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月面色一变,快步来到慕宁画身旁。
“今天走的一定是你。”慕宁画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冷笑着,她的手捂着肚子,火红的嫁衣底下慢慢蔓延出暗红色的印记。
慕宁画不是假怀孕!那为什么前天晚上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症状?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不对,她刚刚喝下的剂量还不足以让她出这么多的血。
顾琅月后退一步,只恍惚了一瞬,很快恢复过来。
“你算计我?”她轻笑一声,重新走过去蹲了下来,目光直视慕宁画:“真可谓是最毒妇人心啊。”
慕宁画冷笑一声,她面上毫无血色,皱眉痛苦道:“想要留在王府,总归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不消片刻王爷就会过来,顾琅月,你死定了!”她眼睛死死的盯着顾琅月,说罢后咧嘴疯了一般大笑起来。
她仰面大笑,满头珠翠互相碰撞作响。
原来慕宁画之前是故意演戏给她看的,难怪她敢那么笃定今天一定要让她走,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看穿顾琅月用夹竹桃试验她,但顾琅月现在也不打算放过她了。
顾琅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突然起身,一把抓过桌上的浓汤。
“好,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这个孩子,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顾琅月紧紧捏着慕宁画的下巴,碗里放有麝香的汤水一股脑灌进她口中。
慕宁画面上闪过一丝惊恐,她试图挣扎,却被巨大的疼痛笼罩。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空碗被顾琅月一把扔到角落,摔得四分五裂。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顾琅月起身,扬起嘴角冷冷的看着她。
慕宁画身下的血渐渐蔓延开来,直到浸染地板,她终于受不了痛苦惨叫出声。
碧玉在外面闻声进来,看到地上身下满是血的慕宁画后,面上闪过慌张。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碧玉快步进去,低声问道。
顾琅月满脸无所谓的拍拍手,“这是她自找的。”
说罢她一脸凝重的朝外看了看,随后对碧玉道:“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离开这里。”
慕宁画无力的伏在地上,努力伸出手来试图抓住顾琅月的裙摆,她眼神中充满怨恨,咬牙道:“顾琅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顾琅月看也不看她一眼,拿出抽屉里的枪藏在身上:“没关系,反正我也是一只恶鬼,你斗不过我。”
这边碧玉收好东西,两人匆匆忙忙正要出去,却听见院外兴师动众来了一大帮人。
顾琅月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将碧玉推出了走廊:“来不及了,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快点离开。”
“不行小姐。”碧玉满脸惊慌,强忍着眼里的泪水,“小姐您走,您赶紧走,奴婢这个肮脏的身子,只能为您做这些了。”
“住口!”顾琅月疾言厉色,双手搭在碧玉的肩上,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听好了,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早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同伴而不是丫鬟,我从来不觉得你肮脏,别人怎么对你的,我会以千倍万倍帮你讨回来。”
院外的声音越来越近,顾琅月匆匆看了一眼,继续道:“你现在逃出去后立刻离开江南回丞相府,如果我没回去,你就让我爹派人到江南来救我。”
碧玉忍不住低声抽泣,最后好在被顾琅月说服后没在推辞,一步三回头从另一边逃了出去。
这边院外的大队人马已经兴冲冲的进来,顾琅月趁众人没发现之前,立刻跳过栏杆从侧边的门逃了出去。
“王爷,夫人在里面,王爷快去救救夫人!”一道声音惊呼道。
顾琅月脚下一顿,忍不住后退几步,不远处以南君纪为首的一大堆人匆匆朝屋内跑去,方才说话的那人正是一脸焦急跟在南君纪身后的翡翠。
是翡翠……
难道是她告诉慕宁画夹竹桃秘密的?顾琅月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南君纪沉着脸,大步进了屋中。
“画儿!”屋内慕宁画倒在地上呻yin,她奄奄一息,身下大片的血迹蔓延开来,浸湿了她身上的嫁衣。
南君纪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大步上前将她抱起。
这时翡翠从外头急急进来:“王爷,侧妃娘娘从旁边跑了。”
大厅里站满了宾客,顾琅月从后面跑出来,随便牵过门外的一匹马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琅月驾着马一路狂奔,却没想到逃到城外时,后头一匹马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回头看去,南君纪阴鸷着眼神骑在马上,一双冷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顾琅月心中发紧,想要再快点,却依旧阻止不了两人越来越近的距离!
