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汨摆摆手，挥退了下人和严夫人，才答我的话：“展家的占卜天赋确实和我等巫师不相上下，挽城城主因为心事太重，才窥不破天机。”
“不是心事太重，才难以窥破。”我摇头打断他的话：“是窥破了天机，才有了心事。也罢，只希望本城主这一身孤煞，没影响贵公子的似锦前程。”
严汨听了我的嘲讽，脸色白了一下，便不再言语。
我拉过寄白，轻轻叹息：“我今天来，抛去城主身份，是有一事相求。我没能继承先祖才华，探求十六年才知晓了自己命数。我不求能延缓寿命，只求严大人不计较刚刚的事情，为我这徒弟算上一卦，如何能免了我这孤煞的威胁。”
“挽城城主不必如此说。若真是人人靠近您都会不幸，老夫也不会站在这里听您的冷嘲热讽了。只是老夫老来得子，自然要确保他万无一失。”严汨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寄白，“挽城城主开口，老夫自当尽力而为。不知姑娘姓名和八字各是什么”
“我叫牟寄白。父母过世早，我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寄白紧张地回答。到底是小孩子，听说要算命一等一的紧张。
“寄白，你先去外面玩，你在这里会影响严大人占卜。”我待严汨看了寄白右手，低声说。
寄白不情不愿地留恋地看了严汨好几眼，才磨磨蹭蹭地出了院子。
“是寄托在人世间的一抹纯白，不染尘埃”严汨淡笑着问我，“好名字，真是远大的志向。”
“错了。”我摇头，“是寄托在人间的江小白，苦尽甘来。”
“我看过牟姑娘的面相了，确实幼年多坎坷，但是自从遇到贵人，为她更名改命，便会一帆风顺。”严汨转头看我，似笑非笑：“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牟姑娘遇到的就是挽城城主吧？挽城城主占卜能力虽然未能完全展现，但天资过人。如今竟用这一半的天资为新收的徒弟更名改命，真是让老夫钦佩。”
“她既然对我行了叩拜大礼，是我名正言顺的徒弟，我自当竭尽全力护她周全。”我向严汨轻轻颔首一礼：“既是她无碍，我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严汨按住我的轮椅，问：“挽城城主难道不想知道，您为何是孤煞之命，又恰在今年孤煞之气才能克到身边之人吗？”
我沉寂了唇角的笑容，缓慢摇头：“展挽城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承受任何消息了。所以，不听了吧。”
转动轮椅，缓慢地离去。阿凉，你怎么还不来……我不知道，我再受一次打击，还能不能撑过去了……
“父亲，您知道为什么”身后的石阶上，严慈婷婷而立。
“她出生之时便是她父上妻离子散之日，因而生来便是不祥。如我所料不差，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及笄之后才显露异端，而是生来就是个克星。听说她六岁丧父，七岁丧祖父，跟这也是必然脱不了关系。只是……”严汨说到此处，不由面带困惑：“她身边似乎一直有一个祥瑞之人庇护，才削减了她的孤煞气息。此人应当与她素来不相合，却又相互依赖未曾分离，直到今年两人分开，才造成了及笄之后突然暴涨的孤煞之气。”
“那君上他……”
“你不必担心。虽不知缘由，但我与先师均算过，君上他日必是帝王，自然不会早夭。”话及此，严汨不由沉了脸色：“慈儿，你别忘记你来储君府是做什么的。趁近日苏许扬惹君上不悦，你要尽快处理掉她。别等哪天君上看腻了你妹妹那张脸，你难道指望着他会为你踏入这里”
“知道了，我会努力。”严慈的声音愈发低柔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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