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书言从学堂里第一个冲出来,檀香跟在身后给她提着书包,两人出二门,乘轿去东府。
东府二姑娘早命厨房给她预备了点心,傅书言在耳房里,洗了一把手,端着碟子往嘴里填,二姑娘傅姝给她倒了一碗茶水,“慢点,仔细噎着。”
傅书言喝了一口茶水,把点心咽下去,“二姐姐,我搬去老太太屋里,每日从你们府里回去,老太太都等我吃饭。”
“知道你扛不住,先吃点垫垫肚子,有体力方好练功。”舞蹈课下课晚,每日傅书言没等下课肚子就咕咕叫了。
傅姝摸着她浑圆的小胳膊,“言儿,我看你好像瘦了,这几块点心,一会一堂课下来,就消耗掉了。”
傅书言咬了一口点心,道:“二姐姐,我听老太太屋里的人说,老太太把给韫姐姐说的亲事,给玫姐姐说了,是那个姓严的榜眼。”
傅姝提起这个话题,来了兴趣,神秘地道;“言儿,我正想跟你说,那个姓严的榜眼,今儿来我们府上。”傅姝说着,凑近她耳边,“今天相看,我母亲已经安排好了,让他们能看见彼此,又不碰面,地点…….一会下课,我们去……”
商户人家没太多的规矩,东府的大伯母和大伯父开通,未婚男女见上一面,合眼缘,婚后方好相处。
傅书言真心羡慕傅玫和傅姝,婚姻自由,不像她大姐姐傅书韫,傅姝问;“韫姐姐的婚事定了吗?”
傅书言道:“没什么意外,我大姐明年就嫁给许国公世子。”
傅姝道:“韫姐姐还没及笄,就要出阁吗?”
“听说许国公夫人着急,提出让大姐姐早点过门。”
“这就奇了,许国公府还愁娶不到媳妇,着的哪门子急?别是有什么龌龊事情咱们不知道吧?”
傅书言最担心这个,大太太结了许国公府这门亲事,恨不得立刻促成此事,如果大姐性格能像大伯母,或许在婆家的日子能好过一些,人善人欺,有个刁钻的婆母,沾花惹草的夫君,够大姐受的。
师傅教习舞蹈,傅书言跟傅姝一心想着看热闹,等师傅一声下课,两人就跑去花园,埋伏在假山附近,东府的假山一半在外院,一半在内宅。
傅书言看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严榜眼没露面,傅玫也没来,小声道;“二姐姐,你听清楚了,是在这里见面吗?”
傅姝压低声音,耳语道:“听得真真的,不会有错。”
“那怎么还不来呀?”傅书言着急,一会儿天黑之前,她要赶回国公府,老太太屋里等她回来摆饭。
傅姝把手指压在唇上,嘘了声,傅书言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花园小径上大姐傅玫扶着丫鬟穿花拂柳朝这边走来。
一会儿,假山上出现两个人,傅书言抬头望去,假山上的两个人站在高处,傅书言认出来一个是严学之严榜眼,一个是东府的大表哥傅诚,陪着严榜眼相看妹妹。
傅玫扶着丫鬟走近假山底下,听见假山有说话声,一抬头,跟严学之两人四目相对,傅玫顿时羞红了脸,不管怎么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见到未婚男子羞涩,严学之当傅玫一抬头,看个清清楚楚,傅玫白皙的脸顿时红到耳根,越发显得娇艳欲滴,严学之心念一动,好一个美貌的女子,看着傅玫竟忘了移开眼,傅玫被他盯着,更加羞臊,急忙扶着丫鬟掉头往回走。
这里,傅府大公子傅诚看妹妹和严编修两个,互有好感,心道,此事就成了大半。
傅书言和傅姝蹲在花丛里,岂不知假山高处的人看了个正着,傅诚皱眉,这两个妹妹趴在那里,还当别人看不见,看严学之朝二人藏身之处看,尴尬地笑了两声,“严编修,那两个是我妹妹,小孩子家,不懂事,失礼了,严编修多担待。”
严学之不以为意,连说,“不妨事,不妨事,尽管看。”眼睛又朝花园深处望去,一抹杏色裙琚消失在花树掩映中。
傅诚看他一本正经,忍住笑,道;“严编修请前厅饮酒。”
“傅大爷请。”严学之为人严谨,不苟言笑,礼数周到。
傅诚走下假山,对严学之道;“听说严编修没有父母在堂,中秋一个人寂寞,来我府上一块过,如何?”
