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梦神功按修炼境界不同可分六个层次:入窍、贯穴、凝魂、灵体、金身、神变。
但是时迁所传只有“入窍”、“贯穴”的修炼方法,后面的只知名称,不知道具体的练法和效果。
第一步是“入静”,也就是调整身体姿势、呼吸和运用手印法诀,这是用来使自己更容易平静下来,进入一种心无外物的状态,以隔绝外界的干扰。
第二步是“观想”,将意念集中于双眉正中上方一寸“灵窍”处,冥想天上星光闪烁,自身虚浮空中,其中一颗星的光芒照射下来,注入灵窍便可。
第三步是“收功”,以意念驱使,将灵窍内的星光精华沿身体经脉下行,停留在脚后根的“太溪穴”上。当灵窍与相应穴位之间贯通,灵气奔流如龙,穴位膨胀如鼓,便是贯穴成功了。
整套功法按部就班练下来,比做广播体操还简单,主要的窍门是观想。只要能够入静,达到无情无欲,不染外物的状态,连第一步都不是必须的,哪怕上厕所时都可练习。
就算是没有星星的阴天、白天、室内,同样可以练习,但效果还是有差别的,夜晚比白天好,高处比低处好,晴天比阴雨天好。
“灵窍”的位置就是在二郎神第三只眼的位置,却是在颅骨之内而不是表皮上。
李飞也看过不少修真的书,知道那儿道家称为“天眼”,佛家称为“识海”,医学上称为松果体,是一处极为神秘的地方。
据说,上古之时的人类都曾有过第三只眼睛,就是在这个位置,只不过随着进化而退缩到脑内,成了看不见的第三只眼。而经过道家或佛家的修炼刺激,这第三只眼会挥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作用,能看到人的气色、鬼魅精怪、微尘世界等等,因此才被称为天眼。
而在天梦神功的体系中,它被称为——灵窍。
李飞可以肯定,时迁说的可以肉身成圣、破碎虚空的秘密,就是他回到自己世界的途径。不破碎虚空怎能穿越时空?
现在他面临着被官府追捕的危险,没有强横的武力在这个陌生世界也没办法生存下去——如果不是突然力量大增,他早已被杀死或是冻死了,所以此时他对武力的渴求高过了一切,不论天梦神功有没有效果都要全力试试。
先盘腿而坐,手掐印诀,平稳呼吸,尽量使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这一步放在平时也不算太难,但此时恼人的鼾声此起彼伏,上百人混居的臭味、破棉被里的跳蚤都令他无法安心,每每要进入状态就被扯回现实。
李飞恼怒之下,差点连数绵羊的招数都用上了:老子就不信自己的处女功练不上道儿,大不了我吃亏点,把练功当睡觉行么?
入静功法还是有效果的,似睡非睡间,李飞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不再觉得身边有人,头上没有了屋顶,也没有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天空碧蓝如洗,一点点寒星亮起,总共一百零八颗,组成了一幅神秘的星空图案,然后自己便找到了那颗需要采光的星星。
想象中的自己飞了起来,飘浮在空中,躯体无限扩大,一束星光如探照灯射下来,落在灵窍上。
开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他甚至察觉不到自己额头上有个灵窍,但他还是坚持着,只有这华山一条道才是希望!
也许是因为坐久了,他的意识有些模糊,许多想法蓦然出现在脑海中:我又不是太阳能接收板,光线怎么可能吸收到身体里面?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功法,口诀都是骗人的吧?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无聊虚幻的梦吧?梦醒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吧?
无数张人脸在眼前漂浮着,晃动着,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他们整齐地张开口,向自己轻声说道:“放弃吧,认命吧,你其实已经死了,你不会再回去了!”
刹那间感觉有些心酸,意志也动摇起来,或许自己并没有修炼神功的天赋,或许自己应该另想办法,只需要在这个新世界里苟活下去就好了……
然而内心却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回应道:“妈的,老子在原来的世界还没活够呢!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希望渺茫,我都要回去,我一定要活着回去!”
心中一凛,莫非刚才自己经历的,不过是传说中进行修炼必然会遭遇的天魔幻象?
