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修真 > 一剑浮生记 > 第二十一章 剑斗正酣 各擅胜场

观心峰上的武圣殿,孑立千载,终在今日一扫空寂,喧嚣非凡,黑色陨石本身带来的暗沉也被驱逐了不少,多了一丝热度。尽是人潮人涌,言语载道,一股空前高涨的热情弥漫开来,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盛会就要在此开始了。

    天南地北的武林中人蜂拥于此,纷纷争睹比斗四方的高手风逸,此外也有不少江湖客趁此机会同天各一方的朋友、兄弟相聚首,相谈甚欢。门派势力也相互寒暄几句,表现几许同道的情谊,同时心底也计较起比斗分出胜负之后的格局变化。

    武圣殿内没有别的物什,简单宽阔,人流纷纷四面围拥,露出中间偌大的空地出来,用作比斗。云家还在殿内安置了不少桌椅,摆放茶水,毕竟来者中江湖前辈、门派宿老不少,作为东道主岂能就此怠慢,贻笑大方。

    场中最里边东、西、南、北四方,也各自靠前摆放了一些桌椅,乃是为比斗四方准备。一脸邪笑的云峥率领一众云家的高手坐于东边,后边还围立不少云家子弟。白魔好整以暇居于西边,与云家遥遥相对,后边是太一教的高手,围观的武林中人无不复杂地盯着魔教中人。

    朱浩昌出人意料竟只带了四个剑童和两个中年男子,占据北面,人数虽比不过太一教和云家,却无人敢小觑,龙门一向是单枪匹马驰骋江湖,神龙见首不见尾。而张元宗一方最是可怜,竟只有六人,守在南方,比之其他三方颇为孤弱,虽比之龙门只少一人,但是群雄的感受天差地别,不免暗中腹议其自不量力。

    张元宗四下环视一番,云家除了云峥其他皆不相识,其中年轻男子较多,只怕是云家年轻一代的杰出之辈;朱浩昌所率之人中见过常清,其他人也未见过,其中有两人让人心生警兆,而太一教中倒是认识几人,有黑衣苏未名、赤发鬼、桑木公等人,却不知无相鬼是否身在其中。

    环顾外围,各种门派势力围立,当然五大门派占据了主要的位置,昆仑裴灵韵、谢东来,囚龙寺慧明大师,峨眉妙真道姑,武夷宫左仲秋,连天山重伤的吴连城都赫然在座,此外还有不少其他德高望重之人。

    望着张元宗一方孤零零几人,颇多人心中存在看好戏的心态。张元宗若云若风,一脸淡淡笑意;莫忆沉静如水,浑身透着冷冽沉郁;巫千雪幽然若兰,在众目灼灼中静谧绽放;张水衣清丽傲气,气息高扬张狂;梁临川虚怀若谷,轻抚造化棋盘;秦少游嘴角微翘,若是胸有成竹状。这六人无视莫衷一是的言语,于平静中衍生自信。

    张元宗一方稳若泰山,在人言鼎沸中岿然不动,突然身后传来柔媚的声音,道:“张公子今日独对三大势力,当真豪气万丈,未眠深感敬佩,愿意尽些绵薄之力。”众人望去,只见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款款而来,步步生莲,赫然是美艳无双的花未眠,四大世家之一花家的继承人。

    人群中有不少人认识此女,五大门派的人就更不用说了,门派内都有江湖上不凡人物的画像。众人知晓花未眠的身份和代表的势力后,心中恍然原来张元宗一方还有花家支持,难怪有恃无恐。连云峥也惊诧地盯着花未眠走向张元宗,不过又有些疑惑是花未眠一人前来,还是花家有不少高手而来。

    张元宗几人也颇为惊诧,没想到日前发生过冲突的花未眠竟然会来相助,且浑不在意那日发生的事。张水衣一脸不忿,欲要回绝,张元宗暗中制止,然后微笑道:“在下一方势单力薄,能得未眠姑娘莫大臂助,当扫頽气,旗开得胜。”

    花未眠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然后玉手轻抚秀发,娇笑道:“张公子说笑了,未眠不过是凑个数,哪起得了什么大的作用。”这时候巫千雪拉过花未眠坐下,微笑道:“多谢妹妹相助。”众人见状不由暗中惊诧巫千雪热络的举动。

