辎重半毁,这事太大了,必须有人为此承担责任,否则如何服众,如何安定军心?
以失营的罪名,奴兵营、步兵营数十谋落将官被砍了脑袋。笔趣阁WwΔW. biqUwU.Cc尽管踏实力骑兵才是不称职的实际指挥者,并且弄丢了自己的战马,但没有一个被杀。
“这不公平!”如此护短的行径自然会招致谋落人的强烈不满,众情激忿似有哗变之势。
“不公平?”顿毗咖毫不在意,阴森森地瞅了谋落人一眼,“没有什么恐怖的恶灵,让你们吓破胆的不过是敌人装神弄鬼动的夜袭。而在敌人强大的攻势面前我的人护住了至关重要的攻城器械,也保住粮食——我们仅存的粮食!所以他们无过反而有功当奖。”
其实顿毗咖此时后背直流冷汗,对恶灵一事他是半信半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深知谋落人性情的顿毗咖清楚地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千万不能怂,要表现出一个主事者应有的强横,并想办法转移谋落人的注意力,否则等待他和踏实力骑兵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愤怒且即将忍饥挨饿的谋落人杀死、当成口粮吃掉。
领们都知道顿毗咖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经他刻意的提醒都意识到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大军即将无食亦!
在这冰天雪地里那些四条腿的牛羊要比两条腿的人跑的快多了,现在即使派人出去追回少许也于事无补。三千斤粮食加上骑兵们带的肉干和马奶酒近万人分摊多说能挺两天,更重要的草料没了,坐骑和拉车的牛马怎么办?
退无可退、进又难进,难道全军就要被饿死、冻死在这里么?
“两天?足亦。别忘了叶密里离这里只有三十余里,忍一忍就到了。”统计完剩余物资之后顿毗咖长长松了一口气,马脸上浮现出一抹狞色,“况且如今生路已绝,除了拿下叶密里你们还有得退么!?”
顿毗咖的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没错,此时此刻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放下成见跟随顿毗咖奋勇向前,除此之外再无活路。
思想统一了事情就好办。受“恶灵”启,顿毗咖命人把所有车辆卸去车轮装上木板,改装成雪橇,并派人寻回少许散失牛羊,全军埋锅造饭饱食一顿之后开拨上路。这一回士气昂扬、上下齐心,行进度几倍于前。
看着火奔行的队伍顿毗咖心头顿觉轻松无比,甚至对自己的急智很是得意:“牛羊尽失却收破釜沉舟之效,若让愚蠢的处木昆人知道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不知他们当哭还是当笑……”
“成了。”躲在远处目送大军上路的高汉此时也很轻松,烧粮而不毁器让敌军失去半条命的同时又保有一拼之力才能促使其决战到底,“顿毗咖这厮已然入套,剩下的就看最终一战的了。”
任务达成,高汉带领雪鹰战队穿山越岭由小路回归叶密里。
夜幕降临,叶密里城上火把通明,自从天狼军处得知敌后将至后代城主悦般启便手持弯刀眼望西方久立不动,身上结了厚厚一层霜雪。
有侍从官排众而出对其劝道:“这两日都督日夜巡视太过劳累,如今四处城门早已冰封结实,趁敌军未至还是去城下歇息片刻吧。”
“不……”悦般启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有如锉铁,“全城人枕戈待旦十数天只期一战,高帅传讯敌兵今夜必至,此时我等将官若稍有松懈必将导致人心浮动、内乱丛生。”
大战前夕,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包括悦般启在内所有人的心神都紧绷到了极致,这时只要稍有波动便会产生不可预计的后果,所以悦般启不能歇,更不敢隐踪于人前。
“哼,天狼军于昨日全部撤出城外,我看他们并曾拿我等当自己人,我等又何必为他们卖命……啊……”
侍从一言未尽,悦般便猛然转身一刀将其斩,身后众人无不为之哗然。
被热气蒸腾的鲜血喷溅了一头一脸的悦般启状如恶鬼,高举血淋淋的人头面向众人狰狞而喝:“我夹于天狼和葛逻禄两雄之间有如鸡肋,食弃皆不由我,然尔等当知天狼在尚可活,天狼去则唯死无生!再有离间扰我战心者与此僚同罪!”
“都督息怒,我等必与都督一心,生死相随。”
城上人心方稳西方便有了动静,无数星点组成的火光有如一条蜿蜒的长龙在向叶密里迅靠近。
悦般启把手上人头往城下一抛,长舒一口气沉声命令道:“敌兵已至,所有人上城戒备!”
