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佣人们都早早歇下了,这香江别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范无双揉着双眼从床上爬起来,她穿着一件睡裙,露出瘦弱的肩胛骨和微微凸起的锁骨。
她双眼漆黑,与黑暗融为一体。陆北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抬起打开了灯,一室瞬间明亮,再也无所遁形。
陆北明明是喝了酒,通身的酒气,他脸上是一种蔑视和愤恨的神色。可是他在看了范无双一眼之后,忽然间就转过了头,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极其的冷酷和漠然。然后他随手就招了招,再一次说:“过来。”
范无双一步一步走过去,他就自然地伸开了手,意思是替他宽衣解带。
她站在他的跟前,刚刚到他的下颌,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纽扣。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样子近,连影子都纠缠在一起,可是两个一个冷漠一个羞耻。
她周身都是他的气息,酒味夹杂着须后水还是香水的味道,数十年如一日。十年之前,陆北就是这个味道,那时候他年纪轻轻就装老成,甚至臭美用起香水。没想到,到了现在,他依旧是这样子。
陆北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只有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发丝间以及她的脸上。范无双终于把他的衣服脱完了,然后就站在了那里。
这时候,陆北终于轻轻笑了一声。带着讽刺的嗤笑。他然后就说:“脱。”
范无双抬起头,有点儿不明所以。
陆北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说道:“你装什么傻?”
这一句话带着点意味又带着嘲讽,范无双脸色白了一分,她终于听明白了。
她如今之于他,不过是花钱买回来的玩意儿。他可以送完女友之后用来暖床的玩意儿。
范无双在愣了几秒钟之后,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屋子里灯光太亮,这房子又太安静。她听到自己的尊严被踩在地上的声音。
因为是睡裙,她轻轻一拨,裙子应声而落。她里面是穿了一条内裤,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连挡一挡的意愿都没有。她就那样子站在那里,像一个货物一样。
陆北锐利的眼只是扫了她一眼,伸手就将她推到在了床上。他没有前戏也没有一句话,就直接进入。范无双干涩无比,手死死地拽着床单,嘴死死地抿着,一句话都没有发出来。
她就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只乖乖地躺在那儿,不出一点声音也不反抗,只是承受,默默地承受。
陆北发了狠,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范无双甚至有一个瞬间想,陆北当下就有可能把她掐死在当场了。
陆北大概也是厌弃,在发狠咬了一口范无双的脖子之后终于放过了她。陆北关了灯,但是人却没有走,背对着范无双就睡了起来。
很久之后,陆北那边终于传来清浅的呼吸声,而范无双却没有睡着,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才沉沉地睡过去。
等她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陆北早就不在了,只有床的一侧微微凹陷的痕迹提醒着她,昨晚并不是梦。
周一按照惯例,陆北都会提前到公司给投资部的高管开会。孙兆作为拿着陆氏的钱混吃等死的人,这种场合也不得不出席。
陆北在会上依旧沿袭他扑克脸眼神杀死人的传统,在指点了几个重要的投资项目之后,足足把会开了两个小时这才放过了众人,挥挥手让他们滚蛋。
孙兆心里想,不是要照顾小孩子么,精神怎么好成这样,有力气开这么长的会。
助理唐炎也是看了他一眼:“孙总,有什么情况?”
“陆北这人,平常死气沉沉一副身体差得爬不起来的样子,今天怎么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这么有力气骂人了?”
唐炎跟了陆北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看见,顿时分析:“难道是看见孩子太高兴了?”
孙兆顿时就哼了一句:“你看他那样像吗?”
也是,不然怎么可能接孩子都不亲自接的?
他们这样子在门口窃窃私语,陆北冷眼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开口:“孙兆,你跟环宇制药的周总那边合作谈得怎么样了?”
