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夫不顾荆棘的尖刺将其放在贴身的衣袋里,看着前方那人笼罩在褪色黑袍里的身影,说道:“这东西我倒是带在身上了,但是用这东西真的可以将我的手治好么?”
那人的确是听到了格里夫的话,然而却没有回头,东张张西望望的看了下四周,然后将手里的那把钥匙藏得又深了些,答道:“保证没问题,格里夫先生都将那莫大的信任托付给我了,我又怎敢不尽全力呢?”
“能透露一下具体的办法么?”格里夫用眼神瞟着那人的背影,想要套出一些话来。
“哈哈哈,格里夫少爷难道是觉得自己被人呼来喝去的很不爽么?还真是个充满自尊的小骑士啊。也罢,这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
格里夫听到这里,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那人似乎是扳着手指,语句里透露着些许的为难:“是谁将你的手筋抽走我不知道,不过这个人的手法很古怪。将手腕切开一道口子,却根本没有碰到血管,肩膀处的切口也是一样。而且切口愈合之后只留下了很细微的疤痕,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是很难看到的。”
“这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么?”
那人左手的拇指轻轻的向下弯,一声模糊不堪的响声之后,他开口说道:“害你的人,想要让你被人遗忘,却不想让你死。”
“……说重点,究竟要怎么才能治好我的手臂?”
格里夫没有看到那帽檐下的阴影里微笑的嘴唇,只是听到了令人深思的话语:“治好你手臂的办法嘛,就是再找一根可以充当手臂中枢的东西,将它缝合到你断掉的手筋上。”
患者被他这话一吓,脚下的靴子绊到了一块凸起的地砖,险些摔了个人仰马翻,遂匆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要用这荆棘缝进我的胳膊里?那岂不是要弄得血肉模糊么?”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你还有魔力,我就有办法将你的手筋治好。”这条街道上的人很少,二人的脚步声清晰的回响在空旷路面之上,“敢问格里夫少爷有没有听说过像我这样的炼金术师?”
格里夫听到了“炼金术师”这个字眼,浑身一激灵,然后便想起了沁瞳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有关炼金术师的一些事。炼金术师就是博雅帝国内最为神秘的一群人,神秘程度甚至要比王城还要更加厉害。
因为王城不管怎么说就在那里,平时抬起头还能看两眼。而炼金术师是一个自发性的组织团体,平时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也就是到了一些重大活动时,他们之中的一些代表才会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
他们都是些有大学问大本领的人,其中一些人还是十分有名气的大魔法师,就比如沁瞳已逝的生母——菲奥娜王妃。据说他们和王室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菲奥娜王妃就是因为某件和炼金有关的成就而被赐封国师的。
不过炼金术师的脾气都是比较古怪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喜怒无常。而且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似乎是有些偏执,甚至是拿幼小的孩子来做实验,为此还惹下了不少的祸端。
最有名的……当属那个已经死去的**食心者。
格里夫就记得这么多了,这些还是小时候沁瞳讲给自己听的,害得自己有两晚都没睡着觉。而现在自己就落在了这么个炼金术师手里,而且还是个疯疯癫癫的和自己父亲有仇的炼金术师。
“难不成……”
“不错,我要用一些类似于这样的非正常手段来治你的手臂。除此之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过程会比较有意思,还请少爷你做好心理准备啊。嘻嘻嘻。”
格里夫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右臂,心里却突然冒出一股将其连根砍掉的冲动,不过他很快便忍住了,并且打消了这种幼稚无能的想法。
“快到了?”
“稍安勿躁呀,这不就近在眼前了。”那人快步拐进巷子的尽头,那里却是伫立着一道用灰岩垒成的高墙,根本没有任何可见的通路。
格里夫简直是无语了,他慢慢地走到砖墙的一边,用手肘撞了一下那粗糙不堪的墙面,说道:“这不就是个死胡同么,到这里来干什么?”
黑袍下的双手摆了摆,然后便交叉在胸前:“首先,你要是想要治好胳膊,就得对我的操作手段保持赞成。其次,这里根本就不是死胡同,只不过是某些人天资愚笨,看不到道路罢了。”
“……”
一根比墙面更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按在了略微凸起的墙砖上,画了一个十分奇特的符号,然后本来密不透风的墙面上就裂出了一个锁眼形状的缝隙。
那把表面生锈的钥匙插进了锁眼,轻轻的一转。
原本用灰岩垒成的一堵高墙,就这么凭空的消失在了眼前,如果不是用手触摸过它,恐怕都不会相信这里曾经有一堵墙的存在。格里夫虽然也见过一些不可思议的魔法,但是这一次的确是有些被吓到了。
格里夫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一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从惊讶中缓过劲来,说道:“这是什么诡异的魔法?那墙明明是有触感的实质性物体,怎么就这么凭空的……”
那人看着格里夫的一脸惊骇,将袍子外面的破布条笑得颤抖无序:“哈哈哈,这世上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东西呢。这只是些魔法的皮毛而已,真正深层次的东西,是接近于神明的力量呢。”
格里夫这下是想都不敢想了,接近于神明?那究竟是何等的可怕呢?传说中古雷格大陆所信仰的神,是源自于历史的初始,源自人类的诞生。
也许只有迷雾般的龙族,才能在起源的古老上和神明一比高下吧?但如果不是许多年前的那场惨绝人寰的事故,恐怕古雷格大陆的人至今也不知道龙族的存在吧。
灵魂和魔力究竟是什么?神究竟是什么?
