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唾沫横飞地说着,我在那边就琢磨上了,听老七的意思,郊区那两条线上跑的车基本上让他们搅和得差不多了,只要我的车一上路,他们就得走,搞好了,两条线的车只有我一家在跑。那样就得增加车辆,先跑一阵看看吧,如果有利可图,我直接让那五或者大昌过去经营这一块儿,海货、运输,双管齐下,我就不信熬不出点名堂来,说不定在不远的将来,我就是这座城市的**诚。再想远点儿,生意做大了,难免会与胡四生摩擦,那就跟胡四好好谈谈,郊区无论哪条线路都是我的,我不往城里展就是了。至于政府下属的车我不管,但是也不准抢我的生意,惹急了我,我跟他玩儿“文打”的。**说着说着停下了:“蝴蝶,你眯着个**眼笑什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我打个激灵回过神来:“哈哈,我在笑咱哥们儿将来的风光前景呢。”
**问:“想到未来了?咱哥们儿的未来是什么?”
我想了想,大声喊道:“世界是我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我们的!**这样说过吧?”
“咋呼什么咋呼?”胡四摇摇晃晃地倚在门口,一个劲地冲里面傻笑,“世界是你们的?吹点儿了吧?”
“哈哈,四哥,我在给**朗诵**语录呢,”我冲他勾了勾手,“进来接着听。”
“扯什么**蛋?”胡四这次好象真的喝大了,眼睛都散了光,“谁……谁他妈听你扯淡?”
“好家伙,刚出去这么一阵就喝成膘子了?”我过去把他拉了进来,“少跟我装啊,我光打人。”
胡四踉踉跄跄地摆了一个骑马蹲裆式:“你敢打我?瞧哥哥这个架势,这跟黄飞鸿有什么两样?”
**悄悄把腿伸到胡四的脚脖子那里,猛地一勾:“叫你黄飞鸿!”
胡四仰面朝天跌在地上,翻了几翻没翻过来,索性就那么躺着唱上了:“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我走过去站在他的头顶上笑道:“就这还雄赳赳?我要是喊一二三你能站起来的,我自罚三杯!”
胡四不听,继续唱:“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会应酬,时令不好,风雪来得骤……你得罚三瓶吧?”
好嘛,这小子没醉,唱着歌还记得这茬儿呢,我也豁出去了:“三瓶就三瓶,一、二……”
三还没喊出来,胡四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哈哈,老小子,上当了吧?来来来,林子,添酒!”
“你这个老狐狸啊,”**笑嘻嘻地冲我一摊手,“哥们儿,没办*,喝吧。”
“想起了李忠的一句话,呵呵,”我苦笑一声,“李忠说,这次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没有档次的人。”
“你才知道?”胡四得胜将军似的把头一甩,“谁叫你那么傻呢?你没看见我是端着白开水出去的?”
“操,谁知道你是去糊弄伙计?我还以为你端着水出去漱口呢,不说了,我喝酒,白赚了三瓶酒喝呢。”
这一次我是彻底喝不进去了,瞅着剩下的那两瓶**,胡四拍拍我的手说:“服了吧?服了就别喝了。”
我也确实不想喝了,顺坡下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胡四的口气似乎很惆怅:“无所谓啊,兄弟交往不在一两瓶酒上……我看得开。”
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四哥,你到底是真喝醉了还是假喝醉了?这都念叨了些什么?”
“没什么,胡乱点儿感慨……”胡四站起来,绕着桌子转起了圈儿,“要说我喝醉了吧,我还真没喝醉,要说我没喝醉吧,我还真有那么点儿醉意,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啊……蝴蝶,当着**的面我也不跟你说那些客气话了。人呢,要分清个里头外头,谁对你好谁在害你,你应该把它分清楚了。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因为咱哥儿俩这阵子明显的不如以前关系融洽了,这主要责任在我,很多事情我没能帮上你的忙。但是你也有责任,你的责任是,拿我这个哥哥当了外人,有些事情宁肯对别人说,也不对我说,也许你有自己的难处,但现实情况就是咱哥儿俩生分了。”走的我的对面,递给我一根点着了的烟,“所以呢,我觉得咱们应该开诚布公地唠叨唠叨,要不然在不远的将来,咱哥儿俩很可能反目成仇,我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我有这个预感。记得在劳改队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朋友与利益之间是水火不相容的。想要朋友就得抛弃利益,想要利益就得抛弃朋友,这个道理可以说是颠扑不破。记得你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我曾经对你说过,咱弟兄三个要携起手来……”
“四哥,让我**一句话,”我觉得他把朋友跟利益这么胡乱搀和让人听了非常不爽,尽管他说得有些道理,可是这也太绝对了吧?我说,“刚才你是不是想说,我刚出来的时候咱们三个说好了要一起打天下的?那你得容我说叨说叨,你说我跟你生分了,可是你们两个跟我没生分吗?这个你可得好好想想,别总是说我的不是,上次……”
“蝴蝶,”胡四的口气显得很无奈,“上次我是真的喝醉了,说过的话我已经忘记了,跟你道歉。”
“四哥,咱们商量商量,就算我求你,”我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咱们以后别说这些伤心话了好吗?”