傅诚问话很有技巧,严学之要是痛快答应,证明对她妹妹满意,若犹豫,三心二意,他回父母这门亲事作罢,严编修要是立刻拒绝,不用媒人来回传话,亲事不成了。
严学之想都没想,立刻道;“如此打扰贵府上。”
严学之没有推辞,傅诚心里高兴,他若是扭扭捏捏,全无男子大丈夫爽利,傅诚也是看不上的,傅诚是商人,有乃父之风,性格豪爽,仗义,这严编修刻板了些,为人可靠,妹妹傅玫性格活泼,两人性格互补。
二人往前厅去了,东府前厅已摆下酒菜,招待未来姑爷。
傅书言小声道:“二姐姐,我看他们两个人,好像都很中意,看大姐姐脸都羞红了,对严相公一定是满意的。”
傅姝瞅着大哥和严榜眼下山了,从花丛中站起身,“乏味,没什么新意。”
两人兴兴头头跑来,想象话本里描写才子佳人一段佳话,结果没什么精彩桥段,不但没有戏剧性的情节发生,两人连句话都没说,不过这也算不错了,多少包办婚姻,成亲前连面都没见过,一见钟情然后相思成疾,那是话本戏文里编出来的。
热闹看完,傅书言爬起来,拂去衣衫上的土,傅姝怂恿道:“走,我们去大姐姐屋里,要封口钱。”
两个人到傅玫屋里,傅玫刚回来,衣裳没换,正坐在炕上发呆,亦喜亦忧,喜的是这位严编修清秀文雅,看见自己的瞬间,表情惊艳,却无轻薄之色,一副老实厚道模样,忧的是女儿出嫁离开娘家,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结成夫妻,共同生活,隐隐忐忑。
“姐,想啥呢?想严榜眼吗?”傅姝取笑道。
傅玫面色飞上一抹红晕,作势要打妹子,“休要浑说。”
傅书言拉着她,“大姐,我和二姐都看见了,一个假山上,一个假山下,四只眼睛对上,那个严榜眼看姐都看呆了。”
嘻嘻!呵呵!
“言儿,你也跟你二姐学坏了,看我绕不绕你俩个,竟敢偷看,取笑我。”三个人疯作一团。
一会三人趴在炕上娇喘,傅姝喘上一口气,“姐,我看严榜眼做我姐夫合格。”
这里正说着,一个丫鬟走来,笑着道:“大姑娘,太太叫你,太太问姑娘的意思。”
傅姝推着傅玫,故意道:“姐,你什么意思,答不答应?”
