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宫中……
听闻侍女禀报,安贵妃端着茶杯愣了片刻,诧异:“什么,他不收?”
“萧护卫说他无功不受禄。”锦绣回禀道。
安贵妃眉间浮出隐隐的担忧:“这可如何是好,他不肯收本宫的礼,怎么肯为本宫做事。”
“依奴婢看,娘娘不能放弃,现在宫里谁都知道萧护卫是御前红人,他说什么陛下都能听进去,那日萧护卫为大皇子后,陛下对大皇子和娘娘就好了不,只要娘娘拿出诚意来,萧护卫定会念娘娘的好,到时娘娘在这宫里的地位可就今非昔比了,有了陛下的宠爱,别说压制丽妃,就是凤宁殿也得归娘娘。”
安贵妃落下茶盏,轻叹了口气:“陛下对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怀,本宫岂敢奢求皇后之位,本宫做了错事,不讨陛下喜欢就罢了,可启儿是本宫的儿子,更是陛下唯一的皇子,本宫不能不为他打算。”
“娘娘又糊涂了,那怎么能算是错事,娘娘若不听从江尚书之言,又怎么能诞下皇子。别看丽妃仗着太后撑腰嚣张跋扈,可她没有子嗣,如何能与娘娘争。”
“她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安贵妃黯然垂眸,愁肠百转。
“娘娘,奴婢近来听到宫里的传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贵妃扫了一眼锦绣,示意她开口。
“宫里有传言说……说陛下不好女色好男色。”
“放肆!此乃大不敬之言,你竟也敢胡说。”
“娘娘息怒,娘娘仔细想想这话不无道理呀,宫里嫔妃虽多,可那都是太后选进宫的,陛下并不中意,表面对丽妃客气,不过是看在太后的份上。陛下登基至今,不仅对六宫嫔妃置之不理,还频频出宫游玩,如今带回来一个侍卫就罢了,还让那侍卫住在紫庆殿的偏殿,娘娘不觉得此事大有文章吗?”宫女缓缓道来。
“你是说陛下和萧默……”安贵妃皱紧了娥眉。
“若流言是真的,那着急的就该是丽妃了,娘娘已有子嗣,这对娘娘来说是并非坏事。”锦绣顿了顿又道,“若这流言是假的,那着急的就是萧护卫和陛下,娘娘再帮着陛下和萧护卫排忧解难,陛下和萧护卫定会记得娘娘的好。”
安贵妃淡淡道:“要是假的,陛下和萧默未必会往心里去。”
锦绣笑了笑:“陛下或许不会,但太后会,奴婢先前去送东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慈安宫的人去请陛下,奴婢偷偷打听过了,这流言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还能由得了陛下和萧护卫不心急?”
回到偏殿,萧默取出了袖中的书,一页页翻览着,并未留心上面的文字与图画,只是在思量着景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费心得了此书,却又将这书放在了注定会被闲置的地方,得到了又放手,原因只有一个——于他无用!
照理说山河概要对行军打仗极为重要,兵法有言: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父亲当年行军安营一定会参考他国的山脉地势,考虑地形的险阻、平坦以及作战区域是否有利于攻守和进退。
景王嫌此书无用,难道这书是假的?
萧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看不出真假,景王一个燕国人就能识破?
“陛下息怒,回头奴才定好好教训那些胡说八道的人。”
萧默闻声,放下书拉开门走了出去,见凌天旭一脸愁容地坐在主位上。
“太后急着召你去是……”
“你去青竹轩的事母后知道了。”
早上刚去的青竹轩,不过半日太后便知晓了,萧默不得不佩服太后的耳聪目明。
“难道那地方不能去?是不能见梓依,还是不能见曦贵人?”萧默淡淡道。
“曦贵人是被母后发落到青竹轩去的,现在仍是戴罪之身。”
“戴罪?什么罪?”萧默走近,惑然看着凌天旭。
“谋害皇嗣。”
这大大出乎了萧默的意料:“曦贵人谋害皇嗣?”
“多年前的事了,曦贵人在江芷的膳食中下药,险些害了尚在腹中的启儿。”
“当真?”萧默难以置信,若曦贵人真的下了药,太后岂会只将曦贵人发落到青竹轩。
上次她不过是让凌天旭出了趟宫,太后差点将她杖毙,可见太后并非宽容之人,对谋害皇嗣这样的大罪更不会心慈手软才是。
“宫里的事,真真假假,有个顶罪的,就算是了结。”
从凌天旭的话中不难听出曦贵人是被人用来当了挡箭牌,想起之前在青竹轩里看到曦贵人那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就知这罪她顶得心甘情愿。
“那真正的主谋是……”萧默话到嘴边,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凌天旭轻点了一下头。
难怪景王会眼睁睁看着曦贵人去青竹轩,曦贵人原本就是景王的替罪羊。可她去青竹轩看曦贵人,不高兴的应该是景王和受害的安贵妃才对,怎么就惹了太后。
“去就去了,此事无关紧要,不过,还有一事。”凌天旭说着,不禁换做一副似笑非笑表情。
“何事?”
“近日宫里传言说我有断袖之癖,这话传到母后耳朵里了。”
“这谣言从何而起?”
“你说呢?”凌天旭看着萧默挑眉。
萧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豁然明了,瞥了他一眼:“这么说,倒成我的不是了,他们也不想想这东西各宫里住了多少嫔妃,你像是断袖之人吗?”
“让她们入宫是母后的意思,这些年来,紫庆殿从未留宿任何人,你是第一个。”
他话里的意思萧默听得明白,却不怎么相信,淡淡道“第一,休拿我跟她们相提并论,第二,那么多绝代佳人你会放着不看?就算丽妃她们入不了你的眼,那安贵妃呢?”
面对萧默略带质问的语气,凌天旭竟隐隐有些高兴,耐心解释:“启儿是江芷……”
宫闱轶事萧默无心知晓,打断了凌天旭的话:“罢了,你是皇帝,三宫六院理所应当,至于那些空穴来风之言,迟早会不攻自破,无需介怀。”
“启禀陛下,文王求见。”
还不待凌天旭开口,文王火急火燎进来:“陛下,景王已经下令封锁了燕国边境,命叶盛兴军攻祁了。”
凌天旭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日,如今两军已经开战,这可如何是好啊。”文王心急如焚。
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之闻,萧默亦是愕然,凝神思索。
“陛下,如今战事打响,火烧眉毛了啊,老臣早就说过,撤军的事就该当面问责景王,陛下非要等景王露面,如今一切都晚了。”
文王追悔莫及,带着火气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萧默。
萧默心知文王所言的问责多半会适得其反,掌权之人岂会甘心受人之命,若凌天旭先前去逼景王撤军,这战火恐怕早就起了。
原以为凌天旭的妥协能够拖住景王,待景王露面,就有法子能够与其商议,谁知景王称病,表面不与凌天旭争执,却在暗度陈仓……
可萧默想不通,大军在边境集结数月都未出兵,景王怎么偏偏选中了这个时候进攻,说打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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