格里夫一笑,这些都是人类所不能触及的知识,现有的定义也都是人类中一些自称为精英的人无聊的推测而已。除此之外自然万物还是像一团毫无死角的浓雾一般,将未知的阴影投射在人类的内心深处…..
格里夫胡思乱想着,二人便已移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前。这间看似平凡的屋子位居铜区的最偏僻之处,而且还有那堵奇特的隐形石墙作掩护,没人带路的话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这里来。
不过这屋子倒不是意料之中那破烂的年久失修模样,反倒是用砖石建成的,外面刷着一层涂料,看上去还挺新的。二人现在站的位置似乎是这房子的背面,没有任何入口。
“这栋房子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了么?”
“我十余年来都在这里工作,不少令人激动的大实验都是在这里完成的,暂且可以称作是我的工作室吧。这边请。”
格里夫跟在那人的身后,从房子的外墙绕到了正门的所在,一眼就看到了那房子正门上所绘画的图案。那是一个十分古怪的画面,就好像是房子的主人一样。
底部是一片叶子,却不是那种带有叶脉的新鲜绿叶,而是早已枯败的烂叶子。一条蛇攀附于这片发黄的叶子上,将本已四分五裂的叶子搅得更加支离破碎。
这图案的不少地方已经开始褪色了,但是猛地一眼看到的话仍然是让人印象深刻,这似乎就是那早已被人遗忘了的……某个宗教的象征物么?
“象征着死亡的枯叶和象征着永生的长蛇,这个画面总觉得有些矛盾啊,你该不会是信了什么害人的邪教吗?就是类似于拜影教的那一种?”
那人上前开门,同时诡异的嘻嘻笑着,答道:“拜影教?那就是一群被胡话烧坏了头脑的疯子,可不要把我和他们那群弱智比作一起。他们是和全世界作对的,我至少还有一些被世人认可的地方……”
“是么,真是看不出来啊……”
二人推门进了屋子,打眼一看房间内的陈设倒是很一般,就和一般的人家差不多,顶多也就是铁区的下等水平。很难想象这里会是一个炼金术师的居所。
当然,格里夫也许将事情想得的简单了。
房间的的摆放物品虽说单件来看并不奇怪,但是放在一起就显得十分怪异了。先不说那个摆在桌脚的花瓶,将地毯铺在紧贴炉火的地方真的没问题么?!难道就真的不会引起火灾?地毯是用什么防火材料做成的么……
“你也犯不着惊讶,这里的任何物品都只是虚假的幻象而已。像我这么忙的人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去养花呢?”话音未落,只听到了一个悠扬的响指,屋内的物品在一眨眼间都改变了形状。
原本在屋内正中央的矮桌突然碎裂,表面掉下的木块化作细微的齑粉,露出了里面金属制的长工作台。而花瓶也变成了一个立着的木制扁平匣子,似乎是用来装工具的。炉子里的火焰颜色也改变成了非同寻常的鲜蓝色,而火焰底部燃烧着的薪柴,也变成了一堆骇人的森森白骨。
那张靠近炉火的地毯,上面原本空白的地方也增加了一个和门口一样的图案,都是相互矛盾的蛇与枯叶。脚下的地板也从颜色温馨的木制品变成了让人局促不安的冰冷铁板。
“好吧,又是魔法。”这一路走来,格里夫已经适应了这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奇特魔法,所以只是懒懒的感叹了一句,“什么时候开始帮我治疗手臂?”
“立刻。”
那人只是简短的回答了一句,便用自己脏脏的袖子将面前金属工作台上抹了一把,然后将那张画着奇怪符号的毯子铺到了铁板上,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格里夫一个深呼吸,然后就照着那人的指示平躺到了金属工作台上,然后伸手将藏在自己右边侧腹暗兜的那几根荆棘掏了出来,递给了准备实施手术的炼金术师。
那人表情复杂的接过三根荆棘,却是不小心被荆棘上突起的尖刺扎了一下,痛的吸了一口冷气。他伸出右手去拿那木质匣子,同时眼睛紧紧地盯着格里夫右手腕的疤痕。
“格里夫少爷,你相信命运么?”
格里夫闭着眼睛,心里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只是轻描淡写的答道:“我不相信,每个人都是因自己的意愿而活,又何来命运呢?都是些骗人的东西。”
“不相信就好,否则会乐疯的。我告诉你,你那悲惨命运的转折就从此时此刻开始了。你也即将超越你的父亲,成为瑞德家族最耀眼的存在和我最尊贵的客户。”
格里夫感到右手腕处忽然一凉,好像是在擦拭着什么药水一样。于是他伸出左手将自己的衣领放入口中,心里默默的想着几个典型的逻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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