三十里雪路艰辛无比,葛逻禄人走了足足十三个时辰才看到叶密里城上的火光,但先看到的不是那黝黑深邃的城池而是拦在路上的一个山高的雪堆。
“这是何物?我记得叶密里城外并无此山岗……”
胜利在望顿毗咖不敢大意,命人除去雪堆表面的冰雪结果露出来的是一个硕大的尸冢。
“啊……”
联想到自己未来可能的结局,有人被吓着了,更有甚者以为这是恶灵所为。
“哼,死的都是那些突厥蠢货,你们心惊什么?些许伎俩安能吓退我征伐强大的葛逻禄大军?明日,我们将会用所有处木昆人把这尸冢堆砌的更高、更大!”
顿毗咖陈马于前,指着尸冢下了豪言壮语,军心为之大稳。
稳归稳,但再好的鼓动也抵不过现实问题。赶了三十多里路,早上那顿饮食早已消耗一空,要不是眼瞅着叶密里越来越近大家都有一鼓劲顶着早就崩溃了。
顿毗咖强打精神选定扎营之处,又好说好劝地让所有人按照防御布置扎营安寨。忙完这些,所有军士的那一口气都泄了,一个个地瘫软在地再不愿挪动。
顿毗咖看在眼里怒上心头,不战先衰,这种状态若被城上察觉必会信心陡升增加攻城难度,而陷于苦战对这时的联军绝对不利。
“都给我起来埋锅造饭!”
顿毗咖怒吼连连,抡着马鞭就是一通猛抽,可是饭从何来?
“杀马为食!”顿毗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战马是骑兵的第二生命,若不是情况特殊,马背上长大的顿毗咖实不愿意下达这样的命令。当然,他不会拿踏实力人的马作充饥之用,倒霉的是谋落骑兵。
命令立即得到了迅而彻底的执行,饿急了,那些本来就无马的步兵可顾不上那些骑兵的感受,一个磨刀霍霍下手那叫一个快,转眼间肉香四溢、欢声处处。两千谋落骑兵面对一哄而上、数倍于己的步兵阻拦未果,被揍得鼻青脸肿之后还不得不含泪就食马肉。
顿毗咖干脆把这些彻底沦为步兵但战力却抵不上步兵的人全部置换到奴兵营,让其与奴兵一道看守器械去了。
两千战马被屠得肉近百万斤,一人一天两顿四斤足够万人吃上二十多天的,而明天叶密里就可一战而下,这么算来根本就不用一下杀这么多的战马,所以顿毗咖这道命令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真实用意。
“这根本就是有意在消弱我谋落的实力!”
面对谋落各部领的联合质疑,顿毗咖把他们带到了士兵中间。
“我英勇的士兵们,你们吃的饱、烤的暖吗?”
“吃的饱、烤的暖——”士兵们齐声回应到。
“可是现在有人怀疑我杀马是不安好心,欲陷谋落于危急,身为三军统帅我想问问: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是谁在这么诋毁叶护?”
“不杀马,难道让我们饿死、冻死吗?我看怀疑叶护的人才没安好心……”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士兵们都饿怕了也没有那些花花肠子,只知道谁能让他们吃得饱、活得命谁就是好统帅,加上有人在暗中鼓动,那些本来就与贵族关系不合的步兵和奴兵自然一边倒地替顿毗咖叫屈。
问题的重点得以成功转移顿毗咖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数十面呈土色的领们,“大战在即军心如此,本叶护也无能为力。不过本叶护答应你们,待破城之后,所有缴获马匹尽归尔等所有。”
鬼知道顿毗咖会不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但眼见事已至此领们也无法,只得俯认命。
顿毗咖放下身段略带几分诚意地说道:“难得各位识大体不作过多计较,还请移步至中军帐下,本叶护要与各位饱食酒肉,一并商定攻城事宜。”
谋落人坐骑全失,肉干、马肉和奶酒被顿毗咖全部集中看管了起来,与其说宴请不过是借花献佛送的空人情罢了。
当然,这酒肉也不是白吃的。攻城得以步兵为主,还是谋落人出力最多,而且谁先出战谁后出战大有讲究,这直接关系到保存实力、刮分利益等重要问题。
在顿毗咖的巧妙的挑拨下,谋落人为哪部先出战、哪部后出战争的不可开交,独独忽略了踏实力的骑兵。顿毗咖安排自己剩余的千多骑兵在中军装样子当摆设,美其名曰战场机动以备处木昆骑兵突袭或远窜,实际上是就是监军或者战事不利用以远遁。
酒足饭饱,一场争论也结束了,最后的结果是谁也不能闲着,谋落步兵、奴兵携攻城器械全部出战,同时攻取叶密里四面城墙。
“嘎嘎……”
送走诸位领,顿毗咖站在帐中咧开大嘴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轰——轰……”
没等顿毗咖笑完,一声声惊天巨雷突然炸响,把顿毗咖震得身形猛晃,一口气没喘匀好悬没把自己憋死。
“……快,快快查明生了什么事!哎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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