傅玫可不像傅书韫扭捏,大大方方地道:“我没意思,全凭父母亲做主。”
“没意思,就是答应了。”傅姝大声道。
傅书言行了个福礼,“恭喜大姐姐,得一如意郎君。”
“我把你们这两个小蹄子,你们自己也有这一日,但愿将来的妹夫是个淘气的,好好整治你们,替我出口气。”傅玫笑骂着,站起来,往母亲屋里去了。
傅书言回府,老太太一边吩咐丫鬟摆饭,一边问;“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
傅书言把东府相亲的事跟老太太学了,按说老太太还是大媒人,傅老太太微笑道:“你东府大娘有七窍玲珑心,不然你大伯那么个有本事的人,能一心一计跟她过,家财万贯,连房妾室都没有,你东府大姐姐聪慧明理,婚后两个人和和美美的,别看严学之现在是个编修,刚二十岁,为人沉稳持重,仕途不可限量,凭自己本事,比那靠家里捐功名靠祖宗恩荫的强多了。”
老太太眼光长远,可惜大太太看不到这点,这个严学之没有父母,傅玫嫁过去上头没有婆婆,夫婿年轻有为,何愁没有发达的一日。
傅书言上了一下午的课,亏课前吃了几块点心,这会也是早饿了,吃了一张千层油水旋烙饼,配菜是蜜汁腌萝卜,酒酿鸭子,红糟鲥鱼,火腿鲜笋汤她又喝了一碗。
仰面朝天,小肚皮溜圆。
晚膳后,大太太陈氏带着大姑娘傅书韫来给老太太请安,陈氏跟老太太说许国公府的亲事,把许国公府下定的彩礼单子给老太太看,傅书韫跟许国公世子的婚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程序都走了,单等明年开春请期、迎亲。
老太太只说了一个字,好,大姑娘傅书韫的亲事,老太太是撒手不管了,大太太陈氏巴不得老太太不插手。
傅老太太是个明理之人,尽管对孙女的婚事不满意,大姑娘总是她亲孙女,叫丫鬟半夏取来几样自己陪嫁的体己东西,给大姑娘傅书韫压箱,道:“我手里的体己,除了我自己用,给府里的几位姑娘添妆,几个哥儿将来娶媳妇,也有一份。”
傅书韫的丫鬟把东西接过去,傅书韫蹲身,“谢祖母赏。”
大太太欢喜,一个劲奉承,“老太太的东西媳妇连见都没见过,自是最好的,媳妇可开了眼。”
傅书言在旁看的大太太一脸市侩,替她大伯悲哀,她大伯若不是脚疾,能娶她大伯母这样眼浅的,说出去还是国公府的媳妇。
就听老太太问;“祥儿还没回来?”
大太太正沉浸在一团喜悦里,心不在焉答道;“老爷说出去一趟,少时便回。”
“祥儿的生辰是中秋的前一日,赶巧了,中秋家宴连着办两日,一块过了。”傅老太太看不惯大太太嘴脸,转移话题,不再提大姑娘的婚事。
大太太陈氏意犹未尽,没什么兴致地道;“往年都是这样,倒省事。”
傅书言趁着大人说话,悄悄溜出去,檀香跟在身后,问;“姑娘去哪里?”
“回三房,取那件我让你收着的东西。”
檀香这两日纳闷,姑娘用心做的荷包终于派上用场,两人回到三房,两个小丫鬟一个去园子里玩,留下荷花看家,荷花看见姑娘,殷勤迎上前,“姑娘回来了。”
傅书言没空搭话,直接走到明间,檀香捧过来妆匣子,打开锁,取出绣荷包,傅书言踹在袖子里,朝外走,对檀香道;“你不用跟着,我一会直接回老太太屋里。”
檀香站在原地,琢磨不透,姑娘这么晚去哪里,荷包不是送卫廷昶的吗?亲自送去卫府?还不让人跟着,神神秘秘的,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傅书言朝二门方向走去,等在二门附近。
不到半个时辰,便看见她大伯傅祥慢腾腾地朝内宅方向走来,快走到近前,傅书言从隐身的树后走出来,上前行礼,“言儿给大伯父请安。”
傅祥露出慈爱的笑容,“原来是言儿,你在这里等大伯父?有什么事情吗?”
傅书言甜糯地道;“言儿在老太太屋里,听说大伯父中秋前一日过生日,言儿特地央人做了个荷包,想送给大伯父。”
说着,从衣袖里摸出绣荷包,递给傅祥,“言儿还没学女红,不是亲手做的,样式是言儿画的,央人照着绣上去的,大伯父不用日日戴着,中秋时戴两日,赏小丫鬟们玩吧!”