    张水衣撇嘴道:“巫姐姐,干嘛要她帮忙,难道我们还怕了别人不成,你可要小心别是引狼入室。”张元宗闻言欲要斥责几句,花未眠兀自笑道:“我若是狼,那你们谁是羊?”张水衣一怔,竟无言以对,承认是羊难免自贬身价,否认之则又自相矛盾。

    良久,张水衣方才叫道:“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想缠着我大哥么。巫姐姐,你千万小心,别被人挖了墙角。”此言一出,几人顿觉尴尬,巫千雪羞怒道:“小妮子,胡说什么。”云霞顿时浮上脸颊。

    然而,花未眠却不以为意,柔情道:“张公子,玉树临风,少年英雄,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么。”此言颇为大胆,众人惊诧之余,皆觉此女子与众不同,敢言敢做。张元宗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望了一眼巫千雪,却从她的眸中看出一丝促狭。

    幽然神秘的巫千雪,美艳妩媚的花未眠,清丽张扬的张水衣,皆是武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竟然一时间出现了三人,相映成趣,当真是梅兰竹菊,各擅胜场,引得众人频频侧目。她们皆身在张元宗一方,不知周围暗地里有多少人艳羡和妒忌。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囚龙寺的慧明大师众望所归,为此次比斗评判。慧明虽然远望犹如普通和尚,但是他可是禅宗四僧之一,佛法高深,德行兼备,乃受众人景仰,连太一教的白魔也随意道:“除了老和尚,还真没有人能够胜任。”当然此语也引起其他门派的反感,可是无人敢反驳。

    慧明大师一脸慈悲,沉稳地站在空地上,他双手合十道:“贫僧的师叔业已来到武林源,本应由他来评判,再合适不过,不过现下寻不着他,只好由贫僧僭越了。”众人闻言大惊,慧明已经是武林中的高僧了,那他的师叔一定是囚龙寺的大德,却不知是哪一位。

    慧明此言一落,遂开始言明比斗的规则,然后针对胜负的标准,又道:“若有一方主动认输,则比斗结束,由对方获胜;如果无人认输,则判退出擂台边界的为输。”原是空地上画有边界。

    接着,他悲悯道:“诸位约斗于此,当以繁荣武学为要旨,切勿生死相搏。刀剑无眼,还请诸位看在武圣在侧,勿让血腥侵染。”众人纷纷望向武圣殿尽头的白色石像,心中不由升起肃穆的感觉。

    武圣石像,面对喧闹的人群,无动于衷,他是神圣的,安静的,兀自含着笑意。那白色的身影让众人恍然间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才是唯一的武林神话,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过是笑话。这一次四方比斗,若只是好勇斗狠,不免心中羞愧。

    慧明最后言道:“比斗开始,第一场,由诸位自愿出人守擂。”言毕退出擂场,整个武圣殿顿时陷入沉寂,众人皆来回望着四方,不知谁会第一个上场。望白魔、朱浩昌、云峥、张元宗四人,皆是气定神闲,在气势上平分秋色。

    瞬间的沉寂后,朱浩昌沉静道:“此场比斗由我龙门发起,也就由我龙门来守这第一场。常清。”龙门中一人低声道:“是。”然后静静走出一人,众人望去乃是剑童常清,曾在一月内击败十几位挑战的高手,最后惜败于裴灵韵之手。

    常清手持长剑,抱神以静,谦逊道:“在下常清,忝为第一场守擂之人。”话音未落,云峥朗声道:“朱兄敢为人先,云家岂敢落后。云砚,你去请求指点几招。”身后走出一少年,眉清目秀,与常清年若相仿,乃是云家旁系中出类拔萃者,其不卑不亢,踱步到场中,抱拳道:“在下云砚,请赐教。”

    两人一般的少年俊杰,在群雄环视之下,陡然间冷静出剑。云砚的剑若是一泓秋水,轻灵飘逸,每一剑倏然而来,倏然而去,若是蜻蜓点水一般,零零落落,不可捉摸。身影方位瞬间变化,颇为跳脱,正如云彩一般变幻无常,飘摇天际。

    常清静气凝神,丝毫不为所动,出剑极为果断干练。他的剑毫不花哨,简单凛冽,但总是恰到好处攻到云砚的破绽之处,击退对方穿梭来去的剑,他无视对方眼花缭乱的攻击,这份审时度势的功夫当真极为了得。

