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给芳子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住在店里了,这里的事情太多,明天再回家。芳子好象正在迷糊,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我无聊地叹了一口气,回头对金高说:“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花子那边睡,不回家了,我担心回家跟芳子吵架。”金高从挂衣橱里找出一条被子,摔摔手说:“走吧走吧。”直接蒙上了头。
花子还在忙碌着写请贴,我直接躺在他的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匆匆洗了一把脸,我又拨了春明的手机,还是关机。
在楼下呆了很长时间,心悬得老高……春明,你到底在哪里?
漫无目的地出门溜达了一圈,我把**喊到了我的办公室。**一见我就咋呼上了:“款爷,怎么今天才跟我联系?想找我喝个庆功酒?”我笑都笑不出来了:“春明失踪了。”**啊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说,昨天晚上。**拉我坐下,急匆匆地说:“别着急,把情况先跟我说说。”我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下,**皱紧了眉头:“这事儿大了,我估计刘三没有那个胆量抓春明,我太了解他了,当年在看守所,这个混蛋没有我给他撑着腰,跟个‘逼虱子’没什么两样……我怀疑是唐一鸣干的。”我的头一下子就扎煞起来了:“不会吧?”**腾地跳了起来:“别慌,把胡四和祥哥叫过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我的脑子整个晕了,站在门口打电话的**在我的眼里成了一团模糊的阴影……**打完电话,黄着脸过来抱了我一把:“胡四和祥哥一会儿就到,别紧张,我只是猜测,还不一定就是这个事儿呢。酒呢?给我拿瓶酒。”我递给他一瓶啤酒,蔫蔫地坐下了:“**,你害怕了?”
“我怕什么?”**喀嚓咬下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溢出的白沫淌了一地,“如果真是那样,我他妈豁出去了,学小杰,周游世界去。大不了老婆孩子我不要了,我不像你,老是有个弟弟牵着,我心狠,管他呢……唉,我儿子可真可爱啊……不能,我不能走……可是不走怎么办?”看着他悲悲切切的脸,我突然爆似的狂笑起来:“林将军,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哈哈哈哈,这就吓着你了?有什么呀,”我把脸一抹,“即便是真的唐一鸣出手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他抓走春明这步棋就走得有毛病,要抓他连我也抓去……慢着,**,你的分析不对,春明不可能是被唐一鸣或者警察抓走了,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还会放着我不管?他们不怕我感觉到风声不好,脚底抹油溜之乎也?不可能,唐一鸣不会那么傻,他应该知道我的能力,一旦我被抓了,我的兄弟会撕了他!好好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作痴呆状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阵,身子猛一放松,摸着头皮嘿嘿笑了:“对啊,我这是被钱烧着了。”
门咣地被踢开了,董启祥和胡四站在了门口:“什么事儿这么紧张?”
我笑弯了腰:“你问问林将军,哈哈哈……”
**尴尬地关了门:“没事儿,刚才跟蝴蝶开玩笑呢……目的就是让你们来一起喝个庆功酒。”
胡四舒了一口气,上前踢了**一脚:“真他妈扯淡,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我给吧台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们送几个菜上来,拉大家坐下,把春明的事情说了一下。胡四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沉吟了半晌,开口说:“我明白**喊我过来是什么意思了……没事儿,春明的失踪跟咱们的事情没有关系。蝴蝶,你也别着急,我估计这里面又是李俊海搞的鬼。也许是他知道了最近你在‘设计’他,他想先把春明扣在那里,逼迫春明把一切都说出来。春明这孩子我了解他,他是条硬汉子,不会怕他们的。最终的结果是,李俊海什么也没捞着,乖乖地把人送回来,然后编个类似误会这样的话打个圆场……他还没有杀人这个胆量,就算他有这个胆量,他也不敢,因为春明是被刘三喊出去的,春明一旦死了,他逃脱不了干系……等吧,耐心等待,春明不会有事儿的。”
胡四这个老狐狸果然有头脑,让他这么一说我稍微放了一下心,转头问董启祥:“你那边有没有动静?”
