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可不想跟悉猎较量,至少现在没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时间。匆匆回到察瓦绒后,连夜召开了军事会议。把所有的老学员们都叫了来,在会上好顿发火。
“一个个顺风顺水地打了几次胜仗,天底下就容不下你们了?教你们的谋略都成大便了?脑袋里成天想着升官发财还是酒食美女?一帮子酒囊饭袋,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你们一个个都得成了吐蕃人的俘虏!”
开场就是一通臭骂,官威十足。不知道错在哪的学员们相顾茫然,知道几分的也心有慽慽,前几年领略过高汉手段的学员们更不敢出言相顶。
开场白过后,高汉给他们详细分析了悉猎的策略,“虽然这种手法残忍但很有效,最起码从前后两次对弈上,就可看出吐蕃军里的孙波部对飞凤军的心态不同了。前次是硬着头皮不得不上战场,这回则是胸怀怨气和杀意主动迎战。而造成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即是悉猎的诡计,也是你们前次盲目出击产生的恶果。”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挺着让他们杀吧?”学员中有人小声嘟囔着,有不少人即使没说也是这个态度。
高汉脸色一正,“你们中间就有孙波人,杀了自己同胞有何感想?而且战斗过后,你们想过联盟里的孙波人的感受吗?同理,雪域各部联系紧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兔死狐悲的效应会让其他部族心生警惕,进而从心理上防备飞凤和联盟。”
戎格也想开了,点点头道:“一场战争取胜利看似简单,但战争背后的东西不能不仔细斟酌。战斗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才不得不为的军事行动,可两方决胜不只在战场上。牛羊不会跟虎狼为伍,善良的人也不会与作恶的人相亲、相近。”
汪子华在一边补充道:“战争拼的是国力和意志,但终究成大事者要靠人心。得人心者方能得天下,这可是汉地千百年来的古训。”
“对,就是这个道理。”高汉肯定道,“飞凤暂时只宜坚守,不宜主动出击,但我们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向雪域其他各部宣扬我们的国策和民风,商队、宣传兵等便可以这样用。潜移默化之下,到别人了解了之后便不愿与我们为敌了,甚至乐于与我们交通,这就是飞凤进一步壮大的基础。”
高汉与戎格一起商议之后,宣布了几项新命令:“兹令:一,从即日起,成立宣传兵总队,由戎戈和允佳负责宣传材料的编写和日常训练,成员先由各部副官充任,名称为辅导员,编制按各级团队分列,级别与主官相当。”
非战斗人员跟主官一样待遇,这让学员们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但没想到接受不了的还在后面。
“二,飞凤所有官员强化学习,文官主学国策,武官国策和《先贤武略》,闲时定期、战时临时安排时间研讨,老学员们加码,每人每十天上交给参谋部一篇心得,不交者自领十军棍,在全军面前检讨。”
“哗——”此令一出,学员们就有些开锅了,赞成者有之,反对者也不少。
“三,鉴于允乐带着参谋本部在联盟效力,国内战略、战术研究人员不足,从即日起成立参谋二部,直接由戎格大帅领导,以后但凡作战命令由参谋本部研讨后以书面形请报请国会批准,再由戎格大帅签署命令方可进行,而且整体战役方略由参谋部制定,由各部具体实施。胆敢擅自出兵者,由军纪处相应裁决。”
“……”
这下,会场里一片安静,这是夺了军队的专擅之权,也给在坐的军事主官们戴上了紧箍咒。
高汉和戎格没理他们,连下宣读了参谋二部的人选,选上的脸色放缓,没选上的悻悻然不愉的很。
“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军队不是你们的私人财产,也不是你们升官发财的利用工具,它属于飞凤全体国民,你们有什么可难受的?”高汉冷冷一笑,“没有管束的军队就是野兽,没有整体观念的军官就是匹害群之马,我可不想等你们出了事才被人清理门户!”
高汉的话象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到了学员们的心上,冰冷的让所有人心神一清。
“当然了,具体的临战指挥还得由你们各级主官视情况而定,但总体方略不可违背,相信你们都有这个觉悟。”
戎格又补了一刀,然后散会。事情就这么定了,学员们个个心思沉重地走出了会场。
又打又压,汪子华听的直迷糊,“我说汉子,要不要这么严厉,不会把他们都管死了吧?”
