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伙计气势汹汹的在前面走,李坤生吓的七魂少了三魄,变了声的喊救命。
秦氏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发鬓早已散下来,衣服上满是泥土,疯子一般的在后面追赶。
而李南泠和李巧玢均急的粉面通红,上前搀住秦氏,被她一把推开,又拔足追了上去。
街上聚了不少人,见此情形纷纷避让,不明状况的看着,指指点点。
南风酒楼就在东城的顺华街靠北的位置上,不大的门面,上下两层,底层有十来张桌子,这个时候大堂里只有一个两人吃饭,见几个伙计带着李坤生进来扔在地上顿时惊的呆在那。
李坤生大头朝下摔下去,起身捂着头便是一阵哀嚎。
掌柜的走出来,看到地上的李坤生沉眉一皱,怒喝道,“你这个小杂种,我好心收留你在店里做个伙计,你竟然偷我银子,赶紧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派人去报官,让你去吃牢饭!”
李坤生爬到掌柜的脚下,抓着袍角瞪着一双大眼惶恐的哀求道,“掌柜的我错了,你再宽限我几日,我一定把银子还上。”
“过几日?”掌柜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过几日你小子跑了,我去哪逮你,少他娘的啰嗦,现在就还钱!”
李坤生身体本就瘦弱,被这一脚踹在心口上,疼的差点闭过气去,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装死。
此时秦氏跑了进来,见李坤生的样子,立刻嘶声喊了一句,“坤生,我的儿!”,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跪坐在地上将李坤生抱在怀里,“我的儿啊!”
“娘,我不要去见官,你替我去求求情!”李坤生见到秦氏,立刻如见到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的抓着的她衣服一阵摇晃。
秦氏双目通红的抬头看向掌柜,“你凭什么打我儿?”
“凭什么?他偷了我店里二百两银子,我没打死他已经是留了几分情面!”掌柜咬牙切齿的道。
“不可能!”秦氏紧紧护着李坤生,梗着脖子道,“我儿从来不干偷盗这种事,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偷的,冤枉好人,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那你自己问他有没有偷?”掌柜的双手叉腰,怒不可遏。
秦氏看向李坤生,“别怕娘在这,没偷就是没偷,他们要是敢屈打成招,娘就是拼了命也不能答应!”
李坤生怯怯的抬头看了看一脸凶相的掌柜立刻低下头去,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官府,一上刑,看你招不招?”掌柜的一拍柜台上的账本,大声喊道。
李坤生吓的一哆嗦,忙向秦氏怀里又缩了缩,白着一张脸,声如蚊讷的道,“我、我就是借用两天,没想偷。”
秦氏闻言呆在那,片刻后疯了一般的捶打李坤生,“你这兔崽子,我打死你算了,娘今天也不活了!”
李南泠和李巧玢进了门,见状,忙去拉车秦氏,“娘,你这是干嘛啊?”
李巧玢一边拉着秦氏一边哭喊道。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秦氏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哭嚎起来,引的街上的行人堵着酒楼门口向里围观。
“我没冤枉他吧,哼!还钱还是去官府,你们现在给我个准话!”掌柜的见秦氏撒泼也不禁一阵厌烦,冷着声音问道。
秦氏抹了一把鼻涕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事到如今,也是豁出去了,耍横道,“银子没有,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儿,我就死在你这!”
几个伙计在一旁围着,掌柜抱胸冷笑一声,不屑的撇着嘴道,“耍无赖的我见的多了,不还银子不见官也行,那就签个终身卖身契在我这,父老乡亲也给我做个见证。”
签了卖身契就等于把自己卖给这掌柜的了,一辈子当年做吗再没有出头之日,李坤生吓的脸色惨白,拉着秦氏的手哭道,“娘,我不要签卖身契,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秦氏搂着李坤生抱头痛哭,“我苦命的儿啊!”
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又去求李南泠,“南泠,你也看到了,你堂弟就要给人卖了,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李南泠哪经历过这种场面,也早就吓的六神无主,想着再去找沈烟轻要些银子,又怕连着要银子被初曦追究起来查到秦氏这里,她如何交代?
万一夏恒之也知道了此事,李南泠脸色一白,不敢再想下去。
正犹豫着,账房先生已经写了好卖身契,拿着笔一起过来让李坤生签字画押,李坤生一把将笔扔了,吓疯了一般往后躲,“我不签,我不签!”