董启祥摇摇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老唐跟死了一样。”
**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到处找金高:“大金呢,大金呢,喝酒的时候没有他可不行。”
我打了金高的手机,让他上来,冲**笑了笑:“刚才你的表现跟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哈哈。”
**的脸红了:“唉,别说,结了婚,尤其是有了孩子,人就不一样了……”
金高拖拉着腿上来了,大家开了一阵玩笑,开始喝酒。谈到小广,我把昨天夜里生的情况对胡四简单说了一下,胡四的眉头打气一样慢慢凸了起来:“蝴蝶,我建议你以后少跟他来往,这种人没有头脑,一沾上他就容易坏事儿……”接着,唉声叹气地说,去年他找了李俊海的人帮他处理黄三的事情,本来想卸黄三的一条胳膊,谁知道那伙计下手狠了点儿,把黄三给弄死了。那伙计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谁在外面乱说,说这事儿是小广找了胡四,胡四收了小广的钱,把人给弄死的,警察罗嗦了胡四很长时间……这几天不知道因为什么,警察又开始调查这事儿了,传过胡四几次,因为没有证据,这才拉倒了。胡四心里别扭,就找人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儿,反馈回来的信息是,那个人被抓住了,供述说他收了别人的钱才办的这事儿。因为胡四没有亲自找他,他也不知道是谁给的他钱。警察知道他曾经跟过李俊海一阵,这阵子又开始调查李俊海了……我笑着推了胡四一把:“这不更好?你逃了,李俊海来麻烦了。”
胡四晃了一下脑袋:“都照你这么想还好了呢,我总觉得我逃不过这关去。”
我说:“别瞎操心了,谁能证明是你找的他?再说,你在‘白道儿’那边……”
胡四急了:“别提这事儿,别提这事儿,我不想牵扯别人。”
董启祥插话说:“我建议,常青跟关凯还有小广的事情大家都不要插手,这几个人都没什么脑子,别连自己也陷进去。”我横了他一眼:“当初义祥谦刚成立的时候,还不是你提议把常青拉进来的?到现在,他谁的话都不听。”胡四摆了摆手:“别说了,既然他已经是咱们的人了,就应该好好对待他,至于他的脾气大家都清楚,以后物尽其用就是了。”我把自己对常青的打算对胡四说了,胡四笑了:“还是你厉害,对,就这么办,派他去济南,不是孔龙还在济南吗?让他跟孔龙合作。常青有这个脑子,很快会在‘杀手’界混起来的。咱们只要掌握着以后把他排除在核心圈以外就可以了。”我想了想:“这么办我还是不放心,让天顺跟他一起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跟天顺随时联系,天顺是当年小杰带过来的兄弟,跟我绝对贴心,就这么办了。”胡四笑道:“好,这块儿你自己看着办好了。过几天我要出趟远门,也许连二子的婚礼都不能参加了……”我打断他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当二子的主婚人了吗?想临阵脱逃?”胡四面相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有办法,这一阵我得出去躲躲。”
“别管他了,”董启祥拉了我一把,“老四也有他的难处,随他去,主婚人我来当。”
“你?”金高撇了一下嘴,“你当还不如我当呢,拉倒吧。”
“四哥你真的非走不行吗?”我瞪着胡四问。
“看看吧,我尽量在二子的婚礼以前不走……万一我走了,我觉得凤三可以当主婚人,你说呢?”
“只好这样了,”我讪笑道,“好了,我不拦你了,随你的便吧。”
闲聊了一阵,胡四站了起来:“我那边还有点儿事情,你们慢慢喝着,我先告辞了。”董启祥也站了起来:“我也得走了,打从得了那么多银子我就没睡个安稳觉,全是钱给闹的……既然没有什么大事儿,我回家睡一觉去,这几天太累了。”**反着手挥了挥:“都滚都滚,你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唠唠叨叨的,我他妈听着烦,来,大金,咱哥儿俩走一个。”董启祥推了**的脑袋一把:“少喝点儿,喝多了支不起‘棍儿’来,马大姐又要骂街了。”
这两个家伙可真能喝,天刚擦黑就一人一箱多啤酒了。看得出来,金高的酒量不如**,**还在一口一杯地干,金高已经开始打嗝了。我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瓶子,不到两个,讪笑着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屋里烟雾缭绕,我反手打开了窗户,外面全是雪,月光下的雪格外的亮,像涂了一层银粉。茫然地看了看天,刚想梳理一下思绪,电话就响了,我有预感,这是春明的!果然,话筒里传来春明急促的声音:“远哥,带上家伙赶紧出来,我在后院!”
