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随探查队伍向东方赶去,高汉一边在心里佩服那三个眼光毒辣的人。[燃^文^书库][](燃文书库(7764))他知道大白和自己的气质不管怎么解释都一定会让他们生疑,在知道三人的身份后高汉便打起了他们的主意,那番对答也是破绽多多。
果然,这三个人都不白给,尤其那个太监,虽然一句没说,但背后里可是对皇甫惟明和没庐作了小动作。不用他提示,皇甫惟明和没庐早就看出了高汉的不对,问话不过是为了稳住高汉,查看马帮才是他们的目的。
高汉成功地让他们派出了人,目的只有一个,也想就此机会正面查看一下那个马队。他也早就觉得那个马帮不对劲儿,但直觉告诉他那个马帮对他有威胁,他势单力薄没法查探,正好有送上门的有利条件不用白不用。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马蹄声早已惊动了马队,在杨敬的示意下,人人上马刀剑出鞘准备应敌。
临近地头,高汉催动大白一马当先,直直地从马队的旁边飞驰了过去,眼睛一扫就把马队的情况尽收眼底,尤其是对杨选和那两个胡人多看了两眼。
“这应该就是大食和突厥施的使者了。”
装备精良的护卫队,大食人和突厥人的长相特征,加上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高汉用不着再有什么证据就能如此断定了,但杨选这个汉人老者却让高汉怎么也想不起来史籍上有什么记载与他相符。
高汉一溜烟似的跑了,探查队伍喊之不及,也没功夫去追他。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来查“马帮”的,忽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伙精兵哪还顾得上高汉?呼拉一下就围了起来。
杨选也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唐兵和吐蕃兵弄得一愣,搞不清之些人来这里干什么,要知道自己的队伍这一路可是慎之又慎的,就怕出现意外,没成想到头来还是出现了意外。
想起飘忽而去的白马,杨选恍然间明白这是遭人暗算了。可恨的是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但眼前的局面必须得应付过去,尤其是这里面还有唐兵,可不敢让唐人知晓大食和突厥施使者的身份。
“你们是什么人?”两方几乎同时喝问道。
杨选心思急转,对两个使者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老实不要生事,然后上前对吐蕃兵说道:“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出一个人,马上带我去见你们的长官,他们就留在这里。”
杨选的气场很是强大,反客为主一下震住了吐蕃兵。在人家的地盘上,唐兵也不好太过随便,当下由唐兵和吐蕃兵各出一人带着杨选驰向那边,剩下的人把马队严密看管了起来。
杨选与没庐一见面,没庐的心里就是一苦,立刻明白了那边都是什么人,饶是他精明非常也没想到会自摆乌龙。对于吐蕃来说,不但两个使者很重要,就是杨选的身份极少有人知道,一直是吐蕃的核心机密,可眼下竟然让他见光了!
心思连闪之下,没庐不禁把高汉恨的咬牙切齿。
“哈哈,这不是杨老么,你怎么会在这里?”没庐恨归恨,但仍然打着哈哈跟杨选打招呼。
杨选也极自然地上前施礼道:“有两个胡人朋友给老朽带来了一匹白色宝马,不料被一个小贼盗走。老朽带着马队追捕至此,那小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惊动了大相派人把我等拦下,人却趁机跑了,老朽猜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特来向大相说明。”
“哦?”没庐故作惊愕状,“还有这等事?我们还拦着他说了半天话,没想到被他骗了,耽误了杨老的大事,早知如此刚才就把他拿下了。”
没庐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的事儿,然后就想打发人召回探查的队伍。
张元方伸手一拦,阴阳怪气地说:“这位杨老可是我唐人?没庐大相何不给我等介绍一二?”
没庐哈哈一笑:“杨老名选字思文,在我吐蕃行商多年与我是好友。逻些城‘庆云’商栈便是杨老开办。杨老汉学深厚,我时常前去聆听教诲,受益匪浅。”
“庆云者,喜气也。于荒野之处得遇故人岂不亦是大喜,即为大相良友何不与我等同行?”张元方皮笑肉不笑地提议到。
皇甫惟明拍手赞同道:“要得。那宝马速度极快,想来追之不及了。天色已晚,前方就是阁川驿,不如让杨老的马队一起过来休息。晚上也好与杨老畅谈一番。”
面对二人的盛情邀请杨选心里有鬼哪敢跟他们同住?当下便推辞道:“多谢二位美意,老朽生平最爱宝马,为此宝马几乎倾尽家财,如不早日追回,老朽这条老命也不想要了,还请二位见谅。”
大家云山雾绕地说了一堆瞎话,彼此都是心怀鬼胎,又都因为各自的立场考虑不愿说破。这就是政治,表面一团和气,暗下却是各有算计,只要底牌没摊开,大家谁也不肯轻易撕开脸皮。所以杨选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皇甫惟明也不好强留,当下客套了一番便让杨选走了。
没庐不敢再耽搁,催促着队伍抓紧时间前往阁川驿,杨选则回到马队马上让人收拾营帐远离了这里。
高汉跑掉之后,在高原上绕了一大圈,然后悄悄地靠近了阁川驿。
晚上,阁川驿里一片寂静,驿站里房间不多,皇甫惟明和张元方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两人在熄灯之后没睡,而是就是月光面对面坐下谈起了今天之事。
“将军看那个小伙子是哪方的人?”张元方缓缓问道,中性的的嗓音平和而温厚,一改之前的阴柔造作。
皇甫惟明摇摇头,“看不出来,唯一能确定的是此人对咱们没有恶意,反而是有意提醒我们注意那伙马队的人,想来那杨老和马队必有不同寻常之处。”
张元方赞同道:“是啊,咱家也这么觉得。那杨选的身份很有可疑,‘庆云’商栈,名字不错,可从来没听说过。听他说话略带蜀中口音,虽然极力掩饰,但咱家也是蜀人,自然能听的出来。即为唐人,却在吐蕃三世不归,这里的条件很好吗?”
