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和紫藤告诉沈嫣,她出去后,宁安侯见过的人,唯有二平夫人和钟管家。
“他们可有说一些特别的事?”沈嫣又问。
香兰和紫藤相顾看了一眼。终于,香兰告诉沈嫣:“侯爷跟二平夫人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钟管家来后不久,侯爷就让二平夫人和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退下了,他跟侯爷说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李承启知自己去了柏家一事,难不成是钟策说的?可钟策好端端的,因何跟她过不去?沈嫣更加觉得古怪蹊跷了。她没有着急喊钟策来对质,她只怕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是质问他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来。
香兰和紫藤都退下后,她陷入了好一阵烦忧。她只觉今日令她为难之事一件接一件,她却连个诉苦的对象都没有。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趴在了桌上。
而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未曾给过她烦恼的人——李承茂。她忙唤了惜玉去将他请来。
李承茂很快来了。沈嫣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将想要拉拢焦怀卿的事告诉了他,并跟他说了焦怀卿今夜约自己见面一事,最后问:“你可愿与我同去?”
“嫂嫂有需要,我自不会推辞。”李承茂道,“只是此事大哥可知晓?大哥若知晓,嫂嫂如何不唤大哥陪你同去。”
“你大哥……正与我计气。”沈嫣犹豫了一下,不妨将前因后果都如实相告了。她甚至还跟他说了自己去柏家的原因,也是想让柏仲帮忙找寻莺歌,好解了李承启心中挂牵。她想,等今夜的事过了,李承茂跟他大哥一劝说,李承启或许就不生她气了。听了她这番话。李承茂也赞她宽和,一心想着他大哥不是吗?她做的,看起来明明就是好事。
“那今夜,二爷可会陪我同去?”沈嫣最后确认此事。
李承茂点头,“亥时我便在问辰楼藏好。”
“如此甚好,若没有意外,二爷可不必现身。”
李承茂应声答应。沈嫣高兴地谢了他之后,他便告辞了。
沈嫣知道,焦怀卿自然不会把自己怎么着,她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焦怀卿住处傲世九重天。先后有人告诉他,侯爷和大平夫人闹别扭了,侯爷负气离开后。二爷去了正院。
“继续监视他们三人一举一动。”焦怀卿吩咐下去。
却说李承启负气之后去了魏敏的东苑,本想天黑了也不回正院歇息,但想到有人要害沈嫣和李翰母子性命,他还是改了决定。
他回到正院时,已近亥时时分了。沈嫣本以为他会在东苑过夜的。他这一回来,倒让她心生惶然。亥时三刻,她是要去问辰楼赴约的,他若计气睡不着,她要如何脱身?
她刚想服个软,道个歉。先化解一些他的怒气,哄他睡着了自己好办事,却突听得他闷闷地说:“我今夜跟翰儿睡。”如此一来。她倒落得自在。
而焦怀卿那边,他见时辰要到了,便准备出发。这个时候,他却听得自己派出去监视李承茂的家仆来报说,二爷去了问辰楼的方向。
“噢?”他先是有些意外。思忖一阵之后便阴险地笑了。他快步来到一间厢房,推开门一直往帘帐内走了去。
床榻上。躺着一位红衣女子。
“你怎又打扮成这副模样?”见到她时,焦怀卿十分震怒。
“你不喜欢?”红衣女子说话的口吻,分明就是那银面男子说话时不阴不阳的口吻,她转过来的脸,也正是那副娇好得无可挑剔的脸容。她,就是他。
焦怀卿心里直念这样的他简直是恶心至极。不过,他掩住这种厌恶,闷闷然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红衣男子从榻上起身,妖娆走至他跟前,一手抚上他的面颊,方才在他耳边低声道了句“你只管吩咐便是。”说罢他还意欲咬一咬他的耳垂。
焦怀卿蹙眉,厌恶地将其推开了,“我要你去问辰楼,帮我做件事。”
红衣男子笑着应“好”,似是对他的厌恶之心毫不在意。
亥时三刻,沈嫣准时抵达问辰楼。她登上楼顶,未有看见一个人的踪影。她等了许久,直觉自己被焦怀卿给愚弄了,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决意多等片刻。
忽然,她身后发出了“嗖”地一声响。她回转身,只见那着一袭红衣、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犹如鬼魅一般立在了那里。她心生畏惧,脚下不自觉后退一步,“焦怀卿让你来的?”
