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一阵敲门声响起。云清风正纳闷是谁呢,打开门就看见诸葛野鹤坐在轮椅上面带笑容地唤了句:“无衣。”
“诸葛叔叔?”诸葛野鹤一般很少找她,一是因为每次都是云清风找的他,而是诸葛野鹤的双腿不方便。“我推你进来。”
她将轮椅从门外推了进来,关上了门。
“诸葛叔叔,如此深夜了,找无衣何事?”云清风蹲了下来,看向诸葛野鹤。
诸葛野鹤的手摸索着,在触及云清风柔软的发丝时,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你明日便要启程去齐河县,叔叔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
云清风听罢一笑,关心不关心的稍后再说,此刻的诸葛野鹤倒像一个老头一样担心这担心那的。
诸葛野鹤听见她的哂笑,满脸疑问,“无衣笑什么?”
“没有,只是此刻才觉得原来叔叔也是个啰嗦的人。无衣又不是小孩子了,战场都上了几十回了,又怎么会出事?”云清风笑着道。
诸葛野鹤宠溺地揉躏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你啊!竟然还会嫌弃叔叔啰嗦了。”
云清风将诸葛野鹤的手从她的头上拉了下来,紧紧地撰住,道:“叔叔你放心,无衣一定会将九阳双生草带回来!”
诸葛野鹤不在意她能否真的找到九阳双生草,只要她能够安然回来就好。“即便没有找到九阳双生草也无碍,只要你能毫发无伤地回来就好。”他又添了一句:“否则以后我也无颜再面对不言。”
云清风知道诸葛野鹤将二叔当做极好的朋友,若是云清风是因寻草药而死,恐怕云不言也会对诸葛野鹤产生隔阂。
但云清风全然不知,诸葛野鹤并不是因为云不言的关系才关心她,而是因为她是云清风,他才担心她的。
“恩。”云清风点头。
在得到云清风的肯定后,诸葛野鹤才将提起的心放下来,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匕首,塞进了云清风的手中,“希望这把匕首能护你安全,我的房内还有一件藤甲,你待会随我前去拿来。”
云清风心头一暖,不管是匕首还是藤甲,此刻的诸葛野鹤应该比他更需要吧?他竟然舍得将这两样东西给她?云清风本来就不是矫情的女子,但诸葛野鹤的所作所为,都让云清风感到一股辞别已久的熟悉感,时光就如回到了十年前,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而他还是那个逗她开心的诸葛野鹤。
“谢谢。”云清风声音有些颤。
诸葛野鹤听罢一笑,无神的双眸此刻仿佛染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即便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也可以知道他此刻的心也随着那一声谢谢目光变得柔和。
云清风随着诸葛野鹤一同去了他的房间,诸葛野鹤的房间她也见了无数次了,但在夜晚前来还是第一次,诸葛野鹤摸索地推着轮椅来到了床边,将里面的暗格打开,一件米色的藤甲背心出现在云清风的视野中。
她急忙走上前,接过那藤甲背心,并没有穿上,而是端详许久,这件藤甲不论是色泽还是硬度都是上佳,暗暗赞到,的确是一件好甲胄。
“诸葛叔叔,这个藤甲能够让普通的刀剑不入,是件好防御的武器。”
“是啊,这件藤甲是一位将驾鹤西去的老将军赠予我的,但是我却一直都未用。”如今找着机会送出去,也算是了了老将军的一番心意。
“这么好的藤甲怎么能不穿!”云清风有些生气地将藤甲塞入诸葛野鹤的怀中,命令道:“所以,诸葛叔叔当着无衣的面将它穿上,否则无衣就一直呆在这,直到诸葛叔叔穿上!”
诸葛野鹤没想到云清风竟然会来这一招,也就是刚才她答应他来拿藤甲就是为了来此刻逼他穿上!?
这丫头……诸葛野鹤叹了口气,他就说为什么云清风答应得如此爽快,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这是叔叔送给你……”
还未说完就被云清风打断,“快点!否则无衣真的赖在这个地方不走了!”
诸葛野鹤无奈地笑了笑,他没想到,他的小丫头如今都变得如此强势和霸道。
“好歹诸葛也是个男人,你个姑娘家盯着叔叔换衣服成何体统!”诸葛野鹤面有赧色,有些扭捏。
“先前在军中无衣就见过无数赤膊上阵的将士,这算什么?再说,诸葛叔叔不是还穿着亵衣嘛!”可能是因为云清风在十三岁时就开始上阵打仗,面对着的都是毫不顾忌,神经大条的汉子,对男女之事也没有什么概念,她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无数个男人的赤膊?
诸葛野鹤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盯着虚无,差点要发作,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言怎么能放任你一个女子到男人堆里去?而且还是一群上阵打仗的糙汉子!清风毕竟是女子,以后还要嫁人,该有的羞耻还是要的!以后啊,不许看任何赤膊的男子,知道吗?”
云清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厉的诸葛野鹤,本想反驳,但看见诸葛野鹤的脸色,瘪了瘪嘴,道:“知道了。”
“但诸葛叔叔还是要在无衣面前将这件藤甲穿上。如果不穿,你在千音楼的危险就多一分,那么无衣又怎能放心去齐河县?”
诸葛野鹤不能跑也就算了,还看不见,他的处境可比她要危险许多,没有点保障,她怎么能安心?