高汉明白他担心什么,与戎格相视一笑,“你是不知道这帮人的品性,适应了新制度之后自然会有所发挥。总之,这个套得现在就套上,否则将来还真刹不住他们狂妄自大的风气。”
“真的?”汪子华表示存疑,大唐军队可没这些新花样。
“放心吧。”高汉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悄悄说道:“其实在我心里,飞凤人与吐蕃人或者其他雪域人、甚至汉地人都是一样,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雪域上的杀戮,以备将来之事……”
“普天同亲,这就是大同理念?”
汪子华没料到高汉还有这种思想境界,怔怔地瞅着高汉不知说什么好。
难道现在就跟他说整个东方大陆将会成为一体?现在这压根就是还没影儿的事儿。高汉没法跟他再解释,也不解释,只拍了拍他施施然地走开。
还有件棘手的事是高汉必须要马上处理的,就是那些波奸的问题。
这些人被飞凤军一路小心地“保护”着,来到飞凤之后又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番,然后被高汉拉到飞凤军营当中“忆苦思甜”。呃,主要讲的是在吐蕃那里的经历和与飞凤、联盟时的反差。
这些人为了能顺利潜伏下来,当真是挖空心思下了大力的,摇首顿足、声嘶力歇地把自己怎么悲惨、怎么受苦的事说的那叫一个催人泪下、好不凄惨。总之一句话,能活着到飞凤就是一下从地狱来到了天堂。
出色的表演让广大不知内情的飞凤人对眼下的生活更加自豪和骄傲,也更加坚定地以维护飞凤和联盟为己任,爱国热情空前高涨。
那一帮子知内情的学员们都听晕乎了,偷偷来找高汉,“奸细还能这么用?”
高汉斜了他们一眼,“化不利为有利可不光是能用在战场上的,官场、情场都可以用,前提是对整体有利。你们每个人都好好听听,然后写一篇感想交给戎格元帅,不深刻、不讲出个道道来就等着受罚吧。”
一帮子学员们来讨教却惹了一身骚,全都愁眉苦脸地走了。
汪子华捅捅高汉,“你丫想让他们成为一群为利是图的小人?”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小人?这叫人生智慧。”高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老古板,办什么事都死教条就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你不懂?”
“成,你有理还不成吗?”跟高汉讲歪理,汪子华是真犟不过他,马上举手投降。
高汉一边看着那些小丑卖力的表演一边暗里笑的肚子生疼,等忆苦思甜的人都说完了,让一队飞凤军带着这**细们走了,目的地是联盟孙波部。
负责押送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十个,就是要给他们创造逃跑的机会。
高汉暗中叮嘱道:“只要咱们自己人注意别让他们害了,他们爱怎么跑怎么跑,不要去管。”
“这不胡扯吗?”汪子华很不理解,接到这个命令的人也一脸迷糊。
“第一,他们在飞凤只看了表面,不知道内里,飞凤的敌人多了,不在乎多这几十个。第二,要是机灵的半路跑了,我也少点罪业,飞凤也不用承担借刀杀人的指责。第三,跑了的可以帮咱们宣传一下国策,就是宣传咱们的愚蠢也行,至少可以迷惑吐蕃人。但是,此种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高汉振振有词地给他们解释着,其实最大的目的还是手上不愿轻意沾血。或许在雪域呆久了被净化了心灵,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不可多染血腥,连带着对这些非大奸大恶的雪域人虽气但生不起半点杀心。
当然,如果这些人里要是有蠢的不知道利用这个机会逃跑,自己主动上门找死,那高汉拿他也没招儿。反正要离开,走之后雪域上爱怎么闹怎么闹,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戎格听说了高汉的这个怪异命令,特意跑过来盯着高汉看了好一会儿,看得高汉直发毛。
“成大事者得以够恨、够硬。”这是戎格的人生总结,也是给高汉的劝戒。
高汉巴嗒巴嗒嘴回味了一下,“我知道,但对雪域人就是狠不下这种心。其实我最大的乐趣是象汪子华一样当个闲人,行走天下、打尽各种不平而已。”
“说你呢,关我什么事儿?再者,象我一样不好吗?”汪子华不乐意了。
高汉正欲跟他扯蛋,允凤却派人来寻他,说是要陪着章仇兼琼去联盟,问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马上走,早点把跟大唐的事儿定下来早些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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