孙兆顿时闭了嘴,默默地转过了头。
陆北瞪他一眼:“跟我到办公室谈。”
孙兆进了办公室就哼哼唧唧:“哎呀,阿北,你这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搞搞酒吧做做餐饮还可以。你让我去喷什么医疗行业,我真的不是这块料啊。”
“薄慎那家伙想投资也不一定拉着我们啊。再说了,薄慎那家伙不是都自己拍电影了么,他估计也是玩票。人家环宇制药这么大产业为什么要带着我们玩啊。阿北,不是我说,我们肯定谈不成的。”
陆北听他抱怨一通,坐在办公椅上,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让人看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他十几岁时父母感情破裂,处在叛逆期的他混迹街头,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只有两个人交心。一个是孙兆,一个是苏宇。
陆北低了低头:“环宇制药做基因产业,这是一篇蓝海。精准治疗是未来。阿兆,你年纪不小了,眼光要长远一些。你跟着薄慎也不会吃亏。薄慎这个人虽然喜欢玩电影,但是电影多烧钱,他很聪明,所以也要找些赚钱的产业。”
陆北笑笑:“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信任的,也就剩下你了。”
孙兆一听这话,脸上嬉嬉笑笑的神色也没了。他叹了一口气:“要是苏宇在的话……”
陆北摆了摆手:“已经安息的人,别再打扰了。”
孙兆看了一眼陆北的神色,试探得问:“苏沁还不知道吧?你还没告诉过她?”
陆北侧过了头,却不再回答。
孙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吸了一口气,决定冒死继续当一回忠臣。他郑重其事地说道:“阿北,你那孩子吧,要不如给申城老宅的人养好了,干嘛带在身边,那孩子的妈可是范无双啊。”
可是陆北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说道:“你去忙吧。”
就这么让孙兆走了。孙兆抓心挠肝,甚至一步三回头,他想要不要再当一回谏臣?
然后没过几天,孙兆就收到消息,深深那孩子在布桑上学了,并且范无双住进了香江别墅。他顿时跳脚,在女友的床上越想越不对劲,然后她女友跟他说:“你都不看娱乐新闻的吗?这个女的那天跟在陆北身后呢,有传言说他是陆北的老婆,苏沁是小三啦。对了,我还没问你了,你不是陆北的兄弟么,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孙兆顿时“呸”了一句:“什么老婆小三!哪来的话!”他一跃而起,连夜开车一路疾驰到了香江别墅。
到了别墅门口,车开不进去,他把喇叭按了半天响。没人理他。他怒气冲冲地从车上“咣当”一声关了车门下来。
孙兆一路冲到别墅门口,推开管家进去就直接找陆北。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家三口对着满桌子菜安安静静吃饭的场面。那时候孙兆脑子里顿时像充了血一样,他脑子里都是陆北躺在车祸现场,鲜血汩汩往外冒的情景。
他拼命把人抱起来,在大马路上哭着喊着叫人给他送医院,一个大男人像个傻逼一样。然后陆北又是开刀又是观察,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几轮,两年前又进了一次手术室,车祸留下了后遗症,陆北满头的白发,并且刚开始的几年都是靠吃安眠药睡觉的,估计到现在他都睡不好,所有每天一副死气沉沉疲累不堪的鬼样子。
孙兆想,这都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范无双造成的?
可现如今,陆北居然和和气气地跟她在一桌上吃饭?!
陆北看见孙兆这副模样冲进来,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口气变差了不少,搁下了碗便说:“是来吃饭么?管家,给他添个位置。”
孙兆不可思议地望着陆北:“阿北,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叫范无双啊!是范无双啊!”
“你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你妈又是怎么去世的?你现在这鬼样子又是怎么来的?”
陆北终于变了脸色,语气低沉无比,似乎在忍受极大的怒气:“够了。”
“管家,送客。”
孙兆一鼓作气闯进来的义气因为陆北的两个字“送客”顿时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他伸出手指了半天,嘴里“你你你”了半天终于是被管家送出了门。
这样一闹,本来就吃得战战兢兢的饭,更加吃不下去了。可是陆北呢,居然重新拿起了碗筷,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一口一口地喝着。
他再也不说一句话,只是坐在饭桌上,雷打不动地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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