诸葛野鹤妥协了,他当着云清风的面将外衣脱掉,将藤甲套上,但是因为藤甲太硬,而他又无法起身,卡在了腰间,无法穿进去。
云清风前去帮他将藤甲拉了下来,还低声温柔地嘱咐他,“连就寝也要穿着。”
诸葛野鹤淡淡地嗯了一声。心中却仿佛有几只蚂蚁挠着,痒痒的。
第二天一早,云清风洗漱完毕,跟诸葛野鹤道了别。
走之前她已经拜托了凤曲这几日监视一下各执事有何异常,并在暗中保护诸葛野鹤。秋岚的消息已经散了出去,相信那几个老匹夫已经知道了她今日要离开京城的事情了,想必那内奸一定会让她死在路上。
除了秋岚和刘叔,其他人也没有来送她,不过她也没在意,反正等她回来后,她需不需要这群老家伙都还不一定了,还需要看这几个人的脸色?
“风掌事可要平安归来。”刘叔祝福她。
自从那日云清风发火以后,刘叔最近对他可是恭敬很多。
“风无衣,早点回来。”秋岚也只能祝愿他早日归来。虽然她并不知道风无衣到底要去干什么。
云清风对着淡淡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就说道:“二位回吧。”说罢她就背着包袱朝着千音楼门口走去。
不远处正院的一个微驮着背的背影,望着云清风朝门口走去的身影,笑得低缓,“既然出了盛京,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云清风来到门口,接过门口小厮牵过来的从江城手中得来的棕红色的马。
此时的它很安静,懒懒的看了云清风一眼后,冷哼了一口气,似乎对云清风这个新主人还是不满。
云清风翻身上马,拿着缰绳,一夹马肚。“驾!”
然而那匹高傲的马竟然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看马的小厮看着云清风吃瘪的样子,使劲地憋笑。
这匹马和他的主人的脾气还真是像!
云清风捏出一根银针,将其扎入马脖中,那匹马立马开始原地踱步起来,尾巴一甩一甩的。
云清风冷哼了一声。我还治不好你?!
那马哀求地仰头,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在悲鸣,求饶。
云清风将针抽了出来,那马立马精神了,活跃地跳了几下。
云清风说道:“知道谁是主人了?若你还是这么不听话,我就不将针□□,痒死你。”
云清风扎中了马俗称痒穴的穴位,她的力度并不大,所以马身上就如同无数蚂蚁在皮肤上爬的感觉。
那马嘶鸣了一声,表示同意。
万物有灵,这匹马听懂了云清风说话也不奇怪。
云清风再一夹马肚子,这匹“大爷”终于开始走了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好歹是对云清风妥协了。
她和她的马慢慢地来到了雪玉京城的西城关彤阳关,下马经过了官兵的盘查,过了这个关卡,她就算是出了盛京了。
她牵着马缓缓地走出了彤阳关,一人一马,在朝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落寞。
云清风这一路上都要和这匹马独自走上征程,也太过无趣,而她的消遣就是与这个“马友”说说话,唠唠嗑。
“风某觉得总叫你马啊马啊的太麻烦,不如,风某帮你取个名字?”
红棕色的马想到了江城给它取得阿红,它觉得有些兴奋,终于能够换一个名字了!
云清风见它兴奋地叫了一声,就有信心了,她低头思索,“叫什么好呢?”
马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好似将取名大任的希望都寄托在云清风的身上。
“想来风某曾有一匹英俊的白马,唤作白夜,你又是红马……”她又在思索。
马的眼中光芒更盛,白夜也好,红夜也好,反正不要叫阿红就好。它非常不爽江城这个主人给它取得名字,这个名字一看便知是不是风雅的人取得出来的,因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云清风想了很久,突然灵光一闪,笑道:“不如就叫你小红好了!”
那马的眼神明显就立马变得黯淡,垂着眼眸懒懒地看了云清风一眼,极为不屑。
它后悔了,真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小红和阿红有什么区别嘛?!亏他还想了这么久,就憋出这么两个字!想到江城的取名方式,还真是和云清风有得一拼。
“怎么样?”云清风满脸开心地询问它的意见。
它兴致缺缺,从鼻腔吐了一口气。意思是不喜欢。
“看来你还是挺喜欢的。小红,这名字和你多配!”云清风忽视了某马的冷淡。
某马开始一直哼哼起来,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这个名字太难听了,它要换一个!
“好了好了,”云清风哭笑不得,这匹马还真的如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有自己的情绪,“那就叫红叶好了。”
秋来红叶落,降入红木土。
意思就是入秋了,天凉了就可以煮着吃了。
马儿终于安静下来,似乎对这个名字满意了。
一人一马在路上也不至于寂寞,他们行走了有一会,突然红叶又开始不安起来,不停的乱动。
云清风以为是红叶又开始调皮了,她拉了拉缰绳,警告道:“这一路都是我自己走来的,你可别再得寸进尺了!乖!”
红叶不听,仍是在不停的骚动,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似乎在提醒着什么。云清风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此刻虽然离开了盛京的位置,但这条道上此刻一个行人都没有,着实奇怪。
这是一片森林,虽说是中午了,但是耸立的树林将炎热的日光遮住,倒有些阴凉。不知为何,云清风此刻的心也有些凉飕飕的。
不远处的树影在风中婆娑,这一阵风实在有些蹊跷。云清风清楚地感受到,一股杀气正在向她逼近。
她立马翻身上了马,对着红叶说道,“快跑,我们快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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