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暗自心惊,哈伯那单薄苍老的身躯,能经得起这雷霆一剑吗?
虽然他恼怒哈伯等人“杀”了武松鲁智深,并且死缠着他不放,但是相比起来,哈伯三人却要比若真和杨国忠之类正直坦率得多,可爱得多。
如果不是他,哈伯三人不会在这儿,如果不是他有意引哈伯出手,如果哈伯不遵守诺言不出手相助,他们都不会陷入这场战争之中。所以他现在应该算与哈伯同一战阵,开始为哈伯担心了。
包括若真在内,都以为哈伯已经有死无生了。但是在这一瞬间,哈伯的身上突然同时闪出了五六种光芒和气雾,象是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镜影术、石肤术、护盾术、防护魔法伤害等等魔法同时出现,比刚才还要多,他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晦明笑道:“好个‘法术定序’,老疯子是不是已经过**师的实力了?”
哈伯顾不上回答,又在不停地念咒施法。
若真大吃一惊,突然记起小时候听师父说过与魔法师作战的经验,能防魔法武器时,是不能防普通武器的,在一种状态没有自动结束前是不能变换成另一种的,并且魔法师一天能使用的法术有限,最怕的是近身搏斗。他急忙收回宝剑:“全部出击,近身搏斗,用没有灵性的武器!”
十几个人或驾剑光,或使法宝,或直接飞扑而下。齐娜又放出了一个火球,但他们已经有准备了,立即四散避开;克拉克巨剑投射出去,也被若善挡开了。
众人眨眼便冲到哈伯身边,不过哈伯酝酿许久的法术也在这时放出来了,只见他指尖一道七彩虹光喷射而出,正好是光谱上的颜色,成扇形散射出去,长度足有六七十米,几乎把所有冲过来的人覆盖。
大部分人被彩光照到立即僵立不动,并且有的烧焦了,有的碎裂了,有的融化了,有的中毒了,每一种光射到的效果都不相同。
若能和若善当场毙命,若真的赭黄袍金光湛然,浮现符文光影将他全身护住,只是被震退,但是已经吓得三魂七魄去了二魂六魄,架着火雷剑冲天而去。
另有两个人幸免于难,也是如丧家之犬逃了,哈伯叹了一口气,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并没有赶尽杀绝,克拉克和齐娜也没有去追的意思。
晦明双手合十,念了一声:“善哉,善哉!”
太上教有十万以上道士,光明秩序会只有几十人却依然能够存在,自然有它独到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魔法一系已经衰败,中原年轻一代的修真者已忽视了他们,没有与他们作战的经验,况且以弱攻强,不自取其辱就怪了。
城里再也没有修真之人敢出来,但无数兵马却涌上了城头,强弓硬弩、巨弩车、投石车都对准了城下。
众人无语后退,李飞突然想起被杀的道士身上可能有秘笈、法宝之类,停步到还完整的尸体身上乱掏。
哈伯和晦明都愕然,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像他们这样出身大派的人,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功法秘笈,连自己门派博大精深的功法都来不及练,哪里有精力去练其他门派的东西?练其他门派的功法是没出息的,捡死人的东西是很丢脸的,甚至是不道德的。
可李飞不这样想,他要找太上教练内功的秘笈,就算自己不能用还可以送给朋友用,比如母老虎想修行还没有秘笈呢,拿去卖给散修也是一大笔财富。
很快他就摸到几本染血的秘笈和一些看似有价值的东西,顾不上多看全塞进母老虎的背袋内,与众人快后退,赶上薛家的大队人马。
克拉克在薛元龙的伤口上放了一个伤愈术,伤口止住了血,晦明又给他喂下了一颗丹药,但是薛元龙依旧呈半昏迷状态,极为虚弱。那支弩矢依然不敢取出,晦明和哈伯的脸色很沉重,看样子大事不妙。
走了几里路,遇上了后继大部队,他们已知道生的事情,一片愁云惨雾,甚至许多人哭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家人还在城里;也有队伍骚动不安,吵着要杀进城去。
哈伯和晦明不肯再出手,所以薛家军是无论如何杀不进城内的,就算两人肯帮忙打开城门,太上教已经被惹火了,很快会有大量高手杀来,凭两人是绝对挡不住的,最终只会死更多人。
黑辽国兵马就在后面不远,如果不赶紧离开,会被堵在峡谷中,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耗下去也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众人只能先出退出峡谷,再转往西逃。
几个虎卫抬着薛元龙,李飞、薛可儿、克拉克和齐娜陪着晦明、哈伯边走边说话。
哈伯说:“我们已经彻底得罪太上教了,一定会有很多高手来报复,不过他们先是找我本人,如果我在这儿会害了你们所有人,所以我要立即离开,并且赶回去安排一下。齐娜,你跟李飞一起走吧。”
“什么,又是我?其实我觉得李不是坏人,不要再调查了。”
克拉克却摇头说:“你跟着我们会有危险,等我们安排好了会通知你回来。”
李飞暗喜,老哈伯总算走了,这个傻洋妞是容易对付的,终于雨过天晴了!不过他又有一点担心,谁知太上教的高手会不会继续往这边追来?哈伯和克拉克走了,等于是少了两个强力帮手。
齐娜没有再反对,哈伯与她交待了一会儿,又与晦明说了几句后会有期之类的话,就与克拉克匆匆离开了。
晦明良久方问:“郡主现在准备到哪儿去?”
