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黄雀在后
看着贺甲青怔怔的样子,贺长安心中偷笑了一声,看来哥哥完全没有想到刘雁翎竟然也是比她还刚烈的态度啊。不过她心中也暗暗佩服遂安伯府的勇气,贺甲青早先已经开诚布公的把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分析给他们听,可是他们也没有拦着心爱的女儿嫁到巩昌伯府来。
嗯,或许也是拦着了的,只是刘雁翎那性格,很可能是拦不住的。
傍晚的时候,白氏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虽然白氏还不是很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但是儿女的态度已经能让她的心中有些不安,听说儿子已经给刘家送了信请求刘家退婚,但是却被即将娶进门的儿媳妇把信撕了送了回来,心中也很是感慨:“能够娶到这样的儿媳妇,是咱们贺家的幸事。”
贺长安本来想,只把荣泰留在巩昌伯府,自己当天晚上就回王府去的,可是有感于兄长成亲在即,贺家也是多事之秋,所以白氏略一挽留,她也就宿在娘家了。
晚上的时候,贺长安没有回她自己出嫁前的房间,而是赖在白氏的床上不肯走:“娘,咱们娘俩也是许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今日就让女儿和您一道儿睡吧。”
娘俩就依傍在一起说了许久的悄悄话,直到两个人都有了倦意,才吹了灯合眼不提。
贺甲青的的退亲之事,闹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贺成功都听说了,起先先是砸了一个砚台痛斥贺甲青不识好歹,后来贺甲青一个人前去书房找贺成功,父子两个关起门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贺成功最后是笑着开开门让贺甲青走的,而且还自己又拿了五千两银子,作为等到刘氏来给公婆敬茶时候的红包,这在一般的人家也是很难得一见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贺长安起先确实不知道的,贺家父子关起门来说话的时候,她也和白氏关起门来商量着贺甲青的婚礼应该如何操持更显得不失礼数。
“娘,兄长的婚礼都请些什么人可是已经定下来了的?”
白氏点了点头:“刘氏拜别娘家,从此之后就是咱们贺家的人了,之前我们也问过遂安伯府的意思,他们的意思是怕招了兆宁长公主哭,所以兆宁长公主和驸马就不过来了,遂安伯府就只有刘氏的长兄,世子过来和一杯喜酒。但是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少不得来许多亲戚的。咱们家这边多是你父亲在潭州那些故旧,就是靳夫人和靳娜,我也是下了帖子的。”
贺长安仔细想了想,想到了陆城这次去乾祐也是带着靳忠的,点了点头:“这样做是好的。”
只怕靳忠这样前去乾祐一趟,就算他什么都不和家里面说,可是女人天生的敏锐直觉,也会让靳夫人和靳娜心中不安,况且靳娜之前偶然撞见江太医那一次,倒是让她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是有一些古怪。
只是她这段时间怀孕生产,似乎也没有再怎么碰到靳娜,这次见到倒是能好好的说上几句话了。
在娘家的日子总觉得过得很快,因为每天都在想着,初八那一日的婚礼该怎样操持,贺长安也没有时间,过多的去想那些让她烦心的事情,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初八贺甲青和刘雁翎成亲那一日。
一大早,贺甲青就穿着一身新郎官的服饰,身上挂着一个大红色的花球,骑着高头大马就去刘家迎亲去了。
等到新娘子接过来,先是拜了天地高堂,对拜过后,刘雁翎就被送入了洞房。这种时候,贺长安虽然是小姑子,却是已经嫁过人的,最是有经验不过,再加上因为陆城此时并不在大宣,她也无心在外面应酬,索性就躲在了婚房之中和刘雁翎说些私房话。靳
娜也是个混不吝的,虽然自己没嫁人,可是因为她原先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从来不忌讳这些风俗,外面的那些大宣帝都的官家小姐,她又不能和人家说上话,索性就也躲在了刘雁翎的婚房里面。
刘雁翎盖着大红色的盖头,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在盖头下面依旧笑得开心,贺长安在一边小声道:“堂堂长公主的掌上明珠,若是再寻常,做个皇子妃也是使得的,现在终究是便宜了我那哥哥,不过你既然当初撕碎了那封信给我们家送回来,如今若是再想反悔,只怕是来不及了。”
盖着盖头的女子却是一点都不娇羞,依旧伶牙俐齿:“当初我既然是把信撕碎了送回来,就表明了我的决心。你那兄长也是个混球,若说是不想把我拖入这一滩浑水中,当初何苦来招惹我?既然已经招惹了,那我还怎么可能全身而退?皇子妃又有什么的,我嫁的人难道不是皇子妃的哥哥了?”
