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城不可能给你。”司徒钰之几乎是脱口而出，言之笃笃。
若真要把白杨城给草原部落，那无异于放了只狼在自己地盘边上对自己家的地盘虎视眈眈。那样令人提心吊胆的局面，赵宸华是不会想要见到的。
毕利可汗笑了笑说道：“所以，才说是赌注。”
“你们锦朝皇帝跟本汗王定下了一个赌约，三个月之内，如果本汗王的大儿与二子率先攻进了白杨城，那白杨城就是本汗王的了。”
“也就是说，如果阿史那苍拓，您的三儿子率先进了白杨城，那么。”司徒钰之了然。
毕利可汗继续接话道：“那么，本汗王就与锦朝签订五十年和平共处条约，互不侵犯。而阿史那苍拓便成为本汗王的继承人。白杨城还是你们中原人的。”
司徒钰之懂了，这无非就是王者之间的博弈，一局定胜负。
而毕利可汗则无耻了点，就因为他是阿史那苍拓的盟友，怕他帮助阿史那苍拓，索性便把他绑了来，为的就是让阿史那苍拓孤立无援。
思考到这里，司徒钰之都不禁在想：这真的是亲爹么？居然这么坑自家三儿子。
“可汗好似很有信心的样子，难道可汗就没想过没有了我，还会有其他人助阿史那苍拓一把么？”
闻言，毕利可汗不屑的哼了声：“鞭长莫及，你以为就凭那些体弱的京城人十几天就能赶到这里帮他么？若说这边疆人士，嗤~”
一声嗤笑，让司徒钰之暗暗蹙眉。从毕利可汗的态度上看好似有点可疑。暂且将心中疑问压下。
毕利可汗之所以告诉他这么多，就是笃定他离开不了这里。等到他能离开之日，怕便是谁赢谁输之时了。
想到这里，司徒钰之脑海中蓦地回忆起苏染墨嚣张肆意笑着的模样。这几天里一直是焦躁不安的心情瞬间被平复了下来。
是了。苏染墨。
“呵呵。”忽的笑出了声。
毕利可汗锐利的眸光集中到他身上，沉声问：“你笑什么。”
司徒钰之神情淡淡的回答：“在下只是突然觉得，一盘棋局之中若有一颗不受控制的棋子存在的话，那么这盘棋局的输赢就不好论断了。”
毕利可汗其实最烦这些书生说话不好好说，非要各种暗喻。干脆些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不就好了么？中原人最爱钻营狡辩，忒讨厌。
————
这边厢，不受控制的某棋子正在拿一把刷子蘸了蘸黏稠的蜂蜜，斜睨了阿史那苍拓一眼说：“想要攻占白杨城是吧？你倒说说，你们三兄弟哪方得手了之后会干些什么呀？”
听了赌约一事之后，苏染墨深觉有点亏，因为不管谁最后攻占了白杨城，特喵的都是毕利可汗的儿子，要是他们攻城后无耻毁约直接霸占，那么赵宸华真得找地方哭去了。
然而，所幸的是，阿史那苍拓有一半血脉是他们锦朝皇室的，阿史那苍拓的母亲更是锦朝的大长公主。
更所幸的是，阿史那苍拓选了他们这一边，而不是其他两个不怀好意的站在他们这一边。
阿史那苍拓不明所以的望着那稠稠的蜂蜜，直觉告诉他，嗯，有点危险。
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墨绿的眼眸无辜的眨了眨。
“会干些什么那是肯定的，你也知道，不过，你要相信我心是站在锦朝这一边的，不然我也不会被抓了不是吗？呵呵，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染墨手指伸进罐子里蘸了点蜂蜜尝了尝，很满意这难得的蜂蜜的甜度。
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让人去外面抓了窝蚂蚁，你觉得蜂蜜刷在人身体上面，蚂蚁会不会爬遍全身呢？”
闻言，阿史那苍拓瞪大了眼珠子：“我们不是说好是盟友的吗？别冲动，我真的什么都已经告诉你了。”
他当然不会怕蚂蚁这些小东西，但一想到蜂蜜和一窝蚂蚁的搭配，他就觉得有点怵。
苏染墨笑靥如花：“我说说你也信啊？我出去烤鸡翅膀咯。”说完，拿着蜂蜜罐子和刷子就出去了。
阿史那苍拓：“······”捂脸。
当然了，他以为苏染墨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那就真的是太天真了。想得太甜了。
三月之期说到就到。
这十几天里毕利可汗的两个儿子就没消停过。大大小小的仗打得人是烦不胜烦。
这天，秦海楼披上战甲，骑上战马，威风凛凛。他手放在胸膛前，脖子上挂着的藏在衣服里的是一枚玉戒指，那是他母亲送给他的东西。
“对不起了，父亲，我要毁掉你守护的这座城，为你们报仇。”临出城门，秦海楼握紧拳头，如是喃喃自语。
苏染墨和贾斯文一起登上城楼，目睹秦海楼率领兵马出城。
今天仿佛有一场持久战要打。而苏染墨可没耐心看。
出了城门的秦海楼听得斥候来报说有两方敌军共两千人朝他们这里奔袭压城而来。
有些将士们听了露出意外之色，要知道毕利可汗的两个儿子向来不和，连三个月之内的攻城行动，从来都是你方打罢我再出场。这样错开来的。
然而今天，他们却集结在一起，同时攻城。
这说明什么？说明了他们对白杨城是势在必得的。
秦海楼对此没有显露出意外之色，只平静的摆手：“今儿个只管打了便是，其他的不用你们管。”
与此同时，秦海楼的亲信悄悄地等候在紧闭的城门边上，只等时机一到，打开城门任敌军入侵。
王帐驻扎在高地之上，毕利可汗人高马大，从王帐内走出来，身后跟着司徒钰之。
他走到边上，望着高地之下一片乌泱泱的人头，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今天，你们白杨城的援军是不会赶到这里来援救的，你可知是为什么？”他问身边的司徒钰之道。
司徒钰之神情平静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有内应。”
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毕利可汗，他目视不远处的白杨城，期冀着能从那些丁点小的人头中找出自己家那颗最心爱的人头来。
说到底，他心有点悬，要是苏染墨不知道这一切的话。
那么白杨城的归属可就真的要变了。
因为有内应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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