傅祥看着侄女一脸天真无邪,感动,“言儿,你有心了,还记得大伯父的生辰,大伯父中秋一定戴。”
傅书言狡黠地招手,傅祥俯身,傅书言趴在他耳边道:“大伯父千万别说是言儿送的,言儿父亲生辰言儿没送荷包,父亲知道了,怪言儿心里没有他。”
傅祥笑了,小孩子心思单纯可爱,道;“大伯父知道了,一定不对任何人说,谢谢言儿。”
傅书言看见她大伯父脸上少有的笑容,离去的蹒跚的背影,心一酸,大伯父对不起,言儿利用了您,以后大伯父的生日言儿一定记得,年年给大伯父送一个荷包,自己亲手绣的。
傅书言愧疚,她的大伯父是个好人,她大伯母那样,大伯父就一个妾,还是她大伯母为了面上好看,做主纳的妾,她大伯父从不沾花惹草,她大伯父即便有腿疾,国公府的嫡子,要个把丫鬟,没有不愿意的,她大伯父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对兄弟友爱,从不跟兄弟争,傅书言咬唇,对不住她大伯父,心里不是滋味。
傅书言站了一会,心情郁闷地往老太太屋里走。
傅书言在门口听见里面老太太和四太太说话声,四太太柴氏的声音,“母亲,儿媳想回趟娘家,媳妇的娘家母亲有病,思念女儿,媳妇接到家里捎来的信,问媳妇能否回娘家看望母亲。”
傅老太太道:“亲家母病了,母女连心,你心焦也正常,可是你怀了身孕,一路舟车劳顿,怕你吃不消,不如等你生下孩子,孩子满月,再回娘家一趟。”
“母亲,儿媳小心点就是,路上慢些走,儿媳母亲生病,儿媳着实惦记,若不回去,晚上睡不着觉。” 柴氏坚持道。
傅老太太头疼,这几个儿媳性格迥异,大儿媳陈氏拧,三儿媳耳朵根子软,四房儿媳犟脾气,这四个媳妇当中,就数二太太宁氏贴心,不让她操心,傅老太太也是打媳妇过来的,不愿意拿出婆母的款,压着儿媳,何况四太太还是庶子媳妇。
傅老太太见她油盐不见,不听劝,道:“锦儿她爹答应了吗?”
“媳妇晚上再跟夫君说说。”
“锦儿她爹要是让你去,我也不拦着。”
傅老太太看硬是拦着不让她走,留下她也不安心,四房夫妻前阵子闹得不可开交,总算是消停了,又生事,柴氏跟傅瑞闹,两个孩子跟着受罪。
“媳妇谢母亲,媳妇告退。”
傅老太太嗯了声。柴氏听老太太答应了,高兴地走了。
傅书言看着柴氏走远,才进屋,傅老太太看见她,道:“七丫头,是不是站在外面偷听啊?”
傅书言嬉笑,“祖母,孙女就是惦记八妹妹和安弟。”
“我七丫头是个有情义的,你对姊妹们好,她们才能对你好,你跟姊妹们不亲,她们跟你也不亲。”
傅书言问;“老太太,你答应四婶回娘家了?”
“你四叔答应,我何必拦着,得罪人。”
“祖母也怕得罪人?”
“婆婆也不好当,你太老实了,媳妇爬到你头上,你但凡厉害,背地里不知招来多少抱怨。”
“祖母是个好婆婆。”
傅书言惦记八姑娘,四老爷若不答应四太太回娘家,夫妻闹矛盾,柴氏又该拿八姑娘出气,傅书言去四房看傅书锦。
傅书言迈步进八姑娘屋里,八姑娘傅书锦正跟一个妇人说话,看见傅书言进来,那个妇人退过一旁,傅书锦高兴地上前,“七姐姐来了,我正想去请教七姐姐,上次借七姐姐的医书,里面有看不懂的地方,七姐姐搬到老太太屋里,离着远,懒了没去。”
“我也是一知半解,别误人子弟。”傅书言谦逊地道。
傅书言边说话,余光打量一旁束手站立的妇人,这妇人三十左右岁的年纪,穿戴整齐干净,梳着圆髻,一丝不苟,鬓角抿得溜光,看着干练爽利。
傅书锦对她道:“嬷嬷下去吧!”