    一时间场上剑光霍霍,人影重重,看得众人不住啧啧称奇,心中暗忖:果然英雄出少年,龙门和云家后继有人。常清剑出如风,心思沉着,面对云砚游动的身影和零落的剑招,总能够轻易地回击,剑剑执着沉稳,极具魄力。

    场上仿佛斗得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在场众人不由判断,一动不如一静,虽然云砚是用剑高手,不过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云峥安坐不语,只是带着戏谑的笑容瞟向朱浩昌,似乎完全不为云砚担心。慢慢地,众人感觉到场中异常的变化,云砚剑法灵活,看似以游斗为主,却丝毫不见颓势,逐渐织起一张严密的网,把常清困在其中。

    常清虽然仍旧能够破去攻势,但是却伤不了用剑之人。众人恍然大悟,常清的剑适宜于近攻,不善于远击,而云砚身法灵动,剑法飘摇,虽然在用剑的造诣上稍逊一筹,不过恰好是常清的克星,只待慢慢围困住对手。众人心中顿时明了,云砚不一定会输了这一场,云家果然是有备而来。

    云砚的剑招变化越来越快,不过总是犹如浅尝辄止,来去匆匆,不着边际。常清一脸冷静,沉稳异常,兀自守住自身,长剑直来直往,但常常落空,来自四面的威胁越来越大,只要稍不留神,云砚的剑一定会第一时间刺向自己。

    两人的激斗相当精彩,惹得众人不住喝彩连连,一人攻击犹如漫天雨幕,一人防守更是泼水不进。就在众人正自揣度云砚后来居上处于上风之际,常清的剑倏然变了,变得惊天动地,颠覆了一贯的平凡。

    他的剑仿佛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剑法精妙绝伦,招招妙到毫巅,这些剑招用得行云流水,毫无停滞不畅之处,可见平时练剑颇为勤奋,再加上他的天分,已然是用剑的大行家。云峥脸色微变,朱浩昌的这个剑童,平日施展普通剑招已是厉害非常,岂会没有后手。

    昆仑裴灵韵眼中透着古怪之色,他曾与常清交过手,心中认定此子不凡,但是胜之却不难,可是他没想到常清竟有隐瞒,并未出尽全力。由其现在表现的实力看来,他想要胜之,只怕不会太轻易。

    场中的云砚一脸凝重之色,压力层层扑了过来,他只好竭尽全力出剑。突然常清手中之剑爆出一股耀眼的光华,凌厉地射向云砚,避无可避。云砚心中一惊,忙出剑抵挡,结果炫目过后,胸前一痛,点点鲜血落上衣襟,常清的剑尖浅刺胸口。

    云砚落寞之色浮于脸上,然后道:“多谢手下留情。”常清收回长剑,微微颔首,执礼道:“承让。”云砚转身回到云家的队伍中,自有人为其包扎伤口,云峥淡淡道:“你不必介怀,好好感悟一番,当有裨益。”云砚点头称是。

    龙门常清不可争议地胜了第一场,他手握长剑斜斜挥出,静如山岳,等待攻擂之人。众人翘首以盼,不知谁将会上场,再来一场龙争虎斗。此时,张元宗含笑道:“虽然此处不适合发挥造化棋盘的威力,不过取胜倒并不困难。梁兄,此场就由你会会他,如何?”

    梁临川微微一笑,并不言语,起身来到场中,道:“在下梁临川,小兄弟不必手下留情。”言毕,他当着众人的面,从容地从背囊中取出造化棋盘。棋盘玉质洁白,其子漆黑如墨,然后他左手持平棋盘,右手拈起黑子开始排兵布阵。

    众人不住纳闷,这是要比武,还是要比下棋,顿觉古怪。常清也犹疑不定,对方只是一股脑地摆弄棋子,他竟不知该如何出击。半晌之后,梁临川抬头疑惑道:“你为何还不出手?”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啼笑皆非,你闷头玩弄棋子,对方并不乘人之危,你倒是埋怨起来了。

    常清手握长剑,谨慎地向前踏出,谁曾想到一脚踏出之后,对面的梁临川忽的不见了。他内心惊疑,环顾四周,竟不见他人,而周遭众人仍旧面色如常。他内心警兆一现,四方环顾,立即打算回到原点,然而退回一步之后,眼前的一切纷纷变化,陡然连周围的群雄也消失不见了,只余自己一人身在空落落的武圣殿。

