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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栓、石锁和阿虎每人骑着一匹马,胡栓发现阿虎骑马的技术比自己好得多,还能在马背上玩小动作,阿虎说:“我从小就骑马玩,不光骑马,骑水牛,养小狗,玩猴子,只要是小动物,都听我的话。”
因为不必着急赶路,因此胡栓每天早早就找店投宿,行了三天,这天进入一个山沟,大路两旁都是山坡,路边坡上,都长满高大的树木,遮挡了天空,阳光只从树叶的缝隙里透射下来,树林里到处都是鸟鸣,阿虎一路学着鸟叫,啾啾喳喳惟妙惟肖,和真的鸟儿也差不了多少,引得树上的野鸟们争相鸣和。
忽然,阿虎口里“丝丝”地叫了几声,胡栓和石锁这几天听惯了他学各种鸟兽叫,也不在意,却见阿虎跳下马来,向一棵树跑去,站在树下“丝丝”地叫了几声,那树上的树叶哗啦啦响了一通,不知道什么小动物逃走了。
“猴子。”阿虎说。
“猴子就猴子吧,有什么稀奇。”石锁毫不在意地说。
“可这是一只家养的猴子,脖子上拴着绳套的。”
“哦?”胡栓注意起来,他回想起来,在来的路上,就曾两次遇到过一个猴子,脖子上也拴着绳圈。然而仰头看了一会,什么也没看见。
阿虎重新上马,说:“如果是野猴,我这么一逗弄它,说不定会让他跟咱们走的,可是这只猴一定是驯化过的,根本不听我的口令。”
“你就吹吧。”石锁说。
“不信你看着。”阿虎噘起了嘴。
走出山沟,树林变稀,天空豁然开朗,一座扇形的高山呈现在眼前,阿虎欢呼起来,“到了到了,这就是我们家了,我家就在前面这山的脚下。”
胡栓听了,甚是高兴,三人催马快行,沿着山路一溜小跑,胡栓发现这四周的山峰都非常秀丽,有的象棒槌,有的象笔架,有的象馒头,山上植被茂密,青青翠翠,偶尔有瀑布从山间垂下,象是画中一般。
虽然阿虎说“前面山脚下”就是他家,但望山跑死马,三个人驰骋一阵,却显不出离得近了多少,石锁说:“还是慢慢跑吧,山路就这样,怕是跑到天黑,也到不了。”
阿虎非常兴奋,向胡石两人介绍这些山峰的名字,讲哪座山里有什么好玩的小动物,哪些树林里有奇怪的鸟儿,对家乡的这些美丽山林十分骄傲。走了一阵,阿虎忽然歪起头,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惊喜地叫道:“我的狗,我的大黄,我的狗接我来了。”
果然,远处似乎是有犬吠的声音,阿虎催马快跑,同时口里长长地吹了一个口哨,时间不大,一条黄色大狗从对面路上跑过来,陈虎欢呼一声,飞身下马,向狗奔去,那大黄狗扑进他的怀里,显得很是亲热。
大路的远方,现出几个身影,越走越近,逐渐看清,这些人大部分头上包着头帕,有的身上佩着银饰,看装束是山里的苗人。
三人催马向前,阿虎跑向那些人,口里叫着:“爸爸。”
一个高大的苗人乐呵呵地迎上来,抓住阿虎的手,其他的人也快步围上来,阿虎兴奋得小脸通红,指着胡栓和石锁,对那些人叽哩瓜拉说个不停,那高大苗人走上前来,对胡栓石锁深鞠一躬,说:“先生,你们救了阿虎,大恩不言谢,咱们先到寨子里去。”
见这些人是阿虎家人,胡栓和石锁也很高兴,下了马,随着这些苗人一道,边走边述说这些日子与阿虎共同的经历,大家都不住惊叹,庆幸没有遇到不测。
一行人边走边唠,直到将近傍晚,才走到山脚下,一个苗家村寨,出现在路边山坡上,村前一条小河淙淙流过,那河水一清到底,寨子里的竹楼石屋,形状别致而古香古色,西斜的阳光照射下来,远山近树,古寨小河,眼前景色美不胜收。
“真是好地方,”胡栓不禁连声赞叹。
进入村里,走进一个石墙院落,阿虎的妈妈、姐姐弟弟,都欢天喜地地拥出来,喜不自禁,胡栓和石锁给众人围在中心,一遍又一遍感谢,让二人都觉得不好意思,左邻右舍,村中老少还在不断地向这里涌,人人热情洋溢,胡栓对石锁说:“人说苗家热情好客,确是名不虚传。”
大家坐在院中闲话,家人端上来苗家饭食,五彩糯米饭,熏腊肉,油茶,主人还端来一大坛的甜酒,对胡石二人说:“今天咱们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胡栓不擅饮酒,石锁能喝一点也属常人酒量,阿虎的父亲却是酒量颇豪,左一碗又一碗,一直喝到夜深,胡栓和石锁再三推辞,才算散席。
这些日子奔波劳累,晚饭又喝了不少酒,胡石两人次日很晚才醒来,胡栓向主人辞行,阿虎父亲说:“那不行,明天这里踩山节,你们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一定要跟我们一起过节,到时候,还会有不少四乡八寨的人,都来看热闹,你们赶上了,怎么能错过?”
