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合赤惕部的乌日昭迅速将他在土尔扈特的工作向阿勒特等人做了汇报,合赤惕部赶快行动起来,兵力的集结、粮草的筹备、部民的转移、城池的加固一条条一项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等待着土尔扈特人头脑发热的前来约战,可能连乌日昭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不多时日,土尔扈特就被准噶尔突如其来的发难缠住身形,没有时间精力去理会他们了,或许是长生天保佑,亦或许是人祸。
又等待了半个月,土尔扈特的大军还没有到,可是人们却不能放松警惕。合赤惕部的游骑散布在百里之外,只要有大军行进就立马来报。总是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阿勒特只能先让部分牧民外出放牧,好在额济纳两岸水草丰美不用走多远,如果有事发生可以迅速回城。又是半个月,还没有动静,在这样下去合赤惕部先快撑不住了,就在阿勒特和乌日昭商量一下是否再派人过去打探一下消息的时候,有卫兵来报说是土尔扈特人来了。这让两人的心咔嚓一下摔了个稀碎,还是没能躲过,阿勒特心情沉重,心想老汗的心血就要在自己手上毁于一旦,而乌日昭则在心里将杜根和莽高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就在两人心情沉闷的时候,偶然间看到卫兵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透露出那么一点庆幸,怎么回事?阿勒特连忙追问这才明白。原来土尔扈特人真的来了,只是不是大军,而是又由杜根带队的一伙使团,作用嘛也就那么地了!这可把两人高兴坏了,也差点把卫兵一顿胖揍,你说这里面要是有人是心脏病,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看来这以后说话规范要提上日程了。
好消息,当然不能**一个人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紧绷神经的合赤惕人开始载歌载舞庆祝长生天保佑,也正在这时,土尔扈特的使团来了,当他们发现合赤惕人在载歌载舞的时候以为是特意来“欢迎”他们的,一行人的心情难免放松点了,对合赤惕部的感官也比之前亲近了,蒙古人就是这样性情率真随意。如果让他们知道真正用意估计会立马气死吧!既然贵客非要那么认为阿勒特干脆将计就计了,也就拾掇起宴会来。
实际上对于这些土尔扈特的贵人们,能够远离战乱来到合赤惕部出使那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合赤惕部的富裕整个蒙古部族恐怕都知道了吧!甚至一次宴会上,东蒙古的王者林丹汗都毫不忌讳的说,自己整个察哈尔也未必有合赤惕部富足,由此就可以看出合赤惕部究竟多么的富裕了。来合赤惕部出使,可不仅仅有美酒好肉,更多的是私下里的礼物,其奢华其珍贵都不是简单的言语能够表述的,这也是为什么和鄂尔勒克因此次只安排了杜根和脱朵,后来却又莫名其妙加入这么些贵人的原因了。也从另一方面更完美的诠释了合赤惕部,它这些年不知道腐化了多少蒙古贵族。
等到安排好使团,天色几经昏暗了。稍加收拾就可以参加合赤惕部的篝火晚会了,杜根也想着尽快解决合赤惕部这边的事情好回去再处理和准噶尔的事宜,如今的土尔扈特正处于危险境地,和鄂尔勒克因又是那样,由不得杜根不处处操心。
晚上,合赤惕部的全体贵人一起邀请土尔扈特的客人们参加接风宴会,这可能是目前为止合赤惕人最高的待遇了,越是这样杜根就觉得合赤惕人越是心虚,这样才更适合他趁火打劫。
宴会上,因为上次软禁杜根的事情,阿勒特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这次杜根长者再一次光临合赤惕部,阿勒特就找准机会向杜根赔罪了。他先端起酒杯走到杜根长者面前恭敬的请长者饮上一杯敬酒,才说道“杜根长者,上次实在是紫泥淖那头有要事处理,怠慢了长者还请长者不怪才好。等阿勒特回来您已经负气离开了,幸得这次又是您带队前来,才给了阿勒特一个机会。这次您放心,已经快到秋天了,阿勒特再不会繁忙,可以好好陪陪长者了。哈哈!”说完就爽快的喝完杯中的马奶酒,看着杜根长者。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杜根就气不打一处来,被合赤惕部软禁这件事,如今已经成为土尔扈特部贵人们的笑柄,这让杜根如何能抬起头来?好在他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贵人们还是要给足他面子,可是私下里呢?