“别喝了,春明来电话了!”我来不及挂电话,忽地冲到保险柜那边,抓起枪就冲到了门口。
“谁?谁来……来电话了?”金高的舌头打着卷,眼也有些直。
“你在家里等我的消息,”我把枪掖到后腰上,冲**一摆头,“跟我走!”
“春明出现了?”**的动作很迅,披上大衣,一步跨了过来。
“可能出事儿了,赶紧走,”我回头盯了金高一眼,“别随便出去,在这里等我的电话。”
冲到楼下的时候,我站住了,整整衣服,让一个服务生把天顺喊了过来。天顺见我的脸色不好,急急地问:“远哥,出什么事儿了?”我把他的身子扳回去:“别问,回去拿你的‘家伙’,我在后院等你。”天顺头也来不及点,撒腿跑回了他住的地方。**边穿大衣边跑了下来:“你带着‘设备’吗?”我没有回答,拉着他就到了门口。
门口站着几个客人,有几个人认识我,上来打招呼,我敷衍几句,快步走到了后院。后院是个停车场,密密麻麻排满了各色车辆。我和**刚站住,春明从一辆车后面冒出了脑袋:“远哥,我在这里。”我疾步迎了上去:“你去了哪里?让我这一顿好找。”春明的头散乱,衣服好象也破了,满身都是尘土:“出了点儿麻烦,先别问了……”转头问**:“林哥你开着车吗?”**不说话,转身向他的车走去。春明跟在**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我回头看了看,天顺黑着脸风一般跑了过来,我拽着他上了**的车。**动了车,转头问春明:“去哪里?”
“红日小区,快,”春明的嗓音有些抖,抽出一串钥匙摇晃着,“刚才我从那里跑出来了……”
“别紧张,”我摸了摸他的肩膀,“喘口气,慢慢说。”
“直接开进去?”**问。
“直接进去,在B座……”春明稳了一下,“别,把车开到花园,咱们直接上去。”
“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儿。”我说。
春明狼一般盯着前面,急促地说:“刘三和老八绑架了我!刚才刘三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我瞅个空挡把老八放倒了,现在被我绑在厕所里……估计咱们这么迅,刘三还不一定能回去……远哥,给我一根烟,”我把手里的烟给他插到嘴里,春明抽了两口接着说,“真没想到这个混蛋这么大胆……全怪我,太大意了,我完全没想到他会给我来这么一下子。昨天中午我去了刘三约我的饭店,起先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说了一阵话,刘三说让我帮他去看看他刚买的房子。当时我有些警觉,我又不是卖房子的,他让我去看的什么房子?刘三说,你不是当了广告公司的经理吗?肯定有些艺术眼光,帮我看看,然后回去跟懂设计的人说说,我想装修一下。我就相信了他,跟着他去了。刚进门就被藏在门后的老八摁倒了,他们把我绑了起来……操他娘,受那个污辱你就别提了……我问他们想要干什么?刘三不说话,老是笑。问急了,老八就把我的嘴巴用胶带缠上了。”
春明接着说:“到了晚上,这两个混蛋在旁边大吃大喝,把我晾在一边。半夜的时候,刘三出去了一趟,老八就把我的嘴巴解开了,跟我胡乱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五,他说,那五跟他姐姐谈上恋爱了。我就趁机跟他讲道理,我说,那五跟远哥关系不错,我是远哥的人,你们这样对待我,让那五和远哥知道了多不好?老八起初还大骂那五是个傻逼,后来就开始说那五的好处……我简单点儿说,最后他有些心软,让我吃了点儿东西,说我不该搀和蝴蝶和李俊海的事情,我这才明白他们绑架我是什么意思。天快要亮了,刘三才回来。一回来就搭拉着脸,好象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没理他,假装睡觉了。刘三和老八在床上睡了一会儿,我偷偷把绳子松了一下……大约半小时以前吧,刘三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老八还在睡,我直接把他砸懵了,绑到厕所,拿了他的钥匙就跑出来了……远哥,我是这么想的,一会儿咱们上去,万一刘三还没回去,咱们就躲在屋里……”
“到了,”**在一个花园旁边把车停下了,“先别下车,春明,你说什么?”