屋中的人三个人都跟着哈哈大笑,她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的笑过了。只是贺长安一边笑一边又觉得心底有一些隐隐的不安。
笑过之后,靳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们两个说的是什么撕碎了的信,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便缠着贺长安给她讲故事,贺长安拗不过她,就给她讲了当初贺甲青修书刘家退亲之事,讲到最后,靳娜都有些泪眼婆娑的了:“人世间的感情若是都能如巩昌伯世子和刘家姐姐这样的是最好了,只可惜有些人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真是急死人了。”
刘雁翎刚才被靳娜将了一军,正打算揪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八个字再压过靳娜一头,却不显门外的小丫头道:“王妃娘娘,靳姑娘,刚才夫人派人传话来说,前院儿的宴席已经快结束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女眷还在。世子已经往这边院子里来,要和世子夫人喝交杯酒了。夫人请王妃出去陪着她迎送一下那些女眷,奴婢听说,靳夫人也在到处找靳姑娘呢。”
新房里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只听贺长安道:“我的好嫂子,先前儿我兄长还担心只怕有心之人会选在这一天生事,现在看来既然他都是要来新房了的,应该就是无事了,你就在这儿好好的等着我兄长吧,洞房花烛夜,那可是人生四大美事之一。”
刘雁翎笑着要打贺长安,只是却被遂安伯府派过来的喜娘给拦住了:“世子夫人如今可断不能像做姑娘时候似的,喊打喊杀了,若是被世子瞧去了,只怕觉得世子夫人不娴静。”
两个人相携出去,正好在院子门口碰上了脸上微微带一些红意的贺甲青,贺长安隐隐有些担心:“兄长不是喝醉了吧,怎得不以水代酒,若是不能洞房花烛夜岂不是辜负了嫂子?”
贺甲青似乎还真有一点喝醉了,不过嘴上却还是逞强:“不妨事,想当年我一个人喝下两大杯伏尔加也是有的……”
贺长安道:“什么家?”
却被靳娜打断了:“巩昌伯世子有幸娶到世子夫人这样好的女子,应当好好珍惜才是,小女子在这里先祝世子与世子夫人白头偕老,百子千孙了。”
“承靳姑娘吉言。”
两个人回到女眷宴饮的地方的时候,宾客都已经散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靳夫人和贺长安的小姨母安顺侯世子夫人还在那儿陪着白氏,靳夫人和靳娜一样,自从靳忠降了大宣,她们母女两个也跟过来之后,便没有什么人轻易可以说说话,如今白氏这样不嫌弃她们是蛮夷的人实在是少,靳夫人便难得能多说几句,落在刚进来的靳娜和贺长安的耳朵里面便是这样一句:“这里不比草原,原先我也从来没有想过阿娜的亲事,只想着让她在草原上择个自己喜欢的就好,现在看来确实不能了。在这里,我的思想不免也像个大宣人一样了,只是门第好一些的,会嫌弃阿娜是蛮夷出身,门第若差一些的,我也生怕委屈了阿娜……”
白氏也在一旁安慰道:“夫人不必太过于忧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看靳姑娘也是个有主意的,只怕不用夫人那么操心的。”
靳娜听白氏这么说,也梗着脖子道:“就是娘,你看人家巩昌伯夫人看得多明白?我虽然如今已经是大宣人,可是将来嫁人却并不一定要拘泥于这边的世俗。若是不喜欢我的,就是门第再好又能怎样?若是穷一些,真心对我好的,内里的实惠还是自己得,我管她们怎么看我呢?反正她们从来也就没把我当成大宣人过。”
靳夫人被女儿这样顶了一下,有些尴尬,口中念叨着“这孩子”,就跟白氏道了告辞,两个人走后,院子里面就剩下了白逸云。
看到白逸云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白氏主动开口道:“今日本是彦哥儿的好日子,只是我看妹妹似乎是面带忧色,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白逸云摇了摇头:“只是想到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先前儿拒了圣上的赐婚,如今等着他娶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白逸云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管事婆子惊慌的声音传来:“不好了夫人,姨太太,靳夫人和靳姑娘刚出门,就被人给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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