实在是今天看在这么多贵人面上,杜根不好发作,同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他勉强算是原谅阿勒特了,他也学着阿勒特一饮而尽,只是不苟言笑罢了。阿勒特看到此情形也没有再做计较。
阿勒特结束了,乌日昭又过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囊马奶酒,他要好好和杜根喝上一回。当然喝酒和打仗是一样的,需要师出有名,乌日昭有太多话要和杜根说了,怎么会缺少谈资呢?
“杜根长者,来我敬您一杯!这次要不是您识大体,重大局,从中斡旋恐怕我们两部必遭刀兵,就为这我敬您三杯。”说完就豪饮三杯,这对于常年饮酒的乌日昭来说不算什么,杜根可没有他这么好的酒量,他只是示意一下就结束了。
“乌日昭,要不是看在两部无辜子民的份上,我才不会帮你们呢!也不会再来合赤惕部调解了,我非报了当日之仇不可。”乌日昭当然也知道杜根指的是什么,只是他还不知道杜根前来可不仅仅是当初那番话语打动了他。
酒也喝过了,该到谈正事的时候了,杜根似乎有话要说,阿勒特叫停歌舞,连在一旁欺负女奴的脱朵也将女奴赶走了,杜根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本来,土尔扈特的大军已经集结待命,只要大汗一声令下定要你们合赤惕部灰飞烟灭。”合赤惕部的贵人们虽然对此不予认同,当然听到这话内心还是相当气愤的,可是不能表现在颜面上,寄人篱下的滋味就是这样,以前没有仔细品尝,今日就当好好享受了。
“但是,看在我们两部几十年的亲密友情的份上,看在乌日昭不辞辛苦游说之下,为了不让合赤惕部无辜百姓遭受屠戮,我才又一次来到合赤惕部。”杜根的话让合赤惕部的贵人们们再一次神伤了一回,做人说话无耻到这个份上杜根的修养显然是到位了。
“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两部长远友谊着想的,为了消除误会而来,希望我们两部永结兄弟之盟,共度患难!”说完就端起酒杯,合赤惕部的贵人们也似乎是被感染了,同样端起酒杯,有如盟誓一般隆重。
之后,又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杜根慢慢向阿勒特靠上来说道“阿勒特首领,我土尔扈特部这次可是做足了姿态,不知道贵部有什么表示的没有。”阿勒特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的,不过他也有所准备,啪!啪!两声击掌之后,几个体格健壮的奴隶抬上几个大木箱,顺便打开。哗!一下,来自土尔扈特的贵人眼睛仿佛定格了一般。都知道合赤惕部富裕,没想到富裕成这个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他们的意料!木箱之中是阿里木特意准备的,有来自波斯和欧罗巴的黄金珠宝以及各种金器,看得人眼花缭乱,如果不是碍于面子,他们都想要上前抚摸这些宝贝。与贵人们的反应不同,杜根只是瞟了一眼,就开始闭幕养神了,乌日昭晏然明了,上前问道“杜根长者要是不满意的话,合赤惕部还有,为了化解两部的矛盾,消除彼此之间的误会,也是尽到合赤惕部作为附庸的义务,我们愿意倾尽我们所有以得到土尔扈特的谅解。”
乌日昭刚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的话还有很大的加工余地,杜根既然是土尔扈特的薛禅那就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他眯着眼睛笑道“真的如乌日昭大人之言,倾尽所有以结我们的欢心?”阿勒特想“果然是老狐狸,不会放过任何机会。”阿勒特此时需要给予乌日昭支持,他也笑呵呵的说道“没错,只要我们有的您尽管开口,包您满意!”旁边的布尔罕和巴图拔根、噶丽诸人听到阿勒特这样说道纷纷提醒阿勒特。“首领!”...“阿爸”,不管他们还想说什么,阿勒特伸手制止了,合赤惕部的贵人们有些不忿,都这么多宝物了,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阿里木贡献的,都喂不饱这个贪吃的蛇。如果不是有阿勒特恐怕他们早已动刀子了。
杜根可不管合赤惕其他人怎么说,他只在乎阿勒特的说辞,在确认无误之后,杜根靠的阿勒特更近了,才慢慢说道“你呢?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拿开吧!”同时将刚才给他看看成色的几个宝石用手扫到了地上,犹如粪土一般。如果一开始猜测杜根看重的是财物,那么就在刚才阿勒特就明白,杜根想要的恐怕要比财物珍贵千万倍的东西,可是那又是什么呢?