“现在只能赶在黑辽国杀过来之前往西走,然后从小路穿过回风山脉,先到断云关去暂避一下了。”
晦明摇头:“只怕烽火台也被杨国忠控制了,大队人马如何能够通过回风山脉?就算到了断云关,杨国忠兵来攻,那时便插翅难飞了,此自投罗网也。”
薛可儿连遭打击,已经完全乱了分寸:“那如何是好,关外根本就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晦明摇头不说话,众人也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齐娜说:“那个坏蛋诬陷你投敌,现在也无路可走了,不如真的投向黑辽国。”
李飞本是一腔热血的人,与武松、鲁智深等人长时间相处后,受了他们影响,更是一身“反骨”,见薛家受了这样的陷害,哪里还忍得住,大声说:“有道理!所谓君不贤臣投外国,又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大景国已经容不下你们了,就反他娘的,投外国去。”
薛元龙正好从昏迷中醒来,撑起虚弱的身躯说:“不可,绝对不可!我薛家世代受朝廷厚恩,忠肝义胆,死亦是忠魂,怎能做叛国贼……”
“朝廷厚恩?就是像现在这样的厚恩?”
“不是皇上对不起我们,是杨国忠迷惑了皇上,我们薛家世代忠良,决不能做有辱祖宗的事!”
李飞冷笑:“他们这样对待薛家,你们还不心寒?一个皇帝迷恋妃子已经到了不要国家的程度,一个奸臣已经到了可以完全控制国家,任意对你们进行迫害的程度,这个国家、这个皇帝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就算不投外国,也要造反,去占山为王逍遥自在,再不受那狗皇帝和狗官的鸟气了!否则现在就回去让杨国忠砍了脑袋,或者让这一万多条命被黑辽国杀死,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你自己选择吧。”
众人被他这么一番激烈的言词震得半晌作声不得,李飞骂道:“操他奶奶的杨国忠,第一次看见他我就想砍掉他的脑袋了,要是当初在城里直接把他干掉就好了,省了受这鸟气!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找个地方扯起大旗,替天行道去!”
薛元龙脸色数变,突然精神大振,挣扎着半坐起来:“罢了,罢了,我已有死无生,却不可害了上万弟兄,妹子你做主吧……薛家列祖列宗在天明见,不是不孝儿孙忘记祖训,叛国造反,而是昏君奸臣逼得我薛家无路可走……”
他说是让薛可儿作主,但话中已同意了叛主,只是他的忠君思想很重,不肯亲口下令。
薛可儿也看出他是回光返照了,跪在地上大哭:“哥,你不能抛下我啊,我如何能统领这许多人?必须要由你来指挥!”
薛元龙的母亲、妻子,以及一群堂兄弟姐妹都过来围着大哭,哀声动地。
薛元龙令虎卫召来所有将领,接着转向李飞,招手叫他靠近,一边抓着妹妹的手,一边抓着李飞的手,把两人的手合在一处:“我,是不行了,我的妹子就交给你了,还有一万多弟兄……望你不要弃下他们,咳咳……”
李飞愣了一愣:“你妹子我会照顾,可是这一万多人,我实在无能为力,因为我根本没有带过兵……”
“不,你说得对,不能再指望大景国了……眼下薛氏家族无大将之才,你虽然没有带过兵,见识和胆略却远他们,所以只有你能救他们。我……传我将,将令,今后所有人马……归,归薛可儿与李飞统领,咳咳,齐心协力,逃出生,生……”
一句话没有说完,呕出一大摊血来,就此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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