刚意识到这点,那些眼前虚浮的影像和内心的不安,立即消散于无形之中,观想中的世界,天蓝如玉,月大如斗。
时间缓缓流逝,李飞终于觉得灵窍处有了一点清凉,似乎有团冷光或是冷气落在灵窍那里,象是多了个空间。
天色渐亮,有许多人起床打断了李飞的修炼,他缓缓收功,想象着灵窍内的那一团能量沿身体下移,落到脚后跟的太溪穴上。
李飞睁开眼睛,觉得神清气爽,正要欢呼一气,却见四周好几个人在死盯着他,并且向他走来,包括方锦、方知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几个三四十岁的壮汉。
“我可怜你们,不找你们麻烦,你们还不知死活么?”李飞大怒,一跃而起。
“不不不,少侠莫激动,是我们有些事想与少侠商量。见少侠似在练功,敢问少侠是修行之人么?”说话的是那个白老者。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白老者拄着藤杖往前几步,拱了拱手:“老朽姓金名用,也算是诸难友的头领之一,有件事想与少侠商议,却不知少侠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李飞脑袋也比以前转得快了,一瞬间转过七八个念头:又问姓名又问家人做什么?是要套清楚了话去报官,还是见我长得帅想招我当女婿?或者他是个隐姓埋名的世外高人,看我资质根骨百年难得一见,想收我为徒……
他心里想着,嘴里已在胡诌了:“我叫李飞,自小在南方偏僻的山中小庙修行,整天在蒲团上枯坐,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前阵子杀千刀的师父考校我的修为,居然说我没有佛骨,修不成罗汉,叫我还俗到世间寻求富贵,一路游历就来到这儿了。”
众人连连点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难怪头只有寸许长,衣服又这么怪,原来是冷僻门派还俗的和尚。
金用面露欣喜,说:“如此最好。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伙强徒,约有二十多人,为的叫马户,凶残霸道,时常劫掠难民,奸**女,甚至抢了难民小孩煮食,我们都不是他敌手,特别是大多数人外出寻找食物时,更无法抵御他们的袭击,所以想请少侠仗义相助。”
“什么,抢小孩吃?”李飞只觉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居然还有这样禽兽不如的人,难道官府就不管么?”
一个黑脸膛,模样坚毅而沉稳的壮汉恨恨道:“官府巴不得我们全死光了才清净,甚至连他们也抢我们的东西,驱赶追杀我们,否则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的妻子和刚满月的儿子,就是在被他们驱赶时被,被……”
方知脉说:“这马户据说曾是关外的流匪,使得一手好刀法,力大无穷,心狠手辣,隔三差五就上门要钱要粮,若是不给,便抢了女子或是小孩回去。”
“就是,东边的旧磨坊里五十多人,因为反抗被他杀得一个不剩,可怜三岁的小娃娃都没放过。”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你们放心,我这人一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个王八蛋不来算他命大,来了我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众人大喜,连声称谢,李飞心想这时候不趁机讨点好处就没机会了,又说:“我的神功还差一点没练成,所以这几天要专心练功,不能做其它事,吃喝嫖……那个,吃饭住宿问题你们可得给我安顿好了。”
“少侠放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冻饿了你。”说着一个叫田一亩的送了顶棉布帽子,黑脸膛的那个叫汤成品,是个铁匠,直接把身上的旧棉衣脱了塞给李飞,自己换了一件全是破洞的烂棉袄。
李飞也不客气,穿戴上身,再弄了件破裤子套上,除了脸白嫩一些,十足象是难民了。
众难民领正商量着如何轮流守庙和寻找吃的,庙门突然“呯”的一声撞开,一团青光卷着寒风灌了进来,殿前蓦地出现两个青衣道士,约有三十来岁,一脸狂傲之气,后面背着宝剑,黄色剑穗微微晃动,更显出一种潇洒与威慑感来。
庙内瞬间静了下来,连咳嗽声和小孩哭声都停了。两个道士眼神如电,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每个被他们看到的人几乎都打了个寒战。
“昨晚有形迹可疑的外地人来这儿过夜吗?”
金老忙迎了上去:“没有没有,道爷,我们都是从关外逃来的难民。”
李飞知道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心脏不由“砰砰”狂跳,偏偏那两个道士眼光就落到他身上,并且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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