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收鲁延启的时候,曲笙曾以鲁家村为例,一点点帮鲁延启拓开了人间的地图。
村落由镇来管理,镇上又有城,鲁家村离其归属的云台城有六十里,而云台城离晋城有二百多里,这还是魏国版图里相隔最近的两座城。城上又有府,数十座城为一府。府上又有道,十府为一道,整个魏国便分为七道辖区。
而魏国只是七国联盟中的一个国家,七国联盟且只占了大半个中陆州,人间却足足有七个大州,七州之外,另有四海、三十六山、十二湖,都是广袤博大的存在,更不论那些许许多多的大、中、小秘境。
所以说,这些人究竟被古神岁无传去了什么地方,便是连洞真元君也没办法一一推演,至于这些人究竟会遇到什么情况……总归是古神岁无的机缘,且受着吧。
不过根据每个人身上的光芒不一样,可见古神也是心有偏颇,比如贺家三十六战将去的是还未开启的小秘境,另有一些人去了深山老林,还有一些人去了至今还未在人间版图上标识过的地方。
比如曲笙,面对眼前的情况,只有一脸懵逼。
曲笙刚被传送到这里的时候,被寒风吹醒的,她张开护体灵体罩,决定想找找路看,结果……明明前一刻还是冰天雪地,只走了不到一里地,天象大变,立时便是雷雨交加,还掺着零星冰雹。要命的是这里虽然是野地,却是禁飞领域,她只能落荒而逃。
前面离她不远处是一座密林,曲笙本能地逃了进去,无论如何,对于不能御风的修士来说,有隐蔽物的密林总比在空旷的原野上要好,如果能从这里走出禁飞区域就更好了。
她顶着暴雨刚刚跑进密林,天空立刻能云散雨收,曲笙眼前一暗,再往向天空时,历经风浪的掌门大人更是目瞪口呆。
凭空能出现朗朗星空,叫人不服不行。
曲笙吃了连换三次天象的亏,再不敢拖延时间,立刻凝神观星,掐指用天演术推算方位。首先,确认这里的确不是秘境,其次,通过对星轨的推演,曲笙确定这里是在南平州东南方某处,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曲笙却一无所知,毕竟她的天演术也就是初级,只能估算到这个地步。
就在曲笙掐指算好地点后,果然夜空又变白昼,刮起了龙卷风。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跑吧,既然是南平州,那么一定有山门或是村落,能遇到人就好办了,最不济来个同伴也行,不然她这筑基期的小身板,真说不定要被这种频繁转换的天气折腾死。
再说了,笙在行路的时候,曾小心翼翼地数过储物袋里的补给,因为在灵核空间的那一场恶战,她是一张符箓都没剩下,似补灵丹之类的丹药全被嗑光,所以——掌门大人囊空如洗!
现在全程开着奢侈无比的灵力罩,心疼得她心肝俱颤。
曲笙就这么苦逼地跑着,此时此刻,她内心完全没有想到这会是古神岁无给的什么机缘,她想的是,就算给我一个安稳的环境让我好好入定打坐一番,消化一下在岁无大祭和灵核之战得到的领悟,说不定都比现在强。
但是没关系,曲掌门是什么人,那是打小被机缘灶坑到大的,就算老天不给活路,她也能顽强地活下去。所以曲笙还是生龙活虎地奔跑向前方,心里虽然也担心夏时和苍梧弟子,不过她曾经得到过那个男子的道谢,笃定他们不会受到伤害,而那些云海空间的大能们,也应该出来接手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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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曲笙的狼狈,夏时这边异常风平浪静。
他不仅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岁无机缘赐福的人,还跟岁无留下的灵核意志打了一架——在夏时拼死为它卖命之后,它居然毫不留情地想用那蕴含规则之力的光晕将他灭杀。
看来那些古神,真的很厌恶他身上的气息,不过在九重天外天留下了的微弱意志,竟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看来那个传送阵开启的位置,真的不是巧合。
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将来龙去脉想个清楚,从灵核意志的举动,到曲笙的转机、绿瞳人的反应、光晕的出现……他跟贺沧溟一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几乎将事件的本质和因果推演得差不离。
而他目前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那些被光芒赐福之人所在的机缘之地,相反,这里穷山恶水,四周有结界阻挡,上空一片黯淡,近乎流放之地。
古神是容不下他的。
夏时伸出手指轻按眉心,用神识感受着在曲笙体内的神牵,却一直联络不到,只能感觉神牵仍然活跃,象征着主人并未陨落。
岁无想隔绝他和她么?因为曲笙守护了九重天外天的子民,所以害怕他伤害她?
夏时低着头,有些阴郁地笑出声来。
幸好,这些古神都不在了……
他得去寻她,只有看到了人,他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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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沧溟这里的情况也很特殊,因为被弹开前,他曾经试图将传音符留在九重天外天,从而最后射出的一箭,所以他现在大概是被传送出来的人当中唯一的双人组——贺沧溟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身上趴着一名女子。
他立刻勃然大怒,贺沧溟一心修炼箭道,对某些莺莺燕燕的女修甚是不耐烦,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女子如此亲密地靠近他。然而当他想运转灵力,将身上的女子推远一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修为被压在了筑基期!
