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出了。
范例既然站出来就不可能再退缩,他是一个有原则性有很强觉悟性的干部,眼里揉不下沙子,从来都不会对任何错误决定屈服。就像是现在,在所有人都不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却不加迟疑的站起身。
做第一个开炮者,诉苦者。
“苏市长,您好,我叫范例,是咱们老干部局的普通一员,在我说话之前,我想要提前说的是,我即将所说的话都是没有掺杂任何水分的,我能够并且愿意以我多年的党性做保证。假如说我的话有丝毫虚伪作假,我心甘情愿的承受任何处分。我站起来,想要向您说的是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我衷心的希望您能现场解决。”范例眼神清澈的望着苏沐,脸色如常说道。
“行,范例同志,只要你说出来的问题不违反原则,不是需要上常委会讨论的话,我就在这里为你解决。”苏沐直截了当说道。
“第一个问题,我想要请问的是梁局长,我之前给你打过多少次报告,找你问过多少次,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收到明确答复。因为你的不愿意回答,所以说我现在就要将这事当着苏市长的面问出来。我想请问咱们市委老干部局的食堂改建,为什么只是简单的粉刷墙壁,就能花掉五十万?”
“另外老年大学添加的设备物品在哪里?为什么给出来的购置清单费用达到了整整一百万?咱们市委老干部家属院的环境整顿工作,从一年前就开始进行,截止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变化,不过就是安装了二十来个路灯,这个花费就能达到六十万?这是我想要问的第一个问题,你当着苏市长的面说说吧。”范例双眼盯着梁明理沉稳着问道。
会议室一片哗然。每个人在听到范例的问题后,神色都开始变化。但这种变化看在苏沐眼中,得到的感觉是范例为何敢问出来这样的问题,而并非是说他们不知道这个问题?
这就有点意思,你们都知道却没有谁敢站起来询问,现在范例站出来询问,你们能做的就是窃窃私语,你们真的都忘记自己是老干部的身份吗?
一个不知道为民办事,不愿意去顶真碰硬的干部是可耻的。
而你们现在要做的甚至都不是为民服务,而是为你们的权益着想,都不敢主动发言,说实话我对你们失望的很。这个念头在苏沐脑海中成型后,他就暂时放置,侧身看向坐在旁边的梁明理,眼神平静。
“梁明理,说说这第一个问题吧。”
“这个…”梁明理一下发懵了,坐立不安的扭动着屁股。要是说眼光能够杀人的话,他现在早就将范例杀死不知道多少次。
这老东西问出来的这第一个问题就是如此尖锐,再说明摆问出来的是三个好不好,这是一个?呸呸,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纠结几个问题。他微微抬头发现苏沐纹丝不动的坐着,知道苏沐不听到想要知道的答案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就咳嗽一声开始瞎编。
“苏市长,有关范例同志问的这个问题,我来一一解答,首先食堂整顿不只是粉刷了下墙壁,厨房里面同样是添置了很多设备,再加上我们又为了让老干部们吃好,还重金聘请了几位厨师过来,因此五十万的花费不能高。老年大学那边的问题也很简单,那里是添加了一些设备,但人家却还在设备调整阶段,没有直接送过来,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吧,范例你可以再耐心等等,做人做事都不要过分焦虑,这点你怎么就是不懂?”
“至于说到老干部局家属院的整顿工作需要花费的钱款,这个更是冤枉的很。我们对小区的改造是全方位的,是为了能让每个老干部都住的舒心安心。路灯的添加只是其中一部分,是大家能看到的,那些没有看到的就不算了吗?小区的供水管道老旧,这个不需要换掉?小区的物业清理不需要花钱?”
“苏市长,我们市委老干部做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这里的事情又不是说我梁明理一个人说了算,这都是要经过会议研究的,是大家伙都通过的,我实在是不明白范例为什么会当着您的面质问。他说我以前没有回复,这倒是更加冤枉我。不是我没有回复,是回复过你可能忘记了。范例同志,您以后可以出来多走走,这样对脑筋也好。”
梁明理当着苏沐的面,最开始说的时候还是有些咯噔,但后面越说越利索,以至于到最后竟然都开始对范例暗暗嘲讽,说出来的话摆明就是讽刺范例脑筋不好使,偏偏又是以关心的语气说出来,让你无可奈何。
今天坐在这里的市委常委要是陈逸伦的话,有梁明理这番话在,他是绝对会鼓掌相庆,证明自己的眼光是不错的,能将梁明理这种做事占据道理的人发掘出来。
可坐在这里的是苏沐。
苏沐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又拥有官榜这件大杀器,寻常人只要露出点不对劲,他都能清楚捕捉到。梁明理这种小心眼想要在他面前耍弄,简直就是关公面前舞大刀。
不过既然梁明理摆出来这样的阵势,苏沐当然不能说就偏袒范例,平淡的问道:“范例同志,有关梁明理给出来的这些解释,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说您手中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您的观点?”