苗家节日,胡栓听说过一些,但从未亲眼看过,这倒是一个好机会,于是便答应了。吃过早饭,阿虎父亲说:“今天我带你们出去逛逛,我们这里山美水美,不是我自夸,想找这么好的景色游玩,还不容易呢。”
“是,昨天我已经发现了。”胡栓点头说。
几个人走出院落,向远处望去,青山叠翠,郁郁葱葱,横岭侧峰都起伏有致,错落成画,白云绕在峰间,宛如天阙神宫,一条清清小河弯成九曲,绕寨而去。胡栓不禁看得呆了,说道:“这么美的景色,简单不象人间所有,你们生活在这里,活脱脱便是神仙。”
石锁本对这些不在意,也忍不住赞叹道:“确实太美了,比画里美得多,再大的画家,也画不出。”
阿虎的父亲哈哈一笑,忽然胡栓惊叫一声:“这景色好熟悉,我见过。”
“什么?”几个人都不明所以。石锁问:“你昨晚上做梦了吧?”
胡栓歪头回忆了一下,“没错,我确实见过,但不是实景,而是那幅壮锦,上面绣的,正是这里的景色,一点不错,隼铆合缝,那远处的山,近处的水,还有那村寨,那边那棵古树,有好几百年了吧?正是这棵树,这道水,那些山,一点不错。”
“对对对,”石锁也想了起来,“我也想起来了,那幅图,对对对,好象就是这样的。那个什么藏宝图。”
“不会错,”胡栓点点头,“那幅图,正是画的这里。”他前后左右打量一番,继续说:“那幅壮锦,应该正是坐在阿虎家的大门前,照着眼前这些景色所绣。”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比划着:“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一点也不带错的。”
“壮锦?”阿虎父亲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这里苗乡,是不出壮锦的,我倒是听祖上说过,先辈有姑姥辈人,学过壮乡的织锦术,你们的话,我还是没听明白。”
胡栓解释说:“我见过一幅壮锦,上面绣的山水画,正是眼前这景色,我看,说不定正是出自你家先辈之手,那画是五彩丝线所绣,角上还盖着一个印章,是古玺印。”
阿虎父亲忽然说:“你等一下。”忽然快步走进屋内,一会手里拿着一个黄木盒子走出来,递给胡栓说:“你看一看,是不是这个?”
那木盒颜色阴沉,一看便知是古物,胡栓知道古物价值,怕损坏古董,忙找个地方坐稳身形,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是黄绫包裹,解开黄绫,一方碧玉印章,出现在眼前。
那印章四寸见方,白玉雕成,玉质润白,又隐隐泛出碧青,比普通白玉增了几分活色,通体剔透,发着柔润温厚的光,静静地躺在木盒里。
胡栓的呼吸逐渐急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枚印章,象傻了一样,他是学考古出身,和每个懂考古的人一样,对于那枚失踪多个世纪的传国玉玺,无不是心中一个迷幻般的梦,那枚玉玺,传了多少朝代,成为一个国家权利和地位的象征,宋朝以后,无数帝王穷尽一生努力,都没办法找到它,为它朝思暮想,却无缘见它的踪迹,怎么能够想到,自己却在这里,见到它的身影。
这枚印章的形制质地,正是那枚传国玺。
传国玺!
这一刻,胡栓心里如大海波涛一样汹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自己学过的种种关于考古的专业知识,在脑子里纷至沓来,关于传国玺的种种传说,忽忽闪过脑际,似一片美丽的梦境,呈现在面前。
他平静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拿起玺来,看那上面的文字,果然不错,那八个字是秦朝小篆,写的正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阿虎父亲挠挠头说:“这上面曲里拐弯的字,我父亲告诉过我,好象叫‘平安欢喜,福寿安康’。”
“不,”胡栓摇摇头,“那是别人骗你们的,这八个字,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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