,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全身都疼。
“女郎,女郎可是醒了,棘郎君,女郎醒了......”
担忧了多日的红珠跳了起来,忙是往外跑去,一会儿便与百里棘大步流星地走入内室。
苏闲依旧安睡,她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似乎实在做梦,一直晃着头,似乎要说什么。
“阿闲要说什么......”百里棘凑了过去,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
“摆渡......摆渡人.......”
“摆渡人......”百里棘皱眉,不明白她要说些什么?!
正还想听些什么,苏闲又昏睡了过去,他皱眉,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却是松了口气,“烧退了,应该无事了,红珠,一会儿洗一下帕子给她擦擦汗。”
红珠忐忑不安,低头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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