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余人马不停蹄,一路疾驰,在次日早晨到了祝女峰,然而并未从山路上直接杀过去,初曦找了一个本地熟悉地形的府兵,沿着山中小路,寻到一山坳,伏在崖石后正好可以看到两方交战的情形。
只见被山石封住的山路还未完疏通,山路大约有一丈宽,远远望去,十万担粮车在山路上围成一圈,景州带领的人被困在粮车和堵路的山石之间,以粮车和山石为防守抵挡山匪的流箭。
而山匪则在四周的山坡上呈包围形状,虎视眈眈的望着下面的人。
粮车四周似乎还用大石围了一圈矮垛,不用想也知是山匪想用滚石碾砸下面的人,却被景州用这些石头垒成了防卫的石垛。
也唯有景州能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仍能处惊不变,将不利变为有利,伺机而动。
知道景州没事,初曦一直焦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运粮的侍卫在景州到达之前就已死伤过半,景州带过来的允州府兵又大多都是酒囊饭袋,平时拿个刀都嫌累,而山匪数量众多,个个穷凶也恶极,凶悍暴虐。
青山恶水出刁民,更出饿急眼的山匪!
因此若不是景州和御林军撑着,估计,这十万担粮早已落如匪寇手中。
粮车下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有允州府兵的,也有山匪的,看样子已经经历过几场恶战,而现在双方正在僵持!
祝女峰是乐陵山脉中最陡峭的山,多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
太阳渐渐升上山头,初春的山中却依旧风寒刺骨,众人伏在山石后,渐渐有人不耐,
“大人,为什么我们还不动手?”
“是啊,趁他们不备,里应外合,将这群山匪一举拿下,救景大将军突围!”
“我们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样等下去也许死的人更多!”
……。
埋怨声四起,议论纷纷,上官南英眉一竖,低声斥道,“全部给老娘闭嘴!”
一群只知纸上谈兵的废物!
众人霎时一静,瑟缩着肩膀,脸上虽有埋怨,却无人再敢出声。
初曦低声吩咐道,“上官带着五十人去砍树枝,多砍些来,都绑在腰上!”
上官南眼珠一转,立刻会意,重重点头,回身点了五十人,去身后的山林中砍树枝了。
夏恒之倚着山石偎坐在初曦身边,美目在初曦沉着的面上一转,缓缓轻笑,赈粮如何,那是景州的事,他的任务,只是眼前人的安危。
初曦眉梢冷峭,静静的看着埋伏在山路上方的山匪,那些山匪大多藏在四周的山洞中,人影憧憧,进进出出,来回探查山路上官兵的消息。
日头快上中天,突然一个山洞中竖起一黑底红字的旗子,山匪顿时齐齐自各个洞中跑出来,冲向山路上中间的粮车。
等的便是这枚旗子!
初曦猛然起身,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厉声喝道,“杀匪!”
“杀!”
允州的府兵虽然荒废不成器,但此时排成长列一起呐喊着往下冲的气势却惊人,尤其是身上绑着的树枝刮着山石从山上一起滚落,看上去烟尘弥漫,呼啸如雷,似有千军万马自山上冲下来。
两方作战,最重要的便是气势,一方盛,另一方必衰。
势衰则必败!
所以,本来正往下冲的山匪闻声回头,见来了这么多官兵,登时吓软了腿,气势一弱,山下景州带着御林军和官兵冲上来,前后夹击,一群山匪如鸟兽散,溃败四逃。
三方人马撞在一起,鼓声号角大作,喊声震天,被围困了几日的允州府兵在御林军的带领下冲出围垛,如虎豹出笼,举着长刀嘶吼着砍向惊慌失措的山匪。
山匪虽凶悍,却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没有组织纪律,一个逃都跟着逃,有的甚至直接腿一颤滚落下山去,自己送到官兵脚下,噗嗤一声,刀枪入胸,鲜血四溅。
有几个山匪小头领见冲下来的援军只有不到两百,顿时捶足顿胸,直呼上当,高喊着吓破胆的山匪振作抵抗,然而人在惊慌之下,哪还有理智可言,一个个以为被官兵包围只顾逃命,抱头逃窜,却被上官南带领来的援兵斩于刀下!
景州一身银甲战袍,身披黑色大裘,深邃的双眸穿过厮杀的人群看着少女身姿轻灵,腾空纵身,向着半山腰一山洞飞掠而去。
景州刚要追上去,却见初曦身后,一道红影飘过,紧紧跟随。
“景将军!”上官南杀到景州身前,沉声道,“初曦去擒贼王,让我和将军一同收拾战局!还有,初曦交代,山匪若有投降着,可不杀,她留下这些人有其他用!”
