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樊振给了我一支录音笔,让我秘密录下和马立阳女儿所有的谈话内容,我知道孙遥的那件事之后让他对我产生了一些怀疑,我能理解这种怀疑,因为直到现在,我对孙遥的死还耿耿于怀,我想要找到凶手。
我是和张子昂去的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在到了那里的时候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就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而且还是座机号码,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接了,接通之后那头一口就喊出了我的名字,而且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很快录音笔里的声音就和这个声音重合在了一起,顿时让我寒毛竖立,我问:“你是谁?”
女人在那头却说:“我让你到801来,可是你还没有来,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什么时候才来。”
这我就有些听不懂了,我说:“我已经去过了,我也已经看到了里面的腐尸。”
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后天你再来,我等着你,过了晚上十点,我就要走了。”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我却一直拿着电话没有回过神来,难道我们在801找到的那具腐烂尸体不是那个女人,打我电话和录音笔里的女人另有其人?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死掉的腐尸女人。
张子昂在一旁听着,不知道听出了什么,只是一直看着我,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于是我们就进去了马立阳女儿的监护室。
去到的时候还是段青在照看她,张子昂把段青叫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剩下我和马立阳女儿两个人在房间里,对于这样的场景我已经在脑海里排练过多次,虽然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心里还是多少没有底,但也只能最后试一试了。
录音笔在我进来之后就打开了,马立阳的女儿还是老样子,一直盯着我看,我也看这她,而且是盯着她看,直到她率先移开了眼神,在她移开眼神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一种叫害怕的神情转瞬即逝,我于是换了一种声音问她:“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这声音是我反复练习自认为变坏的声音,我自认为要是马立阳的女儿见过我,绝对不会是和现实中一样的我,因为他会怕那个她见过的人,但是她却不怕我,也就是说在神情和说话的口气上,我不像。
所以我想象了自己如果是一个坏人,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会有什么样的说话口气,就是现在我和马立阳女儿说话的情形。
我看见马立阳的女儿忽然就抬起了头惊恐地看着我,然后身子缓缓地往床边缩,见她这样我于是继续伪装,用那样的语气和神情说:“你怕我,你不应该怕我的。”
马立阳的女儿说:“怕。”
我问:“你怕我什么?”
马立阳女儿说:“你会把我的肚子划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我震惊起来,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但是为了保持她对我的恐惧,所以我不能露出半点惊讶的神情,反而是诡异地一笑问她:“那你都看见了什么?”
女孩瞬间瞳孔就放大了许多了,而且我看见她的身子也哆嗦了起来,她说:“我和警察什么都没说,我没告诉他们你见过我妈妈,你让我躺在床下等他们找到我我也没有说,你不要杀我。”
我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听着她说的话,么一句话都像一个句号在我的脑袋里画着问号,而她则惊恐得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似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和他说是妈妈把开水灌进弟弟胃里的,我没有告诉他们是彭叔叔干的。”
听到这里,我的大脑就像短路的电路忽然通了一样,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继续说:“你还记得彭叔叔,我以为你见到那样的场景吓得已经不记得了。”
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于是说:“那和我说说他长什么样,我看看你把人记混了没有。”
于是女孩和我描述了一遍她口中所谓的彭叔叔的长相,我与那日冲进现场的那人一对比,竟然就是他,他就是女孩口中的彭叔叔。
我说:“告诉我,你记得的彭叔叔叫什么名字?”
她怯生生地说:“彭家开。”
我轻轻地拍拍被子,对她说:“你记忆力不错。”
女孩说:“那次他和爸爸争吵,我听见爸爸怒气冲冲很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我看着女孩的表情,有些不忍心,一个要可怕到什么样程度的人才会把这样一个就连分尸都不怕的女孩吓成这样,因为和我说话的时候,她很木讷,我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根本不敢撒谎。
而我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轻声说:“我不想像弟弟那样,我怕……”
说完她竟然开始低声抽泣起来,我想哄她,可是却忍住了,我觉得这时候的我很可恶,也很可怕,我还是用那样的语气和神情和她说:“爱哭的孩子可一点也不可爱。”
哪知道我的话音刚落,她就抬头看着我,哭泣声戛然而止,而我在她脸上和眼睛里看见的是到了极致的恐惧,我想就此终止,可却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怕我?”
她还是那样惊恐地看着我,无助,恐惧而且有些就绝望。
我说:“你要是告诉我,我就不会让你变成你弟弟那样。”
女孩抿了抿嘴唇说:“你晚上的时候没有头。”
这一句话就像一道闪电一般瞬间将我击中,让我愣住了,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甚至都说不出来一个字,然后用变了声的声音问她:“你说什么?”
后来的我没有再问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她的监护室的,最后还是张子昂喊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我正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完全是第一次遇见马立阳时候的场景,他一直在后视镜里看我,然后说了那句话我没有头的话,原本我以为这是他设计好的一个阴谋,可是现在忽然听见她女儿也这样说,一种莫名的惊悚感让我不寒而栗,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一样。
我于是和张子昂说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去,张子昂则说要不去医院看看,我拒绝和他说我回家养一下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他不放心我一直把我安全送到家才离开,对于我这些古怪的行径,他想问,但最后什么都没问,大概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家里父母都不在,我直接就到了我的房间里,将房门锁上,自己靠在房门上,脑海里简直就是一片空白,也可以说一团乱,什么想法也没有。
最后是我发现了一件东西,让我空白的大脑回到了现实当中,我看见我的书桌上放着一样东西,我于是走近拿起来,是一支录音笔,与樊振给我的一模一样,我于是赶紧在身上找樊振给我的那一支,还在我身上,并没有丢失,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疑惑的目光已经盯在了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里的这东西上。
我沉思了一会儿,于是按开了开关,却听见里头传出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场景。
“你怕我?”
“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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