“哎呀!杜根长者,您这样我就不太明白了。”阿勒特从座位上下来,捡起散落一地的珠宝,这些可是紧俏货、稀罕物就这么散着那就是暴殄天物。
“阿勒特,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不要你的财物,我们就要这黑水城以及额济纳牧场。”还在弯腰捡拾宝珠的阿勒特停下手来,笑嘻嘻的问道“杜根长者,您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既然阿勒特没有听清楚,那杜根干脆大声说道“我说...我们要黑水城和额济纳牧场,这回你听清楚了吗?”杜根说完,看着周围除了土尔扈特贵人们有吃有喝有笑,还跟没事人一样,而合赤惕部的人已经被他刚才的话惊呆了,有的人更是将正在吃的肉掉到地上而不自知。
“跳什么,唱什么呢!都给老子滚!”噶丽挥刀驱赶着场中还在跳啊、唱啊的男女们,引得一阵惊呼,过了一会儿场内安静下来。合赤惕部的人个个都像怒目金刚一般恶狠狠的盯着土尔扈特等人,他们好像在等待阿勒特的命令,要将这些人都撕碎!
场内确实安静的吓人,阿勒特的一阵笑声打破了平静的氛围。“杜根长者,我没有听错吧?要...哈哈...要我们额济纳的牧场?哼哼!杜根长者,这个玩笑可是开不得呀!”
“阿勒特,我没有和你开什么玩笑,你可以想想,想好了再给我一个答复也好。”杜根也知道,这时实在不能再过多刺激他了,否则还真的会出大事,所以他说话平缓了很多。
很显然,阿勒特还是那般平静,可是合赤惕部的贵人们被刺激到了,他们千辛万苦修建的城池,自己还没有好好享受一下就这么要被人拿走,任谁也不愿意呀!尤其是布尔罕,他励志要一统蒙古草原,重现成吉思汗时代的荣光,又怎么能允许合赤惕部被人无理瓜分呢?再者说了,额济纳对于合赤惕部的意义非凡,这是老汗留给合赤惕部最宝贵的东西,它见证了合赤惕从弱小走向强大,从贫穷走向富裕,它还是合赤惕部不可缺少的冬季越冬牧场,这更加关乎合赤惕部未来的地方。如果没有了额济纳,那么...合赤惕部就相当于被人阉割一般,土尔扈特人真的没安好心,他们是要将合赤惕部赶尽杀绝才摆手啊!群臣激愤,就快要点爆了,突然噶丽一脚踹倒矮脚桌说道“这还谈什么,首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立马杀了这些无耻之人。”有人作出表率了,其他贵人也有样学样,踹倒桌子,拔出弯刀将土尔扈特人围起来。
“干什么都?还不将刀给我放下!”阿勒特没有说话,乌日昭出面制止了冲动的人们,噶丽见阿勒特那样,然后看了看布尔罕,布尔罕眼里都快流出眼泪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学着阿勒特大口喝着马奶酒。部族里两个最有影响的人都那样了,似乎要认命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场内可以零星的听见弯刀落地的声音,人们此时感到无比失落。其实大家都明白,答应了合赤惕部晚死几年,不答应就早死几天。或许答应下来,结局会好些,最多合赤惕部像大多数附庸一样,给人做牛做马,最后还是免不了被吞并的结局。
“阿勒特我说,你还是个男人吗?给个痛快话,如果觉得难以下决定的话那就这样吧!只要你从我的裤裆中钻过去,并且叫我一声脱朵大爷,我就向我叔叔给你求情,可以对你们合赤惕部网开一面,怎么样?”一直在旁边喝酒的脱朵此时又重新点燃了合赤惕部的怒火,杜根也怕他此时搅局,赶紧拉他坐下,希望能用酒肉或者女人的ru房堵住他的嘴,可是没能成功,脱朵毕竟是员战将力气当然要比杜根大得多。
看到阿勒特没有动心的意思,脱朵再次出言不逊。“怎么?嫌丢人?这样好了,只要你将你的女人,呃!...就是那个汉人女子今夜送到我大帐来,让我好好乐呵乐呵,我就可以作主不要额济纳了,怎么样?”一听脱朵更加过分了,噶丽怒道“脱朵,休要张狂,你敢再出言侮辱人,老子就把你的脑掉砍下来当酒壶用。”
此时布尔罕也怒了,他向后边使了个眼色,童嘎悄悄回去集结赤那思了。
“脱朵,你喝醉了。赶快坐下!哎呦,你不要添乱了,哎呦,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拉住他?”杜根一面努力牵制脱朵,一面埋怨土尔扈特贵人不识眼头见识,不知道来帮忙。脱朵是他一个老头子能控制的了的吗?
