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糟糕的消息,老四不幸得了输尿管结石,已经七八天吃不下,拉不出,痛得死去活来,一个字都没码。昨天做了体外碎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复原,有可能后面会出现断更现象。亲历此痛,才知被三鹿坑害的婴儿是多么痛苦,(顺便诅咒一下往奶粉里面加三聚氰氨的畜生)。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一直支持我的兄弟们、朋友们等得心焦,老四会争取尽早开工,尽量不断更或断更的时间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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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连着两剑败在任听风之下,什么金身、固身、护体罡气、灵炁通通不甚一击,当真是心如死灰。这简直不是属于凡间所有的剑法,不,这根本不是剑法,而天,是道,是一切法则,他这一辈子再怎么练也不可能过任听风,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是安宁的一席话,却激起了他最原始的本性,他何曾认输过妥协过?任听风也是人,任听风能做得到的,他为什么做不到?任听风最少也修炼了两个甲子以上,而他却仅有三十多年,谁敢说他将来的成就会不如任听风?
李飞的眼中亮了起来,抬起了头,挺起了腰杆:“你真不杀我?”
任听风道:“我并不喜欢杀人,并且已经数十年没有开杀戒了。”
李飞道:“但是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因为那天是你破坏了我的好事,害我不能与可儿今生相认,今天的两剑之仇也非报不可!要是你今天让我走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并杀了你!”
任听风笑道:“我要是怕了你,现在就杀了你,我就不是任听风了。只要你能打败我,想见本派任何女子都可以,怕只怕你永远都胜不了我,难道你师长没有对你说,杂学百艺不如专精一技么?”
“我没有师长,也用不着你来指教。你等着,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在我回来之前就死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李飞撂下一句狠话,跃上了母老虎,手一带连安宁也扯了上去。
周围的道士哪里肯让他走?但又不敢动手,都眼睁睁望着任听风,却不料任听风像是没看见他们一样,拉起鱼玥的手,旁若无人地往渡心桥走去。
李飞瞪了众人一眼:“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但敢有挡我去路者死!敢跟在我后面者死!”
内山的道士早已知趣地往回走。掌门人一直不露面,就说明了是不想管这件事,剑法修为最高的任听风亲自出面,却态度如此暧昧,并没有杀李飞的意思,更加清楚地表达了内山的立场:以后不要去招惹这个人,否则被打了没处伸冤!
内山都不管了,外系弟子谁还敢吱声?当下灰头土脸地四下散开,默然无声地目送着母老虎耀武扬威地驮着两人远去。今天他们失去信心,比被李飞抢劫后还要痛苦和失落,他们的信仰和支柱,他们心目中的神却并不是站在他们一边的,完全无视他们的存在!
便连心止也是心事重重,黯然离去……
玉屏峰的某处大殿内,玉石为阶,白璧为墙,穹顶高达数十米,缕缕紫气飘荡,显得深阔而幽远。
大殿尽头正中,大愚盘腿坐于黄绸蒲团上,身后肃然站着二十多个弟子。两侧整齐排列着数十个蒲团,上面都坐着上了年纪的道士或道姑,身后也或多或少站着些弟子。任听风与鱼玥也坐在大愚左侧的上处,后面站着七八个女道士,却没有一个男的,看样子任听风竟然没有亲传弟子。
大愚道:“今日开山门,竟闹出这样的大乱来,由此可知世间乱成何等模样。外系弟子入世太深,早已劣迹斑斑,特别是关闭山门三十年,缺少监管,龙蛇混杂,难免有胆大妄为之辈倒行逆施……各位座和弟子有何看法?”
众人默然,良久才有一个脸如枯木般的道人开口道:“外系弟子之中虽有触犯清规的顽劣之徒,却也不尽皆有罪,但今日掌教却容忍外人在山门前胡作非为,欺辱外系弟了,只怕世人不知掌教宽容之心,反坠了本派威名。”
一个须全白的道士说:“正是,外系弟子有错,当以本派戒律罚之,却不能任外人予杀予夺,本座不敢责问掌门人,只是心中不解。”
有个老道说:“此人身上邪气极重,噬血好杀,分明是邪道中人,今日放他走,只恐养成祸患。”
众人纷纷言,大多是反对的声音,大愚欲言又止,拿眼看向任听风。
任听风道:“我一向不管教务,不管闲事,但今日却主动出面,并且处事不公,难免你们心有疑虑……三十年前我于静坐中感悟,将有一场大劫来临,若是处置不当,本派恐有覆灭之危,所以劝掌教关闭山门,使众弟子静心修持以渡大劫。却不料外系弟子不知自律,胡作非为,致有今日之祸,此乃咎由自取也。”
没人敢开口反驳,顿了顿任听风接着说:“他虽有邪气,却不是邪道中人,我今日不杀他,自有不杀他的道理,此中因由日后你们自然知道。天心难测,我也不知今日不杀他是对是错,只是凭心而行,若是掌教与各山座不满我的处置,现在去追杀他也不迟,听风不敢阻挡。”
“弟子不敢!”众人齐声应答。
白老道说:“今日之乱皆由名唤云如霜的女弟子引起,却不知是何人弟子,与他果真有渊源么?”
