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枪声连连不断，期间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传到顾紫的耳中，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瞬间的惊恐，但也仅是片刻便被她很好的掩藏起来。
既然下定决心要变得强大，既然答应他要好好地保护自己，那么便不允许再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与胆怯。
不经意间的一瞥，眼尾处划过一抹微光，映着月光，阴冷寒凉。
“小心！”顾紫双手压在欧阳擎的胸膛上将他扑倒在地，正要开枪，却不想被迅速翻身跪立的欧阳擎用手臂推到身后。
视野中，欧阳擎的背脊倏然紧绷，再抬眸，那偷袭之人已然半伏在木箱上，额角处躺着涓涓暗红。
顾紫还未醒过神便已经被欧阳擎压在身后的铁板上，猛烈的撞击下，背脊处传来刺骨的疼痛。“唔…欧阳擎！你…”
未说完的话消失在欧阳擎怒意凌然的双眸中，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淬着火，又含着冰，让倒映在眸底的那抹倩影备受煎熬。
这样愤怒的欧阳擎，顾紫从未见过。
“顾紫，你给我记住了，只要我活着，永远都没有你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天！”
顾紫微楞后才明白欧阳擎话中的意思，当下也是怒火翻涌，“那如果有一天我不救你的话，你就会死，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吗？”
“是！”顾紫话音未落，欧阳擎已经回答，果断迅速，毫不犹豫。
欧阳擎禁锢着顾紫的双臂不由得用力，十指恨不得钻入顾紫的肩胛才肯罢休。
“无论何时，我都要你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考虑，无论是我亦或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排在你的前面。不然的话，你救谁我杀谁，说到做到！”
“欧阳擎，你tmd混蛋！”
“答应我！”欧阳擎凝眸看着顾紫，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执着于一件事情。
他助顾紫变得强大，只是确保，如果有一天他再也无法陪在顾紫的身边，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而不是让她用这份力量去保护别人，包括他！
顾紫看着欧阳擎，片刻后她缓缓点头，动作僵硬而无力。“我答应你…”
“我要你发誓！”从不信赖神佛的他，却在一天内破例两次，且全是为了眼前这个他无力控制的女人。
“我发誓，如果哪一天我违背了今日的誓言，便让我永生永世，都得不到幸福！”
察觉到欧阳擎禁锢她的手臂微松，顾紫在欧阳擎身体后倾的那一刻倾唇而上。
动作急切且粗鲁，没有丝毫的缱绻意味，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顾紫才松开欧阳擎凉薄的唇瓣。
她看着欧阳擎，轻舔唇角残留的血丝，那一刻她恍惚暗夜妖姬，美艳妖娆的姿态演绎着致命的诱惑。
没有你的话又何来幸福，所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在幸福和你之间，我会选你。
相比起欧阳擎与顾紫之间的危情缱绻，身处另一处角落的严明则是实实在在的命悬一线。
饶是被枪指着额头，严明也依旧是那副淡然随适的模样。
他看着身前面露阴狠的莫珠，金色眼眶下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反而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让我来猜猜，你背叛青帮替暗耀办事的理由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严明，莫珠没由的心生慌乱，此时明明是严明处在致命的弱势，但是她却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于是她不作一言，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血液滴在水泥板上，映着月色呈现出骇人的暗红。
莫珠下意识的侧头看向一侧，左手从伤口处抬起，染着猩红，她怒指着暗耀的副帮主良霄，眸光惊诧，“你！”
平息片刻，莫珠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眼底一片哀切，“过河拆桥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其实，从背叛青帮的那一天起，她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发生，毕竟道上最容不得就是奸细。
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想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即使死，她也死的心甘情愿。
严明伸手轻抚眼眶，眼底的嘲讽越发肆意，他看着莫珠绝望神色中的一点安详，淡声开口，凉薄的语气如同一把冰刀，仅是顺便便将莫珠仅剩下的坚定隔断。
“良霄，放下枪。”
莫珠猛地抬头，却不知是应该看向发号施令的严明，还是听命行事的良霄。
片刻后她放声大笑，笑的凄惨炎凉，身形亦是左摇右摆，踉跄不止。
“哈哈…啊哈哈，原来…我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步，严明啊严明，亏的我们平日里如此信任你，原来你才是最早与暗耀勾结的那个人啊，怪不得，怪不得许祭多次提议吞并暗耀你都多番阻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声音拔至最高点的那一刻，莫珠颓败的跌倒在地，染着灰土的皮衣暗淡无光，笑着，眼角处却是两行清泪静默流出。
“我猜的果然没错，你做这些事情果然都是为了许祭。”
严明对莫珠的质问置若罔闻，因为他不是暗耀的人，良霄亦不是，他们仅属于一个组织，那便是欧阳家族的秘密情报组。
“不关许祭的事情！”像是被人用刀刺进骨髓，莫珠猛地直起腰身，面容慌乱无措。
“我做的所有事情我一人担，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然而严明却对莫珠的嘶吼声充耳不闻，继续说道。
“早些年暗耀帮主因为贪图许家的财产将许家灭门，许祭这些年一直执着于复仇，却不想他每次提出吞并暗耀的提议都被我驳回，你见不得他神伤，所以你想要帮他。”
“你先是在凌武乘坐的轮船上装上定时炸药，后又想借着这次的混乱杀掉我，然后让帮中人误认为我与凌武出事都是暗耀所为。”
“帮主副帮主先后被杀，必定会引起帮众的愤怒，到那时许祭便可以率名正言顺的向暗耀开战。”
“对，就是这样！”严明话音未落，莫珠便迫不及待的开口承认，但也正是这份急切再一次的出卖了她。
“错！”严明冷然出声，他依靠在铁板上的身体渐渐绷直，如一座高山自上而下，压得莫珠喘不过气来。
“错就错在，你是在凌武出事之后才找上暗耀，而不是在凌武出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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