此时的脱朵,大概是真的醉了,嘴里大喊“滚开!”一下子就将几人抛开几米,“我没醉,怎么样?阿勒特你好好想想啊!我在毡房里等着!”阿勒特的指甲都嵌入皮肉之中,鲜血已经渗出。
就在脱朵往回走的时候,杨采妮到场了。这真是天意和巧合,她本来是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和脱朵遭遇了。脱朵什么也没说只是拦下杨采妮朝着阿勒特竖起大拇指。阿勒特看到杨采妮来了,担心她被脱朵侮辱,急忙跑去,噶丽等人也提刀过去,杜根就知道事情要坏了,都怪这个脱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刚才不是在玩女人喝酒嘛?怎么突然插嘴了呢?
被脱朵拦下的杨采妮,显然吓坏了,尤其是脱朵脸上的刀疤,那还是阿勒特当年赐给他的,犹如色鬼转世的脱朵看到杨采妮历经多年,依然还是那么美貌出众,当下就精虫上脑,急忙解开衣服向着杨采妮扑来。
好在杨采妮不是一个人来的,扎都罗陪同她一道来看看,见此人面目狰狞想要侮辱母亲,如何能让他如愿?因为没有带刀子,没有可用的家伙事儿,扎都罗只能上前用嘴死死咬住脱朵罪恶的手。心中有恨所以特别的狠,一下子就出血了,经疼痛激醒脱朵,他马上朝着扎都罗就是一脚。扎都罗的身体就如炮弹一般被弹开几米远,嘴里还淌着鲜血。看到儿子如此模样,杨采妮扑上前去,照顾重伤的扎都罗。而布尔罕等人也赶到,他夺下噶丽的刀上去就朝着脱朵的头砍去,本能驱使下,脱朵用手臂当了一下,因为有护腕所以没能将他的手臂削掉,就这也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还没等到脱朵完全摆脱的时候,布尔罕又用刀柄重重的磕在脱朵胸膛之上。布尔罕今年都14岁了,没有见识过蒙古人力量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就听咔嚓一声,脱朵就晕过去了。就当布尔罕再此挥刀要杀了脱朵的时候,阿勒特一把夺下布尔罕手中的刀,布尔罕只是瞅了阿勒特一眼就过去照顾母亲和弟弟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阿勒特对杜根说“带着你的人滚吧!至于我们的事情,我就只有一句话送你--你要战那便战!”然后就拖着刀走到扎都罗跟前,抱起还在吐血的扎都罗朝着宋神医家跑去,其他贵人也跟去了,没人理会土尔扈特人。杜根已经知道,事不可为。本来好好的,给阿勒特几天时间,或许他们真的能得到额济纳呢!这回本来就底气不足,又让脱朵这么一闹,这下好了,就得来阿勒特一句狠话。也是,女人被**,爱子被重伤,任谁都不能善罢甘休,难道要说,我的女人滋味如何?我的儿子要不再打一下出出气?杜根也只能带着同样伤重的脱朵连夜启程回科不多复命了,再待在这里,恐怕连阿勒特也罩不住的,布尔罕一定会灭得他们连渣都不剩。城里的百姓就这么看着土尔扈特人灰溜溜的离开了,顿时万分高兴,同时还向他们吐唾沫,土尔扈特贵人们也只能忍耐着,迅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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