这简直是活见鬼了!
贺沧溟也是钟灵毓秀的修道天才,在不服用筑基丹的情况下,仅仅八十岁便晋阶筑基期,二百七十岁便晋阶金丹期,换句话说,他也就在筑基期呆了一百九十年而已。
这对于化神期大能来说,基本就相当于一次入定的时间。
虽然筑基期时学的法术都没忘,但他身居高位多年,运转起灵力来怎么都觉得不顺手,因此一时怔住,也就没来得及解决他身上那名女子。直到那女子也悠悠转醒,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非但没慌,反而笑靥如花。
“原来是贺神君,咱们真是有缘呐。”温三春笑吟吟地道。
贺沧溟冷冷看了她一眼,人醒了,反而不好直接推开,他知道这女子是苍梧弟子,在燕思楼的时候也曾同屋共饮,所以,看在他们掌门为了九重天外天那么拼命的份儿上,他不想跟她计较。
“下去!”
温三春从小长在楼子里,练的便是察言观色,辨人识物可是一把好手,在那种场合混,若不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可就死得快了。她听到贺沧溟外强中干的怒喝,眉眼一挑,反倒是发现贺沧溟脸色不太正常。
此时贺沧溟躺在草丛中,她趴在他胸口处,与他靠得极近,近到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温三春没了闲情调戏她喜欢的长腿美男,立刻起身坐在了他身边,有些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贺沧溟不似曲笙得了古神之力,在那场灵核空间的战斗中,他是纯凭实力与对方硬碰硬,身上其实受了很重的伤。出来之后,他又拼尽全力射出一箭,更是加重了身体的负担。如今修为又莫名其妙被压在了筑基初期,短时期内连自动恢复伤口都不能,灵力运转也十分生涩,若说一开始想推开温三春是本能反应,现在他清醒过来,反而使不出力气,要不是温三春主动下去,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因为温三春也是个筑基期,而且还是个毫发无损的筑基中期。
比他修为高!
贺沧溟虽然浑了点,却还不至于拿女人泄愤,只沉声道:“我受伤了,需要打坐恢复,道友若是想离开可以自便,若是想搭伙的话,得先帮我护法。”
修士单独在外闯荡,搭伙的现象十分寻常,只要立个心魔誓,便可以守望相助一段时间,之后再随缘各走各路,既不影响修炼进程,也不会互相耽误,尤其是低阶修士,旅途搭伙更是自保的方式之一。
听到贺沧溟的邀请,温三春低着头,眼睛先瞄过了那双她见之不忘的大长腿,发现贺沧溟的两条腿都带着伤,有一处伤口几乎可见白骨,登时心疼起这双腿了,立刻道:“苍梧派温三春在此立下心魔誓,若在与贺神君同行时谋害贺神君,便叫我终身修为不得寸进,与大道无缘!”
贺沧溟松了口气,也同样发了心魔誓,这才吃力地坐起身,被温三春扶着靠在旁边一棵大树上,他观察了一圈地形,发现这里天空阴郁,灵气压抑,此处是唯一干燥的草地,周围尽是沼泽,心里便觉得这地形有些危险,但也只能先按下担忧,对温三春道:“我储物袋中虽然有阵盘,但现在因为修为压制,无法布下,所以只能靠温道友了。”
温三春自是也有阵法的,三百年封山,门派反而富裕了一些,曲笙给他们发了一些最基本的外出装备,其中有:储物袋一个,防御法衣两套,防御、攻击、飞行向法宝各一,功法一部,补灵、内伤、外伤丹药各一瓶,符箓若干,防御阵盘一个。
这些法宝的品级都在中品及以下,只能保证最低需求,若是想要好的,得自己去外面打拼才行。温三春储物袋中的阵盘便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寒酸的中品木系阵盘,她一拿出来,贺沧溟便扭过头去。
也不为别的,太伤眼。
他长这么大都没用过品级这么次的东西,顺带更坚定了赶紧养好伤的信念,早点查明这鬼地方为什么会压制他的修为,赶紧跟这女人分道扬镳。
他暂时打不开芥子空间,但是储物袋还是可以的,只是修为不够,那些极品符箓、丹药、阵盘几乎都用不上,而且他该死的一点筑基期能用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几个能保命的无修为限制法宝。
想了想,贺沧溟默不作声地取出一个无修为限制法宝,在温三春布好阵法后,丢给她一个青木匣子。
“这个放身上,有危险的时候打开。”
温三春接了过来,心知这大概是保命的东西,她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又冷漠又狷狂的神君大人居然还知道照顾人,忍不住问道:“这个给我了,那你呢?”
贺沧溟抽了抽嘴角,道:“我还有,你安心收着吧,”刚想打坐恢复,又忍不住睁开眼嘱咐她,“这件法宝杀伤力颇大,轻易不要用,以免招惹更厉害的出来。”
温三春点点头,她突然发现,私下里,贺沧溟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浑,人很大方,甚至还有些体贴。
她觉得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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