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墨可不管观众大老爷们的内心是如何沸腾，他拉扯了司徒钰之进来，就直接不管不顾的撇下他在原地，上楼上雅间寻他的几个好兄弟去。
原地只余司徒钰之一个人面对着佳人楼里的数十双眼睛：“······”这种被人忽视又被人围观的滋味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啊。
他们二人自进门后，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僮就一直在旁候着，等到苏染墨离开了，他这才赶忙上来行礼道：“怠慢贵客了，还请客人见谅，这边请。”说着，做一个请随我来的手势，恭敬有礼。
司徒钰之目光原本停留在刚才苏染墨离去的那个方向，轻啧了一声。闻言，这才收回视线，温和淡笑着朝小僮说道：“劳烦。”随后跟着小僮去一个雅间里。
其实佳人楼每年都要举办一次评选佳人的比赛，这举办时间不定，评选人更不定。
比如去年盛夏是几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来评选，前年冬天是几个青壮男子来评选，所以，当常客们知道今年的评选人是这几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时候，也就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佳人楼一向特立独行，他们早就习惯了。
苏染墨一进雅间里，就听得贾斯文咋咋呼呼的声音：“凭什么！有钱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凭什么他就能当评选人，我就不够资格呢！黑幕！这里面肯定有黑幕！”他嗓门大，说起话来，隔再远都能听到。所幸这佳人楼雅间的隔音处理的不错，他进门才听到。
便摇头戏谑道：“斯文，你再说下去，恐怕今后这佳人楼就不让你进来了，直接黑名单你信不信？”
见苏染墨来了，贾斯文嗷叫一声，朝他猛扑过来：“阿墨，你要给我做主啊。”
“一边儿去！”苏染墨嘴角含笑着一个闪身，贾斯文撞门上了。甄佑谦难得没有趴桌子睡觉的在坐着，他低头专注的玩着九连环，不多时，他手中的框架和圆环就分离了。
虽然在烛光映照下，他眼下黑眼圈明显，人也显得恹恹的，但是微抿的唇却是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将手中的成果展示给贾斯文看，说道：“就凭你解开这个九连环需要两天的时间，而我半柱香不到。”
“······”智商高了不起啊！贾斯文炸毛了，冲过去一把夺下甄佑谦的九连环，往地上一摔，结果摔不烂！甄佑谦懒懒如猫一样的眯眼，云淡风轻的：“抱歉，这个是用金属丝做的，摔不烂。”
“哼！”贾斯文扭过头去不理他。苏染墨看他们笑闹，自己也笑得开心，须臾，有人来请，说是比赛开始了，他这才起身和甄佑谦一起出门去。
正所谓冤家路窄，他们二人半路遇见了雄赳赳气昂昂的赵腾跃赵世子，又遇见了像游魂一样走路无声的司徒钰之，相互无声对峙了一会之后，四人就这么气氛怪异的一起出现。
佳人楼里也如雁子楼那样差不多的布置，中央大厅有个高台，四周以及楼上皆有雅间。等他们正对着高台坐下的时候，许多雅间的竹帘子也就卷了起来，正好可以观赏高台上的一切。
只见一个面容美艳精明的女子款款走上高台，“奴家见过诸位郎君。”她朝在场的所有人落落大方的行礼之后，才巧笑倩兮的道：“废话不多说，奴家今儿个多谢客人们捧场，在座的都是老熟客了，知道规矩，那么接下来开始吧。”
女子干脆利落的切入正题，语气不卑不亢的，不免让苏染墨有些欣赏。坐在他身边的司徒钰之凑巧见到他这副神情，觉得好笑，语气随意地问：“怎么，苏公子喜欢成熟的女子么？”
闻言，苏染墨眉峰一挑，朝他咧嘴一笑，“本少爷出了名的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女的只要长得美，爷都喜欢。”
“······啧。”司徒钰之沉默的望他一眼后，扭头不理他，专注的看着高台上出来一个气质优雅的女子，抚琴歌唱。
琴声悠扬间，女子声音清亮，曲调婉转多情。
选美比赛其实不只看脸，还看才艺与气质，什么都齐备，那才叫佳人。司徒钰之会听琴曲，深知高台上的女子造诣颇深，至少已经有人听得入迷了，他专注的看着，面上带了几分佩服之色。
佳人楼里的女子，大多都是自强己身，而不是依附男人过活。所以行为举止间都带着坚韧。
苏染墨却是不会听这些风花雪月，风雅的唱曲，见司徒钰之一脸专注，他不由得眉头一皱，暗自不爽，毫不客气的戳他手臂：“嘿，你喜欢这种调调的美人？”
司徒钰之被他这么一打扰，只能中断，收回视线转而望向他，回答：“女子只要德才兼备，在下都佩服。”不比苏染墨这个外貌协会看脸的，他更注重其他，但他不会轻易说喜欢，只是说佩服。
苏染墨看向高台上的女子，撇了撇嘴，不屑的朝司徒钰之哼哼：“得了吧，都是男人，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语，到最后还不是看脸！”他嘟嘟囔囔着，司徒钰之只摇头轻笑一声，不答话。表示他是不赞同他的话的。
