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办公室听刘爱宝汇报各村比武大赛情况的孟谨行,没来由地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惹得刘爱宝笑言:“是有人在记挂乡长了吧?”
说完捂着嘴“吃吃”偷笑。
孟谨行正嘿嘿干笑,门外很不标准的南方普通话响起来:“可不是我在惦记孟乡!”
孟谨行一下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冲门口进来的陈运来大步走过去,双手一把扶住陈运来的肩膀道:“哎呀,我正在想呢,你到底年前能不能回来,你就到了!”
“哟,原来是你们两个大男人在想来想去啊!”刘爱宝咯咯笑着替孟谨行招呼陈运来坐,又赶紧帮忙泡了茶,才道,“乡长,你有客人,我就先走了。”
“行,你去吧,决赛那天我会去的。”他呵呵笑说,“我手也痒了。”
刘爱宝闻言又是一阵笑,圆咕隆咚的身体卷着一阵风消失了。
“看样子,你是筹到钱了?”孟谨行接住陈运来扔来的烟问。
陈运来道:“我们一批申城的商会成员上周刚刚与省青旅合资成立了天马旅游公司,我是公司副董事长兼总经理,三天前和青旅的老总吴南一起到申城,分别和葛书记、翁市长谈过,他们都很欢迎我们参与桑榆旅游开,上午高秘书长陪我们一起到长丰的,他们下午跟县里几位领导在茶话会,我急着见你,就先来了。”
孟谨行很是佩服陈运来的雷厉风行作风,“你真是说干就干,而且还进行得如此周全!”
陈运来挥下手说:“这得感谢付成名。”
“他也来了?”孟谨行问。
陈运来点点头,“他通过省侨办的一位朋友替我在省里牵了线,不但帮忙跟申城的领导打了招呼,还为我们和青旅的合作出了力,这件事才能办得如此顺利。”
他说着停下来细瞧孟谨行,把孟谨行看得莫名其妙,上下左右自己查看了一遍奇怪地问:“干吗,这些日子不见,不认识我了?”
“呵呵,”陈运来笑起来,“我在长丰碰到李红星了,他说你们在搞三乡合并,你到底能不能当上镇长还是未知数。我怎么看着你的样子,完全是一副笃定腔调啊?”
孟谨行一哂,“这种事又岂是我自己急能急来的?”
“这倒是。”陈运来说,“付成名人在申城,他看中了一块地,准备开房地产。他问你有没有兴趣做他的招商引荐人?”
孟谨行眼睛一亮,马上明白过来,“他也听说我们撤乡并镇的事了?”
“县招商办的人一直盯得他很紧,最近差不多每天跟他通一个电话,说桑榆要撤乡了,让他还是考虑把资金投在长丰县城,免得换个领导换种说法,投资政策不能顺利落实。”
“简直是扯淡!”孟谨行有些恼怒,“有他们这样拆自己台的吗?”
陈运来吐着烟圈劝道:“消消气!你换个角度想,也幸亏他们拆台,才让付成名得了消息想帮你一把。”
孟谨行道:“无功不受禄,他这番帮忙我受之有愧。”
“哪儿的话!”陈运来道,“他也一直为上次不告而别过意不去,这次就当他答谢你当初的一番诚意。”
他瞄了孟谨行一眼,又慢慢吐出一句话:“有他的资金垫着,市县两级在任命新镇的领导时,也得掂量一下对吧?”
比起把资金投在申城,孟谨行更希望付成名直接把钱投到凤山新镇,他觉得无论自己能不能当上正职领导,凤山未来的展肯定与自己的前途密切相关,能把资金引入凤山无疑会使自己未来的工作多一些能动性。
陈运来猴精,就在孟谨行的短暂沉默中猜到他心里的想法,随即就说:“他这次回去得相当及时,荷兰当地有几笔投资资金想找项目,一旦凤山新镇的班子稳定后,他会把投资商介绍给你,具体是不是要引进,则由你自己把控。”他眨眨眼道,“这笔资金整整有一千万,不是人民币,是美刀!”
“太好了!”孟谨行的脸上终于露出兴奋,“你小子是我福星啊,带来的尽是好事!”
“你该说桑榆是我俩的福地才对!”陈运来道。
孟谨行与他相视而笑,俩人同时想起了李红星,没有李红星当日敲陈运来一笔竹杠,二人又怎么可能成为至交?
陈运来接着又把付成名看中那块地的情况跟孟谨行说了说,孟谨行与付成名短暂通了一个电话,各自聊了聊近况。
通完电话,孟、陈二人才现肚子饿得厉害,一看时间已是晚七点,随即互相取笑着去了芸香酒家。
一进芸香,孟谨行就看到在楼下大堂独自斟饮的冯林,便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打了招呼。
“孟乡?”冯林撑开已经喝得血红的双眼,瞅着孟谨行道,“才……来吃……饭?”