一个伙计上前,抬腿咣的一脚将李坤生踹倒在地,捡起笔放进他手中,抓着他的手去卖身契上签字,口中喝道,“你他娘的敢不签,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李坤生张着嘴一阵乱叫,挣扎着往后躲,秦氏忙扑上去扑打那名伙计,李南泠和李巧玢也忙上前拦在李坤生身前。
店内顿时乱成一片,哭喊声,怒喝声,叫骂声一直传到街上,店门口围的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
正乱着,突然门口传来柔柔的一声,“这是做什么?”
那一声娇软贵气,如一缕清风吹进喧嚣杂乱的大堂,众人顿时都停了下来,转头看去,见是一身着浅绿色软银轻罗百合裙,外罩织锦镶毛斗篷的娇美女子站在门口,肤若凝脂,眼横秋水,身若扶柳,身后带着一丫鬟,款款走了进来。
李南泠一惊,鱼楣?她怎么在这?
转目见自己发丝凌乱,裙衫不整,不由的多了几分窘迫,微微转过头去。
“这位小姐是?”掌柜的见女子穿着贵气,必然不是普通百姓,忙堆了笑迎上去。
鱼楣杏眸流转,不去看掌柜的,目光停在李南泠身上,忙笑着走过去,将李南泠搀扶起来,柔声道,“这不是李姑娘吗?发生什么事?”
李南泠知道鱼楣和初曦两人不和,上次害沈烟轻的事也十有**是鱼楣所为,本不欲与她多说,而此时坐在地上的秦氏在鱼楣身上一转,立刻起身,整了整衣服,用袖子一抹脸上的泪痕,小心的笑道,“小姐认识我们南泠啊?”
鱼楣轻轻点头,拉着李南泠的手温和笑道,“我们是故交,几位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可用我帮忙?”
李南林垂着头,将手抽回,退后一步,“不劳鱼小姐费心。”
“嗳!”秦氏对着李南泠抛了个眼色,“小姐既然是南泠的朋友,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南泠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罢转头对着鱼楣笑道,“小姐有所不知,我家坤生是这酒楼的伙计,借了掌柜的二百两银子,这不被逼着签卖身契,你说,就二百两银子就要将自己一辈子卖了,这到哪也说过去啊!”
掌柜的一听顿时横眼过来,“明明是偷!”
秦氏面上一窘,瞥了掌柜的一眼,一转头,立马又谄笑道,“误会,这里面有误会,小姐既然是南泠的朋友,您看能不能借给我们二百两银子,以后南泠肯定会还的。”
李南泠闻言面色立刻一僵,拽着秦氏后退几步,低声埋怨道,“伯母,我和鱼小姐并不熟,你怎么张口就跟人家要银子?”
秦氏撇了撇唇,“人家小姐都说是你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帮帮有什么不可?再说都说了是借,还会还的。”
鱼楣娇媚一笑,回头吩咐身后的丫鬟道,“秀珠,取二百两银子给酒楼掌柜!”
“是!”秀珠应了一声,自钱袋里取了二百两银子递过去。
“这使不得!”李南泠伸手想阻拦,却被秦氏一把拉住,“南泠,你真想坤生被卖了?”
李南泠又急又气,俏脸发白,一时说不上话来。
“区区二百两银子,李姑娘何必如此见外?”鱼楣软着声音道,一脸的和善。
酒楼掌柜接了银子,立刻换了笑脸,挥手让压制着李坤生的伙计退下,“几位,咱这帐就算清了,其他的看在这位小姐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了!”
秦氏拉着李坤生忙过来对鱼楣谢恩,诚惶诚恐的笑道,“小姐一看就是大善之人,长的像天仙似的,我们南泠能交上小姐这样的朋友真是天大的福分!”
鱼楣笑的越发良善,婉声道,“举手之劳罢了!”
秦氏千恩万谢的说了几句谄媚的话,突然目光一转,将李南泠拉到一边,故意压低了声音却又用其他人也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南泠,你看你能不能和这位小姐说一下,再借咱们一些银子把你堂弟欠的其他银子填补过去,以后咱慢慢还。”
李南泠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氏,惶然摇头道,“绝无可能,这二百两银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怎么好意思再跟人家借,而且我跟鱼小姐真的不熟,伯母我们回家吧,其他的事我们回去再想办法!”
此时门外看热闹的人已经散了,掌柜的去了后院,其他的伙计也都各自忙活去了,大堂里只还剩一个跑堂的小二在柜台那守着。
鱼楣要了一杯茶,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歇息,神色温婉,身姿矜持,一行一动都透着士族女子的的柔美端庄。
李坤生缩着肩膀在大门那蹲着,李巧玢站在他身侧,偷偷的瞄着鱼楣婀娜的背影,目光停在她发上的珠钗玉饰上,眼中掩饰不去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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