“蝴蝶,你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这完全是为了咱哥儿几个好,要不我还不说了呢,我背后使劲拉倒。”
“看看看看,这还不是又来了?”**插话道,“老四这得怪你,刚才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背后使劲?”
胡四讪讪地摇了摇头:“**啊,你懂几个问题?有谁理解我的心?我胡四堂堂正正……”
我觉得再这样说下去可真就不好了,隐隐地觉得胡四对我有了很大的成见,等以后慢慢消除吧,眼下不是机会。
我拉他坐下,一脸真诚地说:“四哥,相信我,我杨远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咱们别说这些了。”
胡四按了按我的肩膀:“好,不说了,咱们还是好兄弟……**,来诗怎么样?”
**张口就来:“啊,人生!”
胡四哈哈大笑,笑声里透着一股老练的沉着。
“四哥,刚才我把你的意思跟**说了,明天我就来提车?”
“行,”胡四看了**一眼,“下午你抽个时间去跟老张他们说,把车擦擦,保养一次,不用出车了。”
“老四,干脆让老张他们先给蝴蝶干上一阵算了,我还能亲自去给他开车?”**说。
“行啊,”胡四的手又摸上了我的肩膀,“一切听从远哥的吩咐,哈哈。”
我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好象我是在受人施舍,心里一个劲地安慰自己,别难受,别难受,钱多了不咬人,等你达了你也可以施舍别人。胡四打完了哈哈,问**,你的那把冲锋枪呢?**说,让我还给管子了,我怕带在身上出事儿。胡四喃喃地说,是啊,咱们都有脾气,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身上再带着那么个家伙,脾气能不见长?平常忍就忍了的事情,仗着这个家伙也就不能忍了,比他妈喝了二两猫尿还壮胆,再小的事情也不怕往大处折腾了,这很危险啊。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我就过誓,任凭你骑在我的脖子上拉屎,我也不拿枪跟你干,自有拿枪的。
这套理论又把我烦躁得不轻,我抬手看了看表:“四哥,我先回去吧,都四点多了。”
胡四点点头,用双手扳着我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兄弟,如果我的话多了,别往心里去。”
我抓住他的手,哈哈一笑:“你兄弟没那么小气,走了。”
在屋子里呆的时间长了,一出门眼睛就不太适用,眼一花,门口站着的一个姑娘让我一下子当成了芳子。
我晕晕忽忽地走过去,歪着脑袋看她:“芳子?哦……哈哈,是你呀,胡四牌油条啦——”
那个村姑现在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个村姑来了,撇着一口温软的普通话冲我一呲牙:“先生走好。”
你奶奶的,别笑还好,一笑露出大黄牙来了……还他妈芳子呢,连芳子的屁股都不如。
人都说在酒桌上坐得久了,不管你喝没喝醉,只要一出门保险是个醉汉的状态,厉害的还容易瘫倒吐酒,这叫见风倒。我现在就有了这种状况,尽管脑子还清醒着,可是脚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走路总是感觉在打晃,脚腕子在小腿下面一扭一扭的。我想打个车,可是站在路边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等来个出租车,索性坐在马路牙子上面等。
夹在胳肢窝里的大哥大响了,我看都没看号码,直接接了起来:“谁?”
那边是长*的声音:“远哥,麻烦啦,这次折腾大了……你在听吗?说话呀。”
我听出来是长*的声音,可是我不相信他刚才说的话,什么麻烦?最近我可没安排你出去打架。
我粗暴地回答:“我在听,你说,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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