孟谨行看一眼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子,料他心里苦闷喝了不少,就朝老板招手,请他叫几个伙计把冯林弄回宿舍。
送走冯林,二人上了楼上小包间,点了四菜一汤,要了两碗老板自酿的白酒,慢慢喝着。
“冯林这是怎么了?”陈运来连吃边问。
孟谨行简单说了陈运来走后生的一些事,说完就是一声长叹,一口喝了碗里的酒。
陈运来低声道:“要知道那个逃犯有没有扯谎也不算难。”
“……”孟谨行张张嘴没问出来,只是拿眼瞅着陈运来。
陈运来笑了笑道:“你也别问了,反正官有官道,民有民道,这事我来帮你弄清楚。”
孟谨行看陈运来一阵,抬起手与他击了一掌,但随即还是嘱咐了一声:“不管官道还是民道,犯法的事不能做,这是原则。”
陈运来点点头没言语,走到门外喊伙计拿酒,嘴里咧咧着,“这自酿酒还真他妈劲足!”
俩人喝喝聊聊,直到十点多才一起回孟谨行的宿舍。
孟谨行急着解手,将钥匙交给陈运来,自己跌跌撞撞地去了厕所,陈运来也是晕晕糊糊的,开门进了孟谨行的宿舍,直接跌上床,倒头就睡。
月亮照着二楼直敞着的宿舍门,慢慢地开始羞涩起来,偷偷躲到了云层背后,再也不敢露头。
陈运来一觉睡到近天光,醒来后懵了!
他清楚感觉到自己麻木的臂弯里躺着一具**,以滑腻程度和身高来讲,他肯定此人不是孟谨行,只一低头,更是一阵女儿香直冲脑门,撩得他一阵心神激荡。
“有没有搞错!”他心里暗骂,“不会是孟谨行的女人错把自己当情郎了吧?”
这一想,他吓出一身冷汗,猛地坐起身找孟谨行。
一看之下,才现哪儿有孟谨行的影子,倒是躺床上的女人他也认识,竟是姜琴芳!
“靠!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一边跟书记家的千金谈着,一边有无极草堂的女小开捧着,这边又把人家姜家的闺女睡了……”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不对劲,自己坐起来这么大动静,姜琴芳怎么就没一点反应?
他把手指伸到姜琴芳鼻孔边上,随即拍拍胸口喘口气,还好是活的。
陈运来想想还是先穿好衣服找到孟谨行再说,伸手拿衣服的时候,他才现自己浑身不得劲,像散了架似的,不由暗暗吃惊地看了姜琴芳半裸的身体一眼,暗想,“该不会真是稀里糊涂地把她干了吧?”
“嘭嘭嘭!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像擂鼓似地敲响,把正捧着衣服愣神的陈运来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下床去开门,跌撞到门口,方反应过来,眼下这情况不能随便开门。
他一边穿着裤子,一边胆颤心惊地问:“谁啊?”
“琴芳,你是不是在里面?快开门,我是老汉儿!”姜万才的大嗓门在外面急躁地吼着。
门内的陈运来冷汗直冒。
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回头看着床上死猪似的睡美人,真当是有苦说不出,飞来艳福果然不好消受!
……
孟谨行被一阵杂乱的声音惊醒,一睁眼现自己躺在厕所的地上,当即窘迫不已地扶墙起身,看看天色再看看空无一人的厕所,轻吁一口气,还好没人看见,要是传扬出去说乡长在厕所人事不醒睡了一晚,那可是丑大了!
走廊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像是有人在砸门,间或还有几句喊话,不一会儿还传来何其丰的声音。
他走出厕所去看究竟,却现自己的房间门口围了一堆人,不由吓了一跳,不会是陈运来昨晚出什么事了吧?
他拔腿想跑过去,才现根本使不出力,“他娘的,下回再不喝这种自酿酒,劲也忒足了点!”
好不容易走近了,他的眉却皱了起来。
姜万才的声音直冲他的耳鼓:“姓孟的,你要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你有种藏着我女儿,就没种认吗?”
“姜老板,不要激动!”何其丰在劝,“你不能仅凭猜测,说不定琴芳不在呢?”
“芸香的伙计亲眼看见他们昨晚一起进的门,何书记的意思是我造谣?”姜万才怒气冲冲质问何其丰。
孟谨行一肚子怒火也腾了起来,自己明明和陈运来一起喝酒回来,怎么到他们嘴里成了和姜琴芳一起回来?
他正了正精神,跨步上前拨开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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