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背后,并无道路,只能走下一条乱石沟,越过荒野沟壑,有时遇到难行路段,石锁便从布袋里拿出钩索,攀援而上,慢慢接近了樟树林,那座别墅的院墙,显露出来。
树林外,是一片空地,冬季里没有庄稼,一片空旷,若再往前走,容易暴露目标,小牛问:“怎么办?”
石锁带着两人伏到一处土包后面,指着远处的院墙说:“不能再往前走了,这样,呆会我到那边,悄悄放一个烟火弹,你们俩注意观察,看看墙上房上,有没有哨兵,等晚上再下手。”
“石锁,你变成诸葛亮了。”
“少来吧。”石锁放低姿势,悄悄绕着院墙走了一段,来到一处枯草丛后面,隐蔽好身形,拿出一枚烟火弹来,正要燃放,忽然看见远处大路的方向,走过一片人影来。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别墅的侧面,离别墅正面的大路,还有三四里的距离,远处走来的那些人影,虽然看得不是太清,但一眼可以看出都是士兵,穿着军装,有几个人身材臃肿,象是背着扛着东西。
“又来了。”他放下烟火弹,猫在草丛后面,伏下身子,仔细盯着这群人影,一行人越走越近,慢慢看清了,共有十余个人,有人扛着枪,有人背着口袋,有人拎着箱子,就象是搬家一般。直奔林间别墅。
石锁睁大眼睛盯着这群士兵,他们走到别墅前,径直走进去。他正观察,小牛猫着腰从后面跑过来,“石锁,大兵们又来了。”
“我看见了。”石锁说:“咱们先等一等。他们走了以后,再行动。”
等了约摸有一顿饭的功夫,大兵们又出来了,这回都是空手,看来是将口袋、箱子之类的东西,都留在院里了。一行士兵。松松垮垮地穿过树林中的道路,向远处走。石锁说:“小牛,你看,后边那个小兵,长得多象你。”
“胡说八道。”
然而石锁并没胡说,后边一个胖士兵,身材神态,确实和小牛有些想像,小牛看了一会。挠了挠头,石锁问他:“你有没有哥哥或兄弟,在部队里当兵?”
“没有,我哥哥在保定当厨子,他绝不会到张敬尧这里当兵。”
“不管怎么说,今天咱们这个侦察任务,不用等天黑了,而且。要靠你来完成了。”石锁得意洋洋地说。
“你是说,”小牛转了一下眼珠。“让我冒充那个胖小兵?”石锁点了点头,“你看怎么样?”
“好吧。”
“如果你露馅了,撒腿就跑,我们在外边接应你。”石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套军装来,给小牛换上。把武装带、军用毛巾等也都给他佩带好。“真象,真象,你穿上军装,真是太精神了,活脱脱就是当兵的料。”
因为军装是崭新的。石锁抓起一些土,撒在小牛身上,又揉了揉,“好了,去吧。”
小牛紧了紧腰带,拐了个弯,绕上大路,然后沿路走进樟树林,向着别墅走去。一路上,静悄悄的,树林别墅,都没有一丝声息。他向石锁和老高隐蔽的地方望了一眼,只看见一片土包荒草,在微风中摇曳。
前面的别墅,大门紧闭着,门前两只小石兽,蹲在黑漆木框旁边,门楣上一块横匾,写着两个字:樟园。
小牛走上前,拍打着门上的铁环,一会,门开了,一个穿着便衣,戴着棉帽子的人探头看了看小牛,疑惑地问:“你是……”
“我刚才有件东西落在这里了,得找找。”小牛装出一副“刚刚来过”的样子。
“哦,这样啊,好吧。”那人让小牛走进院内,看样子并没有怀疑。
院内收拾得很洁净,几乎是一尘不染,石子甬路,花墙回廊,两排正房都是雕花门窗,墙垛檐角的砖块,也雕了很多浮雕圆雕,分外雅致,整个院子,透着一股富贵气。小牛尽量不去左顾右盼,跟着戴帽子的人走向后面一间大屋,那人边走边问:“你丢了什么了?”
“一个护身符,非常灵验的,真正的红玉,特值钱。”
穿过中间的通道,有几个人迎面走过来,与小牛擦肩而过,有穿军装的,也有穿便装的,小牛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跟着那人径直来到大屋跟前,那人掏出钥匙打开屋门,小牛走了进去,见屋里三间房全都打通,非常宽阔,地面上放了好多个木箱,都用绳子捆着,还有好多铜器、瓷器,摆在地上,铜器大都呈暗绿色,锈迹班班,古意盎然,小牛见识过文物,从山坡溶洞里发现的那些宝贵东西,在搬运、清理的过程中,小牛也参加了,并且跟着胡栓等人学了一些古物方面的知识,此时,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三间大屋里摆放的,全都是珍贵的古代文物。
原来是这样,小牛一下子明白了大兵们往这里悄悄运送东西的原委。
几个硕大的瓷瓶,放在墙角,蓝幽幽的图案,非常美丽,小牛甚至叫得上它的名字:青花。一个粗木箱,可能是为了防潮,开着盖子,露出里面满满的画轴来,虽然卷着,看不清都是什么,但那黄色陈旧的纸张,透出古意,有些地方,从背面隐隐有数处红色印章痕迹透过来,小牛听胡栓讲过,古代珍贵的字画,往往经数代名人流传,因此留下很多名家题跋,有些还是皇帝亲手所留。因此不光书画本身珍贵,那些题跋也成为文物的一部分。
小牛不敢仔细观赏文物,眼睛滑过各处,装作寻找遗失的东西,那戴帽子的人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嘴里催促着:“快找啊,没有吧,也许是掉在外面了。”
“是啊,真是奇怪呢。”小牛一面低头寻找,一面挠脑袋,抓衣袋,装得满象回事,找了一圈,当然毫无结果,他又走到了屋外,后面的门被戴帽子的人给关上了,上了锁。
“我再到路上找找吧。”小牛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副失望的神色。嘟嘟囔囔地离开了“樟园”,一直走出多远,还在装腔作势地低头“寻找”,在远处观察的石锁笑道:“这小子装得真象,他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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