“是,姑娘。”妇人恭恭敬敬退下。
傅书言对她出去的背影,小声问;“新来的?以前在你屋里没见过。”
傅书锦道;“是父亲为安哥挑的照顾安哥饮食起居,人很能干。”
傅书言看屋里没人,小声道:“难怪四婶闹着回娘家,四叔亲自安排人照顾安哥,显见对四婶不放心,你们姐弟以后跟四婶划清界限,明着打四婶这个做继母的脸。”
四房的事,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四叔只能豁出去一头。
傅瑞从衙门里回来,柴氏跟丈夫提回娘家的事,傅瑞耐心劝阻道;“你现在有身子,不宜出远门,出门不像在府里,万一路上有事,我又照应不到,如何是好?”
柴氏坚持道;“能有什么事?三几日就到了。”
傅瑞的口气没什么商量的余地,“如果生下孩子,你回家住阵子,我不拦着你,现在我不能答应你回娘家。”
柴氏渐生恼意,“夫君的意思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才不放我回娘家,我肚子里要是没有你的骨血,是死是活,由着我去了,我在夫君心里根本没有一席之地,我知道你没忘记锦儿她娘,拿我跟她比,看我处处不如她……”
柴氏气头上,心里话冲口而出。
“够了,我看你怀着身孕,处处忍让,你得寸进尺,我好心劝你,是关心你,你曲解成我不在乎你,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问我,你要现在回娘家,我就答应你。”
傅瑞气愤,柴氏找茬跟她闹,人生气口不择言,傅瑞站起身,气昏了头,“你说得没错,你不如锦儿的娘,连她一半都不及。”
吵架无好口,傅瑞跟原配妻子夫妻恩爱,生离死别,嫡妻在他心里的位置无可替代,跟柴氏成婚,柴氏又有了他的孩子,傅瑞把对嫡妻的思念埋在心底,怜惜眼前人,柴氏这么一闹,傅瑞寒了心,对柴氏失望。
柴氏看傅瑞拂袖离开,哭了一场,当下收拾东西,吩咐人告诉备车,明早回娘家,晚间傅瑞也没回房,柴氏伤心不已。
次日,一大早,柴氏穿戴整齐,往老太太房中走去,后面跟着两个陪嫁丫鬟,给老太太叩头,傅老太太不放心,嘱咐,“到了娘家派人稍信回来,我也好放心,一路小心。”
柴氏答应,傅老太太看她眼圈红红的,知道跟傅瑞吵架了,小两口的事,婆婆不便插手,装糊涂,看着柴氏离开。
傅老太太自言自语,“后儿就是中秋,合家团聚,四媳妇就这么等不得过中秋再走。”
出阁的女儿就是婆家的人,中秋应该回婆家过的,柴氏跟傅瑞赌气,恨不得马上回娘家去,不顾及别的。
傅瑞从衙门里回府,昨日气急了,话说得太伤人,柴氏有身子的人,情绪不稳定,何必跟她一般计较,他本来想回房,给柴氏陪个不是,走到上房,屋里空空的,就有两个小丫鬟留下看屋,傅瑞问;“你们太太去哪里了?”
“太太回泗州娘家去了,老爷不知道吗?”两个小丫鬟好奇。
傅瑞一股火直冲头顶,柴氏连在婆家过中秋都等不得,可见她根本没把傅府当成她的家。
中秋前一日学里放假,傅书言在老太太东屋炕桌上练字,听堂屋里好像大老爷傅祥的说话声。
傅书言悄悄穿绣鞋下地,把门帘撩起一条缝隙,正好看见大伯父站的地方,大伯父腰间戴着一个绣花荷包,傅书言暗搓搓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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