眼看两人越来越近,顾琅月紧紧握着手里的枪,犹豫片刻后回身瞄准住后面不断奔跑的马蹄。
与此同时,南君纪取下马背上的弓箭,搭箭抬手,一气呵成对准顾琅月。
慌促中马儿突然纵身跳过石沟,顾琅月心下一沉,在颠沛中险些跌倒,手/枪也因此掉到了地上。
南君纪手中的弓渐渐拉开,他眼中涌现浓浓的杀意,最后随着一声呼啸,长箭急速而去。
只一瞬间,顾琅月像一只风筝,被长箭射中,整个人从马上滚落下去!
慕宁画大出血,抢救了整整一天才救了回来,但因大出血严重伤及子宫,留下了终生不育的后遗症。
得知这个消息后,南君纪隐忍着极大的怒火,铁青着脸转身出了府中。
他一路快马去了衙门,衙门内的人也不敢阻止他,任由他只身一人进了衙门内的地牢。
地牢内阴暗潮湿,鼠虫乱窜,微弱的光线摇摇晃晃。他的影子拉的老长的扑在墙上,张牙舞爪,像是吃人的怪物。
其中一间牢门被他推开,牢内刑具一应俱全,上面的血迹干涸成深黑,阴森而可怖。
黑色的阴影笼罩在眼前,顾琅月从浑浑噩噩中渐渐清明过来。
她下意识的动一下,随着铁链哗哗作响,双侧肩胛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被铁勾穿破肩胛,被迫吊起,后背长箭插的地方已经开始糜烂发炎。
“啪!”一道鞭子呼啸着抽了下来。
顾琅月全身骤然一紧,随之而来的是更为用力的第二鞭,第三鞭,疼痛肆无忌惮将她吞噬。
南君纪冷着面孔,双眼猩红,像是泄愤一般毫不留情。他的神情阴森冷漠,恨不得即刻将她拆骨入腹。
“你有种就把我打死!”顾琅月身上鲜血模糊,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南君纪面无表情,一鞭又一鞭,直到顾琅月彻底昏死过去,他方才罢手。
提过旁边早已备好的盐水,毫不犹豫一桶浇了下去。
顾琅月整个人疼的颤抖起来,她忍不住蜷缩,肩胛上的伤口越扯越大,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南君纪捏住她的脸:“疼吗?”
“不疼。”顾琅月凑近到他的耳旁,声音异常温柔。她用力的扬起嘴角,眉眼沾血,妖娆和脆弱在眉眼间互相拉扯。
她在他耳边轻轻的呼着热气,似笑非笑道:“动手啊,除非你不舍得杀我。”
“好。”南君纪面无表情,一把推开她,转身拿起火炉中的铁烙。
铁烙在火中烧的一片通红,几近透明的烙头冒着丝丝热气,
“本王让你尝尝疼痛到底是什么滋味。”南君纪咬牙切齿,手下没有丝毫犹豫将铁烙对准了顾琅月吊起的胳膊。
霎时间,兹兹声夹杂着屡屡青烟冒出,还有肉类焦灼的味道。
顾琅月忍无可忍,心口血气郁结,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往后仰去,面目狰狞而绝望!
疼痛难忍的叫喊回荡在地牢里久久不散,地牢上头陈子良焦急的来回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动用私刑被发现可是大罪啊!”
顾琅月彻底昏死过去,气若游丝,南君纪却偏不让她死,用上好的人参和补药吊着她一口气,然后再施以重刑,周而复返。
接连数日,直到皇上派人来催南君纪等人回京。
派来带口信的人是李岑。
“王爷忧国忧民真是江南百姓的福气,不过京城那边还有诸多事物需要王爷处理呢,只怕王爷即日就要依言回京了。”李岑一板一眼道,滴水不漏。
南君纪一贯的面无表情:“那还劳烦李公子带信回去同父皇知会一声,本王后日就会回京。”
说罢便起身,言下之意便是赶他走了。
李岑向来皮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道:“王爷还是不要耽误的好,一来一回还要两日光景,下官还是同王爷跟娘娘等人一起回京吧。”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往外张望了几眼,故作可惜道:“这么长时间,下官怎么未见娘娘身影,下官还想同她学习学习治水之道呢。”
“她近来身子不适,待她身子养好了本王自会回京。”南君纪面不改色,眼底却已是浮现一丝杀意。
好在李岑并未纠缠,点了点头也只好作罢,却神态有些为难道:“只是下官辞了住处,不知可否在府上暂住几日?”
南君纪脸上神态明显不悦,但一而再再而三推辞难免让人起疑心,冷声道:“李公子随意。”
说罢便看也没看一眼,抬脚离开了前厅。
他再次来到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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