“没错,他让我来……”他快速闪到沈嫣跟前,柔声道,“给你传几句话。”他离她很近,近在咫尺。“怀卿说……”他忽然搂住沈嫣的腰,手指暗暗解开了她的腰带,“脱去你的衣服就好。”
“啊……”沈嫣方才感到腰间一松,她忙推开他意欲逃脱,逃脱之时,她的外裳便被褪去了。正是天气暖热着装单薄之时节,她被褪了外衣,身上立时便只剩一件裹胸遮挡了。
银面男子还想上前,李承茂急从暗处跳出来,缠上了他。然而,银面男子的功夫,远在李承茂之上。只稍几下,他便制住了李承茂。他没有打他也没有要杀他之意,而是同样的,他也剥去了他的衣裳。他甚至还要脱去他的亵裤,只是被李承茂奋力躲了去。
“你们在门口守着!”焦氏的声音陡然在问辰楼下响了起来。
银面男子细声发笑,“这下你二人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罢他一个转身,轻巧地逃了去。
问辰楼的楼梯上,传来阵阵脚步之声。沈嫣霎时明白了一切。再穿衣服已来不及了,就是穿好了,焦氏上来看到她和李承茂在一起,必出大事。
她看向李承茂沉声道:“你快走爹地给钱,妈咪送你!”
“我能走去哪儿?”李承茂一面穿着衣服,一面也是着急难安。
沈嫣方才想起来,李承茂只有几下拳脚功夫,却不会飞檐走壁。她忙抓起自己的衣裳,并靠近问辰楼后墙的边缘,朝下面看了看。见下边一片葱郁,她就想让李承茂跳下去,可她刚要开口,火光已近楼顶了。
若这样被捉住,那铁定是一个死字,还不如就此跳下去,搏上一搏。她腾身一跃,也顾不得那两丈多的高度了。
她纵身的瞬间,李承茂双眼瞪圆,心也跳到了嗓子眼处。他正要朝边缘迈步,焦氏在钟策和几个丫鬟仆妇的陪同下巧站在了他的身后。
“茂儿?”见他衣衫不整,却是独自一人立在楼上,焦氏又气又困惑,她四下看了看问,“沈氏呢?”
“大娘……大娘如何这么问?”李承茂掩去惊惧的内心,终于认真应对,“我睡不着,便跑来问辰楼乘凉……大娘如何带了这么些人来?”
听言,焦氏狐疑地看钟策。
钟策忙走至边缘四下看了看。见无异动,她脸上顿现难堪之色。
却说跳下楼的沈嫣挂在树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她知这里不能多待,便忍着身上的疼痛,悄悄爬下树往正院的方向赶。途中,他被李承启撞了个正着。李承启也是听人说焦氏正在问辰楼捉奸才赶过来的。他看到狼狈的沈嫣,甚觉意外。
沈嫣见了他,几乎吓痴了。
身后不远处,焦氏一行的火光又亮起来了。钟策认错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
“承启我……我回去再跟你解释,先容我躲一躲。”沈嫣看李承启的眼神,几乎带着恳求。
李承启的神情,在月光下冷冽得好似要冒出刀子来。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路边的花圃,让沈嫣去里头藏身。之后他便走上前,迎上了焦氏。
焦氏见他,不禁问:“沈氏可在屋里?”
“她陪着翰儿,一早就睡了。”李承启说罢道:“我听说娘到问辰楼捉奸……”
焦氏脸上尴尬而气愤。她很快看一眼钟策,埋怨说:“都怪这些个奴才胡说乱道,说看到沈氏跟茂儿私会问辰楼,我才来看看。过去一看哪有什么奸丨夫丨淫丨妇?只是茂儿深夜睡不着,在问辰楼乘凉罢了。”
“既是误传,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焦氏走后,沈嫣方才从花圃里站起身。
“你跟二弟在问辰楼做什么?”李承启当即问,看她腰带都没系好,他真的很难不怀疑她。
“我跟他没什么。”沈嫣忙走至李承启跟前,要跟他好好解释,“我叫他到问辰楼,是因为……”
“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李承启没有听她的话,只向她颈侧伸出手,因为他看到,她那里有被划伤的痕迹。他的手指,在伤口上轻触了一下,听得她“咝”地一声躲过头去,他心里又气又恨。
“为了不让老夫人误会,我从问辰楼跳了下来。”沈嫣低眸说着。
听言,李承启剥去了她的外裳。他看到,她背上被刮伤划伤的痕迹处处都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愤恨道:“连命都不要吗?”
“我没办法……”
远处,着装整齐的李承茂看着二人,愣愣地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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