景州淡淡点头,沉面挥手,未出鞘的长剑破空而去,划破弥漫了血腥的空气,在厮杀惨叫的山谷中响起嗡嗡雷鸣,砰然击在仍旧呼喊山匪抵抗的一个小头领胸口,那人被直直击飞出去,撞在山石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长剑回手,景州面容不变,周围山匪见此更是胆颤心寒,双膝跪地在地,双手高举,哭喊着投降。
允州府兵气势也越发的高涨,手中长刀挥舞,面上兴奋激昂,似今日一战终于重新找回了做士兵的奋勇。
初曦身形轻灵如燕,气势如鹰,向着对面挥舞旗子发号命令的山洞纵身而去,擒贼先擒王,她伏身石后半日不动,便是等着看那贼头藏在哪个山洞中。
见初曦杀来,山洞旁的山匪立刻围拢,举刀戒备,如临大敌。
初曦分身而上,一把抓住一个山匪的手臂,膝盖飞起,顿时一道血线飞出,反手夺过他手中的长刀,脚尖踏在山匪齐齐砍过来的刀刃上,臂如展翅,腾空而起。
刀锋凌厉,光华浮动,初曦身若蛟龙,快如鬼魅,以刀为剑,招数轻灵,如月华拂云,如风行水上,水却如波涛涌起,惊涛拍岸,携带者惊雷般的气势和杀气,对着数十山匪当头罩下!
如织剑网下,惨叫声顿起,那些山匪口喷鲜血,踉跄退后,扑扑倒地,嚎叫哀鸣,竟无人能站起。
日头正盛,空气却越发冷冽逼人,一道道光斑似雪飞扬,寒风刹那间凝滞。
不过转瞬间,山洞前唯有指挥山匪进攻的一个小头领呆呆的立在那,看着面前一身男子装扮的少女,看着她精致如玉雕、清寒如雪的面庞,目露惊骇,抖如筛糠。
“咣当!”一声,手中的刀落在地上,那人浑身一颤,竟被自己吓了一跳。
初曦瞥他一眼,径直往洞里走去。
刚一入洞,昏暗中刀光闪烁,几柄长刀顿时对着初曦上下三路砍来。
初曦凭空后退,一脚踢在扑身上前的山匪前胸,只听咔擦一声肋骨碎裂的声音响起,那彪猛大汉惨叫一声倒飞入洞。
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初曦身形如豹突起,曲指成抓,左右两手各抓住两个山匪的手腕,一个分筋错骨,两声哀嚎同起,初曦目光冷冽,面无表情,双臂微一使力便将两个七尺高的壮汉扔了出去。
“砰砰”两声响起,两个山匪飞出撞在山石上,一语未发便晕了过去!
洞外的小头领一惊,捡起刀就要往洞里冲,突然头上红影一闪,小头领惊愕的抬头,便看到顶上红袍如云翻飞,随即百会穴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摇晃着倒在地上。
初曦解决掉最后两个山匪,继续往山洞中走。
山洞不深,很快便到了尽头,里面到是很宽阔,四周点着火把,将漆黑的洞中照的亮如白昼。
洞中点着火盆,并不如何的冷,石桌上摆着酒肉,菜凉酒残,满盘狼藉。
旁边的石板上十几坛酒、各种兵器及一些御寒的棉衣,看样子这些山匪并不是只为了打劫赈粮而埋伏在此,这里似乎是他们平时的窝点,藏身洞中,专门打劫富户和行人。
最里面一人长的山石上铺着虎皮,一尖头猴腮的男子自石床上滚落下来,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你是山匪头领?”初曦声音冷冽,淡声问道。
“是、是,小的上山为匪也是生活所迫,求大人饶小的性命,小的愿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男子身形瘦小,瑟缩着肩膀,慌声求饶。
初曦有些意外,这山匪头领看上去弱不禁风,似长期挨饿的难民一般,又如此胆小怯懦,如何号令群匪?
心神一凛,初曦倒提着刀,闪身上前,对着跪伏在地上的人的肩膀踢去,欲先废了他双臂。
洞中突然火光一闪,本跪在地上的山匪头领突然变换了位置,堪堪避过初曦的腿,石壁的暗影下,缓缓抬头,如鼠的眼睛阴狠的眯起,诡异的咧嘴一笑,牙齿中间露出一细管。
刹那间无数细如牛毛的短针,闪着幽幽毒光,对着初曦呼啸飞来。
“师妹小心!”
夏恒之飞身扑来,动作如电闪火石般迅捷,一把将初曦拉入怀中,长袖一卷,毒针噗噗射如石壁中,竟全部没壁而入!
于此同时,初曦纵身而起,手中长刀挥出,携光带电,如贯日长虹,对着欲逃出山洞的山匪头领当头劈下。
洞中火光霎时大盛,一道血线飞出,然而那山匪头领却如泥鳅般的一滑,自刀光间闪出,捂着受伤的左臂,刹那间出了山洞。
初曦神情一冷,这人武功内力不在她之下,而且奸诈狡猾,若是在洞外,初曦也许并非他的对手。
初曦的武功虽然比不上夏恒之、宫玄那些上乘武者,但吃过麒麟果后,内力大增,又被宫玄亲自指导过剑术,在武学中已是佼佼者,不曾想这荒山匪寇中竟有如此武功高深之人。
只是那人武功似是邪门歪道,阴狠毒辣之流。
闪念不过一瞬,初曦和夏恒之对视一眼,飞身出了山洞,紧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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