“唉,有此等人在我大唐人土风情吐蕃尽知,可对吐蕃的一切我们却知之甚少。多年来吐蕃对大唐袭扰不断,更是威胁我西域边陲,每每征伐只能用将士们的血肉换得些许战果,长此以往怎不让人忧虑啊。”皇甫惟明沙场出身,知已知彼的道理认识的相当深刻。
“呵呵,皇甫将军多虑了,想我天朝上国不过是因连年对四方用兵才有所后继无力。此番和谈也是为了蓄力所需,等平定东胡诸部,此等蛮荒之地必然顺服无比,将军放心就是了。”张元方宽慰他道。
皇甫惟明叹息了一声,“某有罪啊。”
张元方大惊,“将军何出此言?”
“内侍大人可知这几年我大唐与吐蕃之间的战果?”
“前几年安西副都护赵颐贞击退吐蕃进犯;陇右节度使杜宾客率弓箭手四千人在祁连城下再败吐蕃;瓜州刺史左金吾将军张守王圭率伊、沙等州的兵击重筑瓜城,破虏大同军;萧嵩用反间计杀了悉诺逻恭禄。
去年鄯州都督张志亮再战青海西,破大莫门城,焚橐它桥,拓境千余里;信安王李炜出陇西,攻克石堡城,就地置振武军,献俘于太庙,迫使吐蕃派人求和,你我二人此次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吗?”
皇甫惟明惨然一笑:“不错。我也曾认为早年间是吐蕃赞普年幼被大臣劫持,双方边将盗财利、诈功级,才让唐蕃之间战乱不休。我与侍中裴光庭大人还力劝圣上允和,可是今天看到杨选和没庐那般暧昧不禁让某惊悚不已,恐全非是我边将邀功,而是吐蕃扰唐之心未灭啊,某错亦……”
“你知错了,还有得救。”没等皇甫惟明说完,头上忽然传来一声讥讽。
“谁!”皇甫惟明和张元方跳起抽刀向上低喝。
一个人影从梁上飘忽而落,却是高汉不知何时揭瓦而入。
皇、张二人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不禁一怔:“是你?”
“是我,两位别紧张,快把兵器收起来吧。你们一个武将,一个拥有道家玄功,可惜火候都没到,对付一般人还成,想要对付我可差点儿,信不信不等外面的唐兵冲进来我就杀而溜之了。”高汉说着大刺刺地拽过一个木墩面对两人坐下。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收起兵器。
皇甫惟明抱拳道:“公子何方高人,两番与我等接触到底为何?”
“第一次是个意外,这回倒是真有目的。”高汉摆手道:“不用管我是谁,先说说正事儿。”
张元方缓缓落坐,两眼直视高汉:“咱家洗耳恭听。”
“我猜此次盟约是以赤岭为界各罢刀兵,吐蕃又要求在赤岭交马,并以甘松岭为互市,而大唐已经同意了此议,只等会盟签约了对吗?”
皇甫二人很吃了一惊,这是双方朝庭商定的事儿,一个野士如何知道的?
高汉没跟二人解释,只撇嘴道:“此谋何其短视,各路边将已经取得有利战果,本应一举南下收复吐谷浑、白兰等地,为河西走廊设下屏障,可惜让你们生生给劝住了,我想不但各路边将心有怨气,就是日后河西等地被强辱之民也会永远记得你们的‘善心’的。”
皇甫惟明脸色煞白,冷汗涟涟地站在当地不知所措。
“刚才皇甫将军分析的很对,吐蕃是有预谋,赤德祖赞在下一盘大棋。”高汉当即便把吐藩勾联大食、突厥施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贼子安敢!”张元方坐不住了,“公子可有凭证?”
皇甫惟明接口道,“前些日子有个叫封常清的曾派人给我送过一封信就说到过此事,但他们的伏击被人破坏了,那两个使者也因此失踪,想来应该是那杨选策划的。他在信中提醒我来吐蕃后一定要注意此事,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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