鱼玥后面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女道士说:“云如霜是贫道的关门弟子,从未出过山门,平日深居简出,绝不可能与他有牵连,至于是否有前世孽缘,弟子凡胎俗眼,却不得而知。”
任听风轻叹了一声,但却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大愚道:“既是因她而起,可否唤她到此一问?”
鱼玥道:“贫道已问过她了,她断然否认,也不愿见他,所以贫道才替她出面。既是掌教要见,元青你便去唤她来吧。”
元青躬身应是,快步走出大殿,驾起一道剑光飞走。大殿内继续谈论怎么整顿外系的事情,各山座看法不一,少数认为要大刀阔斧进行整改,大多数人却认为只要加强监管就是了,很显然,外系的弟子是他们的势力,今天要不是掌门人和任听风强行制止,他们早已杀出去了,也不知要更乱多少倍。
便连世间凡人都知道太上教派系林立,相互牵制,可知其中关系之复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愚这个大家庭的家长难当啊!
没多久元青便带了一个女道士进来,众道士都很好奇这个“罪魁祸”长得什么模样,大部分都不顾身份转头望向门口。
这一望不由眼前一亮,似乎有一轮明月在门口升起,整个大殿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变亮起来,容颜如玉,气质如仙,却是玉也没这般润泽,仙也没这般灵秀。至于世间什么倾国倾城、天资国色、落鱼沉雁之类的形容,更是玷污她了。
许多年轻的道士心里不约而同有了一个龌龊的想法:换了是我也要说前生与她是恋人!原来小魔头是冲着她的美貌来的。
云如霜本来就心乱如麻,猛然被这么多修为高绝的长辈盯着看,似无数利剑刺进自己眼中,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又如同无数探照灯照在自己身上,似乎自己衣无寸缕,人也变成了透明的,便连内心最深处的念头都被曝露于万众瞩目之下。
她又惊又畏,又羞又愤,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叩碰地不敢抬头:“弟子罪该万死!”
众道士这才收回目光,但依旧有许多年轻道士在偷眼观看,便是这战战兢兢地跪地磕头样子的样子也是美得让人心跳。
大愚道:“你不用怕,起来吧,且过来说话!”
“是。”云如霜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走到众人之前,低头垂目不敢看任何人。
这时老道士们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比年轻弟子的眼睛更亮,倒不是看上了她的绝世芳华和惊天美丽,而是看出了她是练武的奇才,好一块天生的璞玉浑金!
大愚也不由露出了笑脸,抚须笑道:“天倾山的灵气尽钟于你一身矣!”
云如霜急忙再跪下:“多谢掌教夸奖,弟子不敢当。”
原本准备要给她难堪的道士们这时全改变了态度,美人养眼且不说,这么一块良材美玉谁不想收为弟子啊?既有收徒之意,当然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到她头上了。
大愚问:“你今年几岁,父母是谁?本派功法剑诀练到什么层次了?”
云如霜这时才稍镇定下来,有如天籁般的声音道:“弟子再过两个月便十七岁,不知父母是谁,《洞玄灵宝丹经》已练完上卷,中卷练了三年,剑法……剑法才刚练不久。”
元青忙说:“弟子见她资质极好,所以没有急着叫她练剑,而是让她先修内功心法,扎好根基。”
“三年前就练完上卷,那就是还不到十四岁便结出金丹了?”
“想不到本派之中埋藏了这样一个天才却不为人知!”
众道士窃窃私语,脸上都有自愧不如之色。虽然有很多人是没学走路就先学打坐,两三岁便开始修炼,但便是在太上教这样的天下第一大教,道士不下十万人,千百年来能在十四岁前结出金丹的也不会过十个人。而她现在的进度不肯明说,只怕是更加惊人!
大愚笑道:“小小年纪便已结出金丹,实属难得,根基打好再学剑法却也不迟。只是闭关三十年,你未满十八岁,应当是本派弟子的子女才是,怎会不知父母是谁?”
元如霜没有说话,元青忙说:“回掌教,十六年前弟子经过后山的一处深谷时,突然听到婴儿啼哭声,循声找去,只见石台上躺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女婴。当时天气颇寒,遍地是白霜,她身上并无衣物,却没有被冻死,并且有层层云气包裹着。弟子大为惊异,便收养了她,并取名云如霜。”
“居然有这等奇事?”众道士更是好奇,相互看来看去。
山中有些道士是情侣双修的,年轻弟子把持不住生下小孩来也不奇怪;还有不少是负责耕种和炊饮的伙工道士,也是允许生孩子的,所以这三十年中内山还是有些小孩出世。
道士们修到一定程度,男的“马阴藏相”,女的“斩赤龙”,也就是精气内敛,没有男女的性功能和**了,所以真人级别以上的道士都不会“不小心”生下孩子。但要想生孩子还是可以办到的,也许是一个身份颇高,又没有道侣的人偷偷生的,也只有半仙之体的人生下的小孩,才会霜冻不死,有云气护持等异象。可是既然是故意生的,为什么又要抛弃呢?