“别问了,”我一把打开了车门,“下车,直接上去。”
“远哥别动,我先下去看看。”春明跳下了车。
天顺提着一把雨伞,跟着春明下去了,伞里夹着的是他的猎枪。春明和天顺野猫似的贴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没影了。我突然有点儿难受,眼前浮现出春明被人绑着的情景,春明尽管不屈,但他被人绑着的模样让我的心情变得非常糟糕。**冲车窗外猛吐了一口痰:“他妈的,刘三竟然敢跟咱们叫板?一会儿我就让他难看。”春明回来了,情绪激动:“上面没有动静,刘三肯定还没回来。”我跨下车,冲**一摆头:“将军,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一行四个人走得很沉稳,淡淡的月光照在身上,让我感觉有些悲壮。
这是一座刚刚交付使用的新楼座,楼道里没有灯,我们摸着黑上了三楼。
在一个门口,春明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了听,回头点了一下头。
我把枪摸出来插到腋窝里,示意他开门,天顺已经将猎枪指向了里面。
随着喀嚓一声响,门被打开了,天顺端着猎枪冲了进去。厅里亮着灯,茶几上杯盘狼藉,我挨个房间看了看,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春明已经把五花大绑的老八从厕所里拖了出来。我没有看他,慢慢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然后关上门,用枪指着老八走了回来。天顺倒提着猎枪站在门口的过道上,**坐到沙上架起了二郎腿。老八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我,我走上前,一把撕掉了他粘在嘴巴上的胶带:“看什么看?不认识你家老大的把兄弟了?”
“原来是远哥啊……”老八长吁了一口气,“我认识你,我跟海哥一起去监狱里接见过你。”
“别跟我套近乎,”我用枪顶着他的眉心,阴着嗓子问,“刘三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不信你问春明,刘三走的时候我还在睡觉。”
“那我就不问你了,”我收起了枪,“我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不会难为你的,不过你暂时还得受点儿委屈。”
“远哥,我知道你的为人,前几天我还跟那五说起过你……”
“这事儿我知道,”我冲春明一摆头,“你陪老八去里间说话,我在这儿等刘三。”
老八还想罗嗦,我笑了笑:“老八,不是我笑话你的,我听说你也是当过兵的人,怎么这么‘熊蛋’呢?走吧,我不难为你,抓到刘三我就放你走。我听那五说,你想跟着我干,好啊,表现好了我可以收留你,去吧,听话。”春明拖着老八一走,我冲**摇了摇头,“呵呵,要不李俊海就隔我差了那么一大截子呢,你看他都用了些什么人?没一个跟他铁心的,这个老八还是他的贴身保镖呢……哦,我明白了,这事儿绝对是李俊海安排的,这家伙还在电话里跟我‘演花’呢,呵呵,我这才明白我是怎么吃的亏了,他是个演员,我是个追星族,他奶奶的。”**不停地按指头,喀喀响:“当初我劝你你不是不听吗?有一次还跟我瞪眼,这回知道了吧?记住我的话,一个人只要他曾经害过你,你一定要记住他,决不可以跟他继续交朋友,继续交朋友的话,下一次他将加倍害你,因为你没有记性。”
“别给我上政治课啦,你也不是个有脑子的。”
“我怎么了?我犯过你这样的错误吗?”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的学问还没有我大呢。”
“跟我比学问?我会作诗你会吗?”
“哈哈,别提你那糟烂诗啦,啊,人生……去,我不知道人生?”
“你知道个屁……”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一把拉起**,一起蔽到门边,天顺提着枪撤到了拐角处。随着一声开门声,刘三进来了:“妈的,外面可真冷啊……老八,老八,快他妈烫酒,冻死我了。”我确定外面没人了,伸出手,一把将他拽了进来,反脚踢关了门。刘三猛一回头,像是中了定身法似的呆住了,嘴巴张得像是能塞进一只脚去。**冲上来,一把揪住他的头,没等刘三弯利索腰,一膝盖顶在他的肚子上:“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刘三似乎很懂得保护自己,一声不吭,双手护着脑袋,过电似的迅把身子蜷缩成了刺猬。
我揪着他的后领,像拎一条死狗似的将他拎到茶几底下,就势坐在了沙上。
天顺冲过来,照脑袋踹了他两脚,提着枪站回了门口。
**冲进厕所,从里面拽出一根拖把,一抬腿磕断,没头没脸地砸向一堆垃圾般的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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