“我有。”
范例此刻被气的身体颤抖,胡子都开始颤动,看向梁明理的眼神充满着悲愤和失望,“梁明理,你就是这样当局长的吗?你这么睁眼说瞎话就不怕天谴吗?当着苏市长的面你都敢如此胡编乱造,他要是不在的话,都可以想象到你更是肆无忌惮的做事。你说出来的这些理由自己都感觉好笑吧?都是能站得住脚跟的吗?”
遭天谴?当这种话从范例气的抖动的身体中发出时,梁明理恨得牙根都开始痒痒,尼玛的范例,老不死的,你敢这样咒我。
遭天谴?谁都会我都不会,像你这样的最该遭天谴。混帐东西老王八蛋,我告诉你,这事我和你没完,等到苏市长走了,我要不将你收拾的服服帖帖,我就不叫做梁明理,我就是你孙子。
苏沐眉头微挑,却没有开口阻拦。
这事摆明就是有着一个很大的黑幕,要不然能让范例如此动怒?他张嘴都口不择言的进行羞辱,本身便说明事情已经超出承受范围,是肯定有别的问题。食堂五十万,小区改造六十万,老年大学一百万,这么大的一笔钱加起来,按照范例说的撑死了也就是花掉几十万足以,那么剩下的钱全都到了哪里?
市委市政府对老干部局的财政拨款是不会多克扣,但这并不是说你们就能随意挥霍这笔钱,谁敢这样做,就是挑衅市委市政府的威信,是必须要付出惨烈代价。
“梁明理,我既然敢当着苏市长的面公开询问你,就是有确凿证据,没有一点证据的话,我会这样做吗?我也知道这或许是有些不符合规矩,但苏市长说今天是能畅所欲言,那咱们就说便是。”
“食堂的改造工作是从一年前开始的,我这里有一年前的构造图,这是现在的,两种照片对比下,谁都能看出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当然粉刷下墙壁除外,然后其余的就全都是没变。你说增加了厨房设备在哪里?什么样的设备值得五十万?最关键是没有啊。”范例说话间就从旁边的公文包中拿出来几张照片递出去。
郭辅接过来后放到了苏沐面前。
梁明理的脸色唰的就苍白起来,还有照片?这个范例竟然是有备而来?食堂到底有没有改造过,他比谁都清楚,肯定是没有的。那笔钱到底是运作到哪里,他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范例,你这是诚心想要玩死我吗?好好的一次调研,非要搞的这么不开心吗?梁明理现在已经是开始胡乱猜疑,莫非说苏沐是早就知道范例会这样做,所以才会过来调研。
他其实是想通过这个事将我拿下?最开始就有的这个猜想,如今再次浮现在脑海,刺激的梁明理有些诚惶诚恐。只是范例的质问他还能扛下来,要说里面再多出苏沐的为难,这事就悬乎了。
苏沐安静的观看着这几张照片,从上面是能清楚的看到整个食堂的前后变化。就只是粉刷墙壁,其余的没有丝毫变动,这样的粉刷墙壁需要五十万吗?这个食堂不过就是最简单的一个小屋,一眼就能看到头,你当是那种国际化的餐厅需要高端大气上档次,所以装修费就贵的离谱吗?
几张照片很快看完,苏沐放下来后,手指随意敲击着桌面,眼神玩味的看向坐在两边的其余人。
“范例同志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很具有针对性,是必须要重视起来的。我想要请问下在座的各位同志,你们平常就不在食堂吃饭吗?谁一次食堂都没有进去过请举手。”
这是什么问题?有没有去过食堂?这个能叫做问题吗?
只要是老干部局的人肯定都吃过食堂啊,这点想都不用想,因为每个人的饭卡每个月都会按时打进去生活费,就冲这个都要去食堂打饭吃。再说这个食堂做的饭菜也的确不错,很有味道。
可现在这个问题如何回答?
举不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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