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天来了,秦国的春天来了。
秦公任好、左相百里奚、右相蹇叔,以及秦国的相关官员来到田间督促百姓们除虫除草锄地,确保今年的庄稼能够有大的收获。
百里奚是农人出身,虽然在楚国的时候他们家的庄稼种植的是一塌糊涂,但是当上秦国的相国以后,百里奚却大变了个样子,一来到田野里,便一头扎紧田间,与百姓们一起讨论庄稼的种植情况,以及探讨如何做好农业生产,增产增收,毕竟秦国的一切政治军事行动都要以农业生产作为后盾。
望着百里奚一副忙碌的样子,秦公任好对右相蹇叔道,“看看相国这个样子,寡人甚是欣慰,同时也有些不忍。”
“国君,我与百里相国乃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多少年来,他一直郁郁不得志,只有到了秦国,国君才给了他发挥余热的地方,他能不好好报答国君对他的厚爱吗?”
“哎,像百里相国这样的大才,东方诸国竟然都不知道使用,看来他们的国君或者说那些国家在用人上还是有问题。”秦公任好叹道,“想想虞公亡国也是活该,好端端的人才给他提出那么多的建议就是不听,看看天要亡他,挡都挡不住啊!”
“虞公的教训值得其他国家的学习和吸取教训,所以说人才经常有,就看为人君者怎么用了。”蹇叔说道。
“哈哈哈,右相的话我总算是听明白了,你这分明是在告诫寡人要善听忠言,是不?”秦公任好调侃着对蹇叔说道。
“嘿嘿嘿,国君太敏感了。虞公岂能与国君相比,他固执己见最终亡国,而国君善听各方面的意见,又能够敞开胸怀接纳天的贤士,秦国有这样的国君,将来的霸业可成矣!”蹇叔半是恭维,半是认真的说道。
日头一点点升高,虽说是春天,但是中午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还是热烘烘的。
说好只是来查看一下庄稼的生长情况,但是百里奚与干活的农人一旦聊上,可就迟迟不走了。
蹇叔派人催了几遍,他还是与农人说个没完没了。
催促了几遍之后,秦公任好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右相,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蹇叔吃惊的问道。
“百里相国来秦国都一年多了,还没有个家,这似乎有些不合适啊!”
家?
百里奚竟然没有家?
经过秦公任好这样一提醒,蹇叔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像百里奚这么大年龄的人,有家有舍是必然的情况,但是与百里奚交往十多年来,蹇叔从来没有见过百里奚的亲人,这似乎有些不合适。
此前,蹇叔也多次与百里奚谈过家人的事情,百里奚总是推托说自己一事无成,不好接家人与自己一起生活。
如今百里奚已经是位极人臣,怎么还不将家人接到秦国来呢?
这事情不由得不让人产生疑惑。
想到这里,蹇叔道,“百里相国一个人孤孤单单,也真是难为他了。”
“百里爱卿已经位极人臣,寡人想从公室女子中选出一位才貌俱佳的女子嫁给相国;只有这样,百里相国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也才能够全身心的为秦国服务。右相以为如何?”
这样的事情放着是谁都知道是件好事,但就是不知道百里奚是怎么想的了。
“国君一番好意,就是不知道相国是怎么想到,据我所知相国在楚国是有亲人的,以他的年龄,想必孩子也不小了。”
“寡人也是拿不准,这才跟你说这个事情,你抽个空私下里与百里相国交流一下,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愿意在秦国娶亲的话,公室女子的事情就交给寡人来物色,你看如何?”
蹇叔明白这既是国君对百里奚的关心,也是对百里奚的器重,他想让百里奚一生一世,乃至子孙后世都留在秦国。
“微臣明白,下去后,我抽个时间给百里相国好好聊聊这个事情。”
说是抽个时间,但是国君交待的事情能随便往后拖延吗?
百里奚刚回到雍城相府,门人就跟着进来了,“相国大人,右相请您去他府上赴宴。”
“哦--,这又没过节,也没其他什么高兴的事情,赴宴做什么?”百里奚知道蹇叔为人豪气,乐善好施,但是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呢?平平凡凡的一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啊!
疑惑归疑惑,但人家已经派人来请了,总不能驳了蹇叔的面子,换洗一下,百里奚来到隔壁的右相府上。
“蹇叔啊蹇叔,今天既不过节也似乎没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赴什么宴呢?”二人既是朋友,说话也就不必太多的绕弯子,见到蹇叔,百里奚开口问道。
“不过节,难道就不能请好友聚一聚?来来来,快快随我入座。”
百里奚随着蹇叔进入厅内,里面只有两张案几,上面摆放着肉食和酒具,看样子,蹇叔是想与自己单独说话了。
双方坐下之后,蹇叔举起酒樽,对百里奚道,“贤兄来秦国也有一年了吧?”
“有了,要是从第一被人押着来秦国至今都有一年半了。”百里奚说道。
“哦--,都一年多了,贤兄为何还不将嫂夫人和孩子接到秦国来,当年你怕别人笑话穷酸,但现在贤兄已经位极人臣,也当是光宗耀祖了,为何还迟迟不将家人接过来呢?”蹇叔一步步将百里奚引到自己的意图上来。
这可是百里奚的伤心事,当年自己辛辛苦苦、千里漂泊,就是为了有朝一天能够位极人臣,光宗耀祖,可是当自己到了位极人臣的哪一步时,自己的家人却不在了。这就像一个满含仇恨的人学得一身武功去寻仇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仇人早就死了了一样;失望、懊悔之情,可想而知。
既然是蹇叔问起,百里奚只好将实情告诉给蹇叔,“不是我不想接她们母子过来,只是上次我逃回楚国宛城,听人说,他们母子已经外出寻我去了,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们身在何处啊?”
哦,原来是这样,蹇叔终于明白了百里奚的苦衷,于是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迟迟不将她们接来,原来是人已经不再楚国了。不过,贤兄,我说句实话,你莫要见怪,既然嫂夫人和孩子已经外出寻你,多年未见消息,万一这路上有个三长两短;贤兄这一生难道就这么过了?”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万一你的老婆和孩子不在人世,难道你这一辈子就要这么单过了?
百里奚岂能听不出蹇叔话的意思,但是他能说什么呢?
“贤兄,国君也有此意,若贤兄愿意在秦国娶亲,他愿在秦国公室中寻找一个女子嫁给贤兄,不知贤兄意下如何?”蹇叔进一步说道。
国君要给百里奚说亲?这下,百里奚也吃惊了,毕竟国君都有为他寻找亲家的意思,他能够驳了国君的面子吗?一旦驳了国君的面子,国君会不会怀疑他在秦国的诚意;一旦国君对自己产生疑惑,秦国他还能在秦国待下去吗?
难怪蹇叔今天宴请自己?此中另有深意啊!
百里奚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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