    这情形太过诡异,内心虽然骇然,但是他愈发沉静,手中的长剑开始沉寂下来,准备伺机而出。四周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计算着步数来回走动,可是空无一物,无什阻挡。

    突然空气中开始传出丝丝的声音,气流急冲,迎面几道风刃扑杀而来,锋锐异常,常清一脸严肃,手中之剑毅然击出,粉碎面前凌厉的攻势,不过碰撞之后,剑身不住轻颤,可见风刃力道之强,不可小觑,若是击到身上,不死也得重伤。虚空中突现的风刃不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常清剑剑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可是他知如此不是长久之计。

    场中的情形惊得众人目瞪口呆,只见梁临川纹丝不动,手指在棋盘上不住划动,犹如铁画银钩,黑子不住落下,如是天降流星,他运筹帷幄,驰骋疆场,而常清一脸严肃,独自在一旁舞剑,却根本未及梁临川之身。

    不少人大呼怪异,当然也有不少人明了,这梁临川不知如何布下阵法,困住了常清,不由盯着造化棋盘,两眼放光。朱浩昌眉头微皱,没想到那人身边就有这样的人才,竟然能够凭空布设阵法,那造化棋盘定是非凡之物。

    常清也是聪慧之辈,稍后便明白自己陷入阵法之中,被障眼之法所惑,明白此节,他即时紧闭双眼,凭借印象,确定方位,向梁临川纵身挥剑。众人大惊,他竟凭借此方法,破了梁临川的阵法。

    梁临川望着寒剑破空而来,竟毫不惊慌,他手执一黑子,径直向一处落去,顿时一道锐风宛如实质,轰然迎头击出,顿时隐隐有金戈之声传出。常清双眼一睁,周围的真实情景又浮现在眼前,然而他面色一沉,只觉迎面而来的力量巨大异常,顿时手腕一痛,长剑颤动,几欲脱手而出。

    他退身稍微停顿,剑光闪烁,复又出剑,梁临川冷静沉着,手指频频灵动,一道道锐风接踵比肩而出。常清顿觉如履薄冰,危机感罩满全身,要命的杀招不知从何处爆发,虽然他剑法精妙,却在此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他难以接近梁临川。

    两人僵持不下,现下情形如比第一场的开头,梁临川若是常清,而常清若是云砚,梁临川以静制动,让常清疲于奔命。就在此时,梁临川拈其二子,决然落下,清灵之声蹦出,刹那间风云突变,气剑呼啸而出。

    常清面色大变,全身的内力皆运转于长剑,蘧然挥出,剑华璀璨。突然一切尘埃落定,梁临川右手停顿,静宁如水,仿佛刚才并未相斗,常清长剑横于胸前,脸色沉重,勃颈上显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众人顿时明白,若非梁临川手下留情,常清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常清欲要持剑继续出击,朱浩昌淡淡道:“常清,退下。他的阵法你破不了。”言下之意,常清不是败在剑法不济上,而是对方以阵法取巧。常清闻言遂收剑退下,只留下梁临川静立在场上。张水衣、秦少游欣然叫好,而张元宗等人只是淡笑置之。

    云峥在一旁哈哈大笑道:“管它剑法阵法,败了就是败了,朱兄太不干脆了。”朱浩昌冷声道:“正主儿都没发话,云兄却似传声筒一般,也不怕有**份。”云峥不以为意,笑道:“江湖男儿,畅快直爽,何必在意这些小节,这又不是读书人做文章,还要含蓄一番不成。”

    朱浩昌冷笑一声,不与之争吵,常清的确是败得毫无争议,若是争执一番,不免有心胸狭隘之嫌。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梁临川以阵法与人交手,当真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以极。江湖上不乏阵法高手,不过在对敌一途上,皆是预先布局而已,却从未有人能够以之临场与人相斗,这一次当真大开眼界。

    正在众人惊叹之时,白魔不动神色,微微偏头低语了一句,然后太一教众中走出一陌生男子,普通至极。太一教中有名的高手,众人心中皆有数,然而此人却无人识的,不免大觉奇怪,这第一场可是关键之战,胜负自会影响后面的比斗。

