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在赌场里找不到放印子钱的机会，鹰爪鼻教他要创造机会。他教阿新与赌家串通，合谋作弊，让输家输个光光好来借钱。阿新问怎么作弊，鹰爪鼻就教他麻将暗号。阿新记不得那么多，当下两人就在外面练习。阿新自以为记得差不多了，就让鹰爪鼻快去找人串通，并把其他几个弟兄也叫来，要他们都照此行事。弟兄们疑惑道，我们这儿不是玩麻将的，怎么用暗号呢？阿新说我不管，自己想办法去。他现在急着要钱生钱，十天时间会很快过去，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怎么交账？
鹰爪鼻很快串通了赌家，出来叫阿新快进去。阿新急急地跟着他进去了。麻将台上现在坐着这么四个男人：一个胖老头，与阿新一样的光头；胖老头的下家是一个近视眼兼老光眼，眼镜一会儿翻上一会儿翻下；近视眼下家是一个中年瘦高个，满脸横肉，叼着根烟，他的下家则是个小年轻，满脸青春豆。四个人专心致志进去，目不斜视。鹰爪鼻在背后指指瘦高个向阿新使眼色，告诉阿新，这是串通好的赌家。阿新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几个赌家里，小年轻的赌资最少，阿新自然先瞄上了他。按照鹰爪鼻的教唆，阿新站在小年轻身后看牌，想尽办法不让他“和牌”。办法之一是泄露信息。可以通过手势告诉瘦高个，这小年轻做的是什么牌。是筒子、菽子，还是万子。或者当小年轻已经“听牌”时，告诉对方他“听”的是什么牌。这样，瘦高个就不会“出冲”。但这办法仅仅起些捣乱的作用，如果这小年轻通过“**”，或者其他两家“出冲”给他，他还是能赢的。而办法之二则是主动出击，叫做“瞒天过海”。瘦高个需要什么关键牌，阿新想方设法将牌“偷”来。这个办法虽然好，但风险也大，手脚稍不灵敏很容易露馅，阿新轻易不敢尝试。于是阿新站在小年轻的背后又是捶胸，又是拍头，指手画脚，忙乎了一整天，却没什么大效果。这小年轻虽然输了点，但还不足以要借钱。其他几个赌室，借出去的钱也不多，总共不过几千块。阿新焦急起来，鹰爪鼻对他说，非得用“瞒天过海”的手法不行，否则休想五万元翻番。阿新说，我笨手笨脚的怎么去“瞒天过海”？鹰爪鼻说，你不会去练？买副麻将牌练练不就得了？阿新没法，只得照办。回去买了副麻将，让鹰爪鼻等几个人玩，他在一旁练习“瞒天过海”。刚开始，阿新一出手就被抓，鹰爪鼻重重地朝他手上一击，骂道：
“笨蛋！你这哪像偷？五个手指全伸出来干吗？”
这鹰爪鼻以前干过扒手的营生，就教阿新如何用食指与中指两个手指来操作。但阿新的手指就是笨拙，老夹不住这滑溜溜的麻将牌。练了一天，手指总算稍有些灵活了。不过光手指灵活还不行，还必须用身体、语言等配合。鹰爪鼻作了几次示范：比如假装看牌时碰落了牌，拣起来放回去时要说些话分散众人的注意，然后将牌放回桌面上的一瞬间将需要的牌抓到手里。再将这张牌送到串通好的赌家手里，就大功告成了。阿新照着试了几次，总有些勉强，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照常来到赌场。麻将室还是昨天四个赌家。小年轻底气明显有些不足，放在桌上的赌资似乎也不多。阿新在小年轻身后指手画脚，老不敢出手偷牌。鹰爪鼻则站在瘦高个身后，观察着瘦高个手中的牌。他朝阿新使了几次眼色，并且拼命地捶胸，示意阿新下手偷张“中”来，阿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寻找着机会。他想说句什么话来分散几个赌家的注意力，最好能引他们眼睛向上看。就说“这天花板上怎么有只蟑螂？”不好，这些赌鬼哪管你什么蟑螂、蚊子的。就说“这天花板上怎么有个人”吧，这倒挺新鲜的，可是太离奇了，怕他们不信。哎，这些赌棍不就是为了钱吗？就说“这桌子底下怎么有张一百元的？”，他们还不都俯身张望吗？可要是没见到钱，他们不是要骂我吗？下次谁还信我的话？那我就真丢张一百元的在桌子底下吧。阿新想到这儿，自以为得计，就开始行动了。
他先假装去看胖老头的牌，手一碰，碰落一张废牌。阿新说了声“对不起”，俯身去拾，趁机将本来就捏在手里的一张百元大钞丢在桌下，并且故作惊讶地说：
“哎呀，谁丢钱在地上啦？”
果然几个赌家纷纷俯身探望，阿新见机会来了，忙把拣起的牌放回桌上，顺手偷牌。可是他心急慌忙，忘了要偷的是“中”，偷了一张“东”握在手中。
“我的钱！”胖老头一把拾起百元大钞扔在自己桌上。
“谁说是你的啦？明明是我丢的！”小年轻不买账地争道。
“别吵啦，下次再拣到就是你的。”阿新喜滋滋地说，他以为大功告成了。
“还有下次？”小年轻与胖老头都狐疑地看了看阿新。鹰爪鼻狠狠地瞪了阿新一眼。阿新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他赶忙悄悄地朝鹰爪鼻靠近，将手中的牌塞到鹰爪鼻手里。鹰爪鼻抓在手里先不忙传给瘦高个，因为这中间有个衔接的窍门。送得太早，瘦高个抓在手里太碍事。要轮到瘦高个抓牌时塞给他，这样他抓到手中，顺手做个摸牌的样子（实际未摸），手上握着的是偷来的牌，装作是摸来的，放到眼前一看，故作惊讶：哎呀，好运气！和了。
鹰爪鼻见轮到瘦高个摸牌了，忙将偷来的牌塞到他手里。瘦高个来个鱼龙混珠，假装摸牌，然后将偷来的牌摊到眼前，正要叫“和了”，可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东”风，他气得脸色铁青，又不好骂，只得将牙咬得紧紧的。谁知那边阿新嘴快，以为瘦高个已经得逞，先替他叫了出来：
“和了！”
“谁和了？”其他几人都奇怪起来。
“他妈和了！”鹰爪鼻边骂边气得朝阿新晃了晃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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