他们四人坐着，甄佑谦听到一半就趴桌上了，之后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半睁开双眼看着苏染墨的侧脸，又看向他隔壁的司徒钰之，没有说话，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掩去了若有所思之色。
等到女子表演完了，众人的视线皆默契的集中到四人身上，等待他们的评语。
方才那个主持的女子又上台去，嫣然一笑扬声问他们四个少年：“几位小郎君，看完了我们浅析姑娘的献艺，感觉如何呀？”
苏染墨最先开口，他跷起二郎腿，双手枕着后脑勺，一副闲适的神情评论道：“中下之姿，还不及本少爷我自己的脸蛋好看呢。”
······马丹！厚颜无耻！我们是在选综合的，不是光看脸的啊！女子完美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破裂。
观众大老爷们闻言也是无语嘴角抽抽的：知道你苏六爷好看，但至于这么自恋么！连选美都不忘损一下女子的容貌，还有没有风度了！浅析姑娘琴艺好着呢！不靠脸的！
“无耻！”赵腾跃没好气的朝他翻白眼。说出了在场的人都想说的两个字。
女子又问：“那其他小郎君的说法是？”
赵腾跃：“哼！本世子觉得姑娘的琴艺甚好。”苏染墨当即嗤笑：“哟~赵世子在家面壁思过几个月，还学会听琴了？”
赵腾跃闻言，暴躁的拍桌，两人的气场立马变得针锋相对。
甄佑谦便在此时懒懒的开口道：“嗯，挺好听的。”说完，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水花。
“······”你不是在睡觉吗！好听个毛线啊！
弹琴的浅析姑娘坚强的挺直背脊，觉得今年选了几个不会听琴的少年来评选她的琴艺简直就是个错误！马丹！老娘靠的是才艺赚钱，不靠脸啊啊啊！一时之间，她对苏六爷怨念极大。
手关节轻轻扣在桌面上，司徒钰之倒是温雅一笑，双眸清湛，真诚满含佩服的朗声说道：“委婉连绵，情韵如诉。姑娘造诣深厚，在下佩服。”
不咸不淡不出奇的话语，但比起其他三个人，司徒钰之这番话简直如一汪清泉治愈了她的心灵啊！浅析姑娘当即露出如花的笑颜，朝他优雅一福礼。
苏染墨见此，抖了抖脚，眯起双眼。
女子看评的差不多了，便笑道：“那么，今晚的第一位姑娘，四位小郎君能给多少呢。”
选美人也是选魁首。他们佳人楼的规矩是每当一位姑娘表演完，四个评选人就要给出金丝制的绢花，上限十朵。一朵为差，五朵为良，十朵为佳。评到最后，得到绢花多的女子便为魁首。至于得到魁首的好处就不多赘述。
总而言之，开始给花环节。
赵世子这回抢先开口：“本世子给十！”豪气的一挥手，反正绢花不是他自己家的，怎么挥霍都不要紧。“十朵！世子给了咱姑娘十朵！”女子说完，就有一个小僮捧着一盘金光闪闪的绢花上台，倒进了写有浅析名字的花篮里。
甄佑谦坐直起身，迷迷糊糊望了望四周，然后才懒懒说道：“十。”很给面子的，理由如上，反正绢花不是他家的。怎么给都不要紧。
“甄公子也给了姑娘十朵。”女子笑颜如花的说完，看向司徒钰之，见他沉稳的坐在位置上，不动声色。而后，才温和如玉的开口：“在下同样，十朵。”
话音刚落，苏染墨不甘示弱，坏笑着看了司徒钰之一眼，还没等女子开口，就抢先说道：“本少爷给——一朵！”话完，一副本少爷不与你们同流合污，就是要搞个性的欠揍神情。
“······”观众大老爷们表示：就知道你会这样。没什么惊讶的神色，反正在他们眼里看来，苏纨绔今儿个就只是来凑数的！
女子嘴角抽抽，看着小僮手里捧着一个盘子，一朵绢花孤零零的放在盘子里。
也是淡定的了，于是让浅析姑娘下台去，让第二个姑娘上台来。
第二个上来的女子，明显比第一个漂亮明艳了许多。她要表演的才艺是舞蹈。
台上，她穿着水袖华服，腰肢柔软的跳着。
等表演完。
“不错不错，漂亮！就是太矮了，屁股有点大，紧身的衣服不好。”同样是苏染墨最先开口。
马丹！主持的女子都想爆粗话了，这次是让你看脸！不是看身材！关注的点能正一点吗！没看见我们家姑娘已经快哭了吗！被打击自信心以后不想跳舞了怎么办！明明自己个子也矮还好意思说人家姑娘矮！风度呢！
跳舞的女子显然被苏染墨打击得摇摇欲坠，泫然欲泣。偏他还继续补刀道：“别哭啊，美人儿，你不够瘦，不够弱柳扶风，哭起来本少爷是不会心疼你的。”
跳舞的女子：“······”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已经在考虑以后还是让楼主在门外贴个告示：苏家六爷不许进楼！
赵世子朝苏染墨不屑的嗤笑，道：“这位姑娘的舞蹈漂亮！是有些人眼光不好而已。”
苏染墨一听这话，哎哟一声，摸着自己的下巴痞笑：“本少爷这叫眼光高，寻常玩意儿入不得眼，不像有些人，没品位还粗俗。”
又是一阵剑拔弩张的互瞪眼。甄佑谦迷蒙的抬眼：“是结束了吗？”
众人：“······”
又是给花环节。
赵世子像是要跟苏染墨作对一样，瞪了他一眼，道：“本世子还是十朵！”
甄佑谦趴桌：“十。”
苏染墨哈哈几声大笑，豪气一拍桌：“虽然跳舞这个身材不够格，但脸蛋好看什么都行！本少爷给十朵！”别人皆以为他要继续给一朵，他就偏偏给十朵，就是要这么出乎意料。
轮到了司徒钰之，他淡定一笑：“五。”这回倒是换他给低分了。众人大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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