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胪大典结束后,皇帝赵宸华宣布赐宴琼林苑。这是以往常有的规矩,礼部早就有条有理准备起来。
且不论他们怎么忙乎,苏染墨这一边,休养了好几天以后,虽然不够之前那样生龙活虎,但到底是精神了许多,于是穿戴整齐的要去宫里参加宴会。
这人刚走到右相府大门外,只听得隔壁一阵吵闹声,“隔壁怎么那么吵!”苏染墨问身旁的栗子道。
他边走着边帅气的整理自己的袖子,这会子听到声音后停住脚步往左手边望去,几个穿得喜气的婆子在左相府门前点头哈腰的跟守门的在说些什么,这场景,怎么说呢,好熟啊,好似之前官媒婆上门来给他们家几个庶姐提亲的场景啊。
想及此,苏染墨颇感兴趣的眯了眯眼。栗子见了隔壁那场景,了然的回答:“那个啊,回少爷的话,那几个都是官媒婆或者私媒婆,是上门给隔壁司徒公子说亲的。”
“哦。”苏染墨摩挲了下下巴,“找几个人赶她们走,叫她们不许再上门了。”
“额?”栗子被自家少爷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弄懵了。这些媒婆又不是上自家门来,自家少爷干嘛要赶人呢?栗子发现他越来越不懂他家少爷的心思了、
“为什么呀,少爷,赶人总得有个由头吧?总不能赶她们走师出无名吧?”栗子摸摸后脑勺的说道。
苏染墨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腰,瞥了栗子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她们那叽叽喳喳八婆的声音吵到本少爷了,她们那黑痣大浓妆的模样吓到本少爷了,她们那肥胖的身躯碍着本少爷了,这由头多充足啊,还不快去!”加重了声音催促栗子。
栗子无奈的应道:“是是是。”反正他们家少爷的无理取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苏染墨见此,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再然后便扭头上了马车准备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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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林宴是由朝廷为通过殿试的进士们举办的以示恩典的庆祝宴。也就是说参加宴会的人都是德才兼备的才俊,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家有适龄女子的达官贵族们物色新女婿的时候。
宴上觥筹交错间,暗流翻涌时。
苏染墨黝黑的眸子乱瞟来瞟去的,手上端着小巧的茶杯,也不喝茶,只偶尔往嘴边沾那么一两滴茶水润唇。
宫里的东西,尤其是在这种人多手乱的情况下,他一向不多吃多喝些什么的。
“哈哈哈哈,可怜的靠之,夹在那两人的中间,阿墨你瞧瞧,尴尬死了。”贾斯文这厮一贯没心没肺,宫女端上来的东西他是随便的吃喝,见到最前面几桌的情形,直把他笑得被口水呛到了。
闻言,苏染墨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望过去,看到状元,榜眼,探花三人按照名次的坐在一起,柳靠之这个榜眼夹在司徒钰之和唐子亦的中间,唐子亦偶尔想找司徒钰之说会话,都得侧过身子放大音量的说。
而柳靠之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装傻的,全程都坐如松的稳到不行,就是要挡在他们中间不动也不说话的,就算唐子亦找他说话他也不回的,没过一会儿,三人之间的气氛真真如贾斯文所说的,尴尬到不行。
见此,苏染墨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端起杯子起身走到他们三人面前,柳靠之见了他来,眼睛蹭的亮了下,唤道:“阿墨。”
司徒钰之眼睛不经意间瞟了柳靠之一眼。苏染墨拿着杯子向柳靠之说道:“来,靠之,敬你一杯。”
柳靠之喜滋滋的端起酒杯和他碰杯,唇刚碰到酒水,这时候,司徒钰之放下酒杯嘴角含笑着发话了:“你伤还没好,喝酒没有问题么?”