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大半都已在大殿内,所以众人不免相互猜疑,脸色古怪地望来望去。
大愚清了清喉咙:“既然如此,你便不可能与李飞施主见过面,但他却早已知道你的名字,这就有些奇怪了。你确实记不得前世的任何事?”
任听风自然知道是晦明以“般若法眼”加上“三世轮回忏”查看的结果,但并没有说出来,否则必定挑起两派的冲突。
云如霜抬起头来,绝美的脸上已现出怒容,眼中也带上一丝凶光:“弟子对天誓从未见过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任何前世的事!也不知哪里来的无赖,蛮横霸道,硬要将莫须有的前世之事加在弟子身上,污我名声,总有一天我要将他一剑杀了!各位长辈若是容弟子下山,弟子这就去追杀他,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大殿内的这些名宿仙师们不由暗吸了一口气,想不到她柔婉的外表下是如此刚烈的性子。
她说从来没有见过李飞并不是假话,因为晦明施法让李飞看到她时,李飞已经失去了肉身,借用的是花荣的身,云如霜在似梦非梦中虽然见过“李飞”,却是花荣的容貌,与今天大不一样。
以众道士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她没有说假话,说谎绝不可能这样中气十足,掷地有声,于是也不再怀疑她与李飞暗通曲款了。肯定是李飞这个小魔头通过某种方法看到了她的容貌,贪她美色而捏造了这个借口——这样的绝世美女,换了贫道是他也会这样做!
没有勾结魔头就好!众道士都松了一口气,很多人已经准备开口收徒的事,任听风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志气可嘉,但以你的修为只怕永远都杀不了他。如果是你当真立志要杀他,只能拜我为师,由我传你剑法。”
云如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是真的么?
众道士傻了眼,怎么他先开始抢徒弟了?几个老道齐说:“师伯不是从不收徒吗?”
任听风笑道:“我一生从未收徒,如今大限将至,若不传一弟子岂不断了我这一脉?”说着他望向鱼玥,因为云如霜现在是鱼玥的徒孙,要经过她的同意,更何况把这样一个绝色美女收在身边,不经过她同意怎么行?
鱼玥的脸上莫名一红,大约是想起了被李飞迷惑心神时见到的幻象,此时当然不会怀疑任听风,点了点头就算是同意了。
任听风望向元青:“元青,我抢了你徒弟你不生气吧?”
元青忙道:“这是她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我替他喜欢都来不及,哪里有生气的道理?多谢师伯成全!”
云如霜又惊又喜,急忙转向任听风跪着,竖指朝天,铿然有声道:“三清道尊在上,天地为证,弟子云如霜若学得绝世剑法……”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突然停住了,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在满天剑气中昂然而立,虽然衣裳碎裂,全身浴血,但头却不屈地昂着,纵是有如海啸般的火焰将他淹没时,他依旧是那样挺直,不屈不挠,无怨无悔……
她确实恼恨他这样乱来,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修,被他这么一闹以后还怎么见人?刚才所有长辈看向她的眼光就足以让她羞愤欲死了!但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深情能让他不顾一切地闹上门来,连死都不怕?自己的前生真的与他有关系吗?如果真的有前生,真的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心乱了,即将出口的毒誓也犹豫了。
就在她心念百转,不知该如何这个誓言时,任听风恰到好处地接住了她的话:“罢了,杀人不是凭勇气和恶念就能办得到的,道心便是仁心,慧剑就是仁剑,若是暴戾之气冲天,剑法如何能够精进?你有杀他之心便可,又何必立什么誓言!”
他的话明显是在指桑骂槐,训斥在座的人,众道士几乎都是他的晚辈,虽然知道他别有所指,可能就是在训自己,却也不敢多说话。”
“拜见师父!”云如霜大喜,向他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
任听风一拂袖,一股暗劲将她扶了起来,哈哈大笑:“我终于也有徒弟了。”
大愚笑道:“恭喜师伯收得好徒儿,恭喜小师妹得遇名师!”
“恭喜师伯(祖)!”“恭喜师叔(祖)!”“恭喜小师妹(姑)”
众道士各怀鬼胎,失望的有之,嫉妒的有之,但表面上却是一片恭贺之声。云如霜本来辈分就很高,现在又升了一级,与掌门人是同辈了!
任听风笑道:“教务有掌教和各位座、长老共议,也不必我多嘴了,我还是教徒弟去。徒儿,还不走么?”
“是,师父!”云如霜跟着他身后往外走去,一进一出之际,人生已是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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