    张元宗淡淡道:“此人大家识得。”几人闻言不由心中一动,张水衣低呼道:“他是无相鬼。”张元宗含笑道:“不错,你倒不笨。”张水衣哼哼几声道:“那是当然。本姑娘可是内慧外秀的主儿。”几人闻言不觉莞尔,这无相鬼当真可怕,每一次见面都是不同的容貌,防不胜防,若不是几人与之打过交道,再则根据今天特殊之局,才能猜测一二。

    花未眠久闻无相鬼之名,却从未见过,不由疑惑道:“无相鬼神出鬼没,连他身边之人也认不出他,你们为何如此肯定他就是无相鬼?”张水衣闻言,颇为得意,傲慢地抬头并不言语。

    张元宗淡淡道:“梁临川胜在出其不意,若要败之,有两种可能,要么功夫极高,强行破阵,但是这种高手只怕是今日比斗的压场之人,轻易不出;要么此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而最好的人选当属无相鬼。他的千变万化术,瞬息变化,只怕要派上用场了。”

    众人闻言不由为梁临川担心起来,同时又有一丝疑惑,不知为何张元宗言道千变万化术将要派上用场,难道平时无相鬼不是一直都在运用此术么?此术在偷袭、暗杀上的确是大杀器,但是在面对面的比斗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众人屏气凝神,拭目以待。

    陌生男子面无表情地走到场中,他透出的气息与常清相比深厚了多少。梁临川心知在此处布设幻阵只怕困不住他,还是直接布设攻伐之阵,调动自然之力进行攻击。他手指如飞,飞速移动,隐约间可见有淡淡的光线在棋盘间游动,蓦然间一股杀伐之气蒸腾而起,弥漫在场中。

    周围的人皆感受到空气中不寻常的凛冽,无不惊骇莫名。陌生男子无视杀伐之气,亮出带着金属手套的双手,泛着冷冷的寒光。他身影晃动,倏然靠近梁临川,双掌或劈或推,或刺或削,当真诡谲狠辣,奇峰迭起。

    梁临川澄静如墨,黑子若是千军万马,一着落下,顿时汹涌之气化为风暴扑面而出,几缕锐风潜藏在风暴之中。众人面色大变,这小小的棋盘竟有如此能耐,无疑是武林异宝。只要棋盘在手,周遭一切皆控己手,予取予求,同时心中冒出一种认知,陌生男子只怕必败无疑,张元宗一行人数虽少,但只怕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厉害角色,当真不可轻视。

    陌生男子身影闪躲之间,诡异一笑,陡然间他的那张脸变成了秦少游,眉眼神态惟妙惟肖。梁临川内心咯噔一下,睁大双眼惊看着秦少游纵身而来,手中不由微微一顿。就是这微微的迟疑,陌生男子,也就是无相鬼,趁机向梁临川靠近,一掌轰然击出,梁临川顿时岌岌可危。

    众人一片大哗,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那人竟然瞬间变成了秦二公子的模样,这不是大白天见鬼么。而本尊秦少游陡然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场中的另一个自己,不由怒从心起,咒骂几句。

    众人也在两人之间来回瞅看,竟辨不出真假,不由骇然,这种出其不意的变化只怕少有人还能够从容应对,而高手之间的争斗,稍不留神,就是生死立判,无相鬼此招动摇对手心神,当真险恶之极。

    幸好梁临川在阵法的造诣上确实匪浅,心中计算,手指灵动,一道气剑击在那夺命一掌之上,化解了危机。无相鬼化为秦少游,利用自己绝妙的身法和凌厉的掌法,在场中如鱼得水,而梁临川束手束脚,颇为狼狈。

    就在他开始适应对方不过是假的秦少游时,无相鬼轻蔑一笑,一个转身变为张元宗,那风轻云淡如出一辙。众人再次哗然之际,梁临川顿生焦头烂额之慨,面对熟悉的面孔,心神震动之际,哪还下得了煞手。

    无相鬼可不会手下留情,招招狠毒辛辣,神出鬼没,一双手杀气腾腾,欲扼杀对方的性命。梁临川由于心神被动摇,思绪有些紊乱,导致气息不畅,出手难再冷静,只好被动坚持布设守势。

    场中的比斗着实奇异,无相鬼以他人的面孔困住梁临川的心,而梁临川已失阵脚,心中有一丝慌乱,一边游动身影,一边徒劳布阵。无相鬼突然桀桀大笑,面容再变,化为梁临川的模样,蹂身而上,双掌齐出。

    梁临川的心彻底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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