哎哟,这熟稔的口气。苏染墨眼皮一跳。戏谑的目光转向他:“我自然知道我现在不能喝酒,这杯里只是茶水而已。”
司徒钰之闻言,哦了一声:“我闻闻。”话完,伸手就拿了苏染墨的那杯茶水。
柳靠之端着酒杯的手僵了半天,缓缓收回,眼睛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心中好奇这二人已经这么熟了吗?诶,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唐子亦在观察着这京城之中出了名的纨绔苏六爷,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学无术的纨绔还是外表假装的,怎么说呢,对这个人,她生不起好感,不知道为什么。
司徒钰之装模作样的在鼻下闻了闻,然后不动声色的说道:“分明是酒水。重换一杯吧。”说着,随意的把苏染墨的杯子里的茶水往地上倒掉,吩咐身后侍立的宫女重拿一杯温茶来。嗯,刚才的茶水早就冷掉了。
宫女应了一声,很快就重拿了一杯来。苏染墨深深的看了司徒钰之一眼,噗嗤的乐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的就是你。”
司徒钰之不置可否,礼貌性的回以一笑。
远处,贾斯文看着他们这边几个人的互动,也觉得奇怪:“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之前阿墨和那人有那么好么?我们不是和那司徒是对立的么?”贾斯文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甄佑谦一直闭着的双眼终于睁开了一只,眼里没有迷蒙不知,而是看透的清明。
他假装随意的说道:“阿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怕的是,阿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不透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亦或者是,看不透对谁谁谁是怎么样的所想,做出的一切举动都是下意识的行动。
迷失了,就不好了。甄佑谦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担忧。
“也对。”贾斯文轻声呢喃道。
皇帝,太后,皇后以及几个妃嫔姗姗来迟。
等到所有人都来齐了,这歌舞才开始上来。
太后经过上一次的慎王之事后,一直深居简出的,(主要是因为赵宸华不许她出来捣乱。)比起之前那凤仪万千的风韵少妇模样,如今的太后似乎苍老了许多,连眼角上都有细细的皱纹的。
面对底下的众臣,她一直表现得恹恹无趣的。皇帝赵宸华笑着给她敬酒的时候,见她这个模样,关切的说道:“母后,可是身体不舒服?回去歇息了如何?”
对此,太后懒洋洋的语气回道:“皇儿是怕哀家找右相家的茬,所以这么急着赶哀家走么?”
“怎么会呢,朕是怕母后身体不舒服。”赵宸华温和含笑着,像个孝子一样的低顺。
然而下一句却话锋一转:“再者,若母后真敢像十年前那样做出那种事对阿墨身体不利的话——”说着,顿了顿,赵宸华目光坚定:“这一次,朕再不会姑息了,也不会躲避了。”
意思是如果她再敢搞小动作,就不要怪他这个儿子不通人情降罪她这个母亲了是吗!太后目光咻的一利,满眼阴鹫戾气与这个儿子对视。
她那保养得极好的手捏紧了椅子的把手,指甲在紫檀木光滑的表面上划来划去。
“母后,请安心的当好您的太后娘娘吧。”赵宸华淡定应对着自家母亲。皇后王氏假装专心的看着下面舞女曼妙的舞姿,对母子二人语气中的暗潮涌动视而不见,心中却是想着,这苏家六爷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能使得皇上甘心冒着不孝的名称顶撞自己的老娘。
母子二人对视良久,太后“呵——”的冷笑了一声,朱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祸害。”
这个祸害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赵宸华只笑,从安寄夏手里接过了象牙箸子,夹了太后爱吃的食物放到她碗里。“母后,王家能不能继续下去,就靠您了。”
一句话,让同为王氏女的太后和皇后二人瞬间觉得齿冷。他竟然已经不管不顾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想动世家!
“就为了一个苏家六子!”太后咬牙切齿,低声说道:“那是你的母族!”
赵宸华笑得风轻云淡:“母后若安分,朕自然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他的儿子,说的话里有几句真几句假,太后已经不清楚了。一边是自己亲生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娘家,而现在,自己的亲生儿子用自己的娘家来威胁她!
呵——太后除了冷笑,已经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暂时妥协了。
同样接过宫女递上来的箸子,太后夹了皇帝爱吃的放到他碗里。
从下面往上看去,就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
太后凤眸低垂,叫人看不清她眼中含着的是怎样的阴霾。只是暂时妥协而已。苏家,她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苏家的人,除了她深爱的苏鸿以外,他的妻子,他的子嗣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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