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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陆淑怡果然带着墨菊和冬梅她们往大慈寺去了。
李平安知道以后叫苦不迭,可他一个下人,怎么阻碍的了府里的小姐去寺里还愿……
他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头偷偷骂陆淑怡狡猾,又暗暗打算,等他娶盼儿的时候,一定要陆淑怡多出些嫁妆,不然他这次的哑巴亏就白吃了。
却说昨晚陆淑怡征得了吴氏的同意,她连夜同盼儿墨菊等人悄悄在小厨房做了几样容易克化的点心,到了五更,她本想着再做两样药膳,可又怕做的太多会让霍天佑误会,如此,便只叫墨菊将半夜里做出来的点心装了两盒子带着。
北风呼啸,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不过片刻功夫,车顶子就落的白刷刷的。
车轱辘陷在半尺厚的大雪里,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好在马车里铺着厚厚的大翻毛的地毯,车壁上也挂了壁毯,加上厚厚的挡风帘子,倒是不觉得十分的冷。
陆淑怡手里头捧着填彩漆缠枝莲纹的手炉,身上裹着厚厚的大红猩猩毡斗篷,肌肤雪白如玉,一双眼睛像是天际忽闪忽闪的星子一般,格外的明艳。
墨菊冬梅和盼儿都挤在一起。
这车里头暖和,挤在一起也能挡挡风寒,毕竟这么冷的天叫她们跟着出来,陆淑怡也于心不忍。
她道:“你们要是觉得冷就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今儿这路不好走,我估摸着到了大慈寺,怎么着也得一个多时辰。”
“我们倒是不觉得冷,就是怕把您给冻着。”墨菊体贴的将一条松花绿的撒花锦被往陆淑怡身上盖了盖,笑着道:“这个时候李平安应该急的跳脚了吧?”
“他跳什么脚?他这叫知情不报,没罚他就已经不错了。”冬梅笑着给陆淑怡倒了一盏热茶,又转脸打趣盼儿道:“你可是小姐亲自提上来的人,他李平安真想娶你,以后就得对咱们三小姐忠心。”
盼儿脸腾一下就红了,她在冬梅胳膊上掐了一记,急急道:“谁说他要娶我了?别胡说,不然我撕的可就不是你的胳膊了……”
“啧啧啧,还不让人说了,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冬梅撇嘴笑着,又冲陆淑怡眨眼睛,道:“三小姐,她的话你可得记住了,等李平安提亲的时候,你就说盼儿不想嫁他,叫他早早的死了这条心。”
盼儿又是急又是羞涩,脸红成了柿子。
墨菊咯咯一笑:“你就好好挤兑盼儿吧,等三小姐以后给你做主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到时候就嫁呗,反正我又不会亏待了你们。”陆淑怡笑着在墨菊,冬梅和盼儿的脸上扫了一大圈,说道:“我说过,你们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你们的将来我心里头都有数,有合适的,我也会留心的。”
三个姑娘的脸都红了。
不过脸红之余,墨菊的表情好像不是那么的欢畅。
陆淑怡心里暗暗想着,墨菊年纪比冬梅她们都要大,先前留在吴家多年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她的外祖母,如今又服侍在她身边,亲事一直也是个大问题。
先前是外祖母疏忽了,可她不能疏忽,她得好好替墨菊谋划才行。
车马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大慈寺。
下了马车,陆淑怡脚下的一双香色缎珠绣靴立刻没入积雪之中,冷风吹来,脸上像是刀子刮了一下,浑身冷飕飕的。
墨菊她们也都冷的发抖,搓着手道:“许多年都没有这样的天气了,今年的冬天真是不好过。”
陆淑怡戴了兜头,又叫墨菊赏了随行的车夫护院等人二两碎银子,叫他们找个地方买酒喝去,好暖暖身子。
至于进香的时候,他们就不用跟着过去了。
陆淑怡出手阔绰,这些人自然也都听话。
打发走了这些人,陆淑怡方迈着步子往寺里去。
大雪纷纷,寺里静悄悄的,一个香客都瞧不见,零零散散的只能看到几个僧人在扫雪。
也对,这样的大雪天不在热炕上躺着,谁愿意跑到寺庙里来进香,也就是她独一份。
陆淑怡心里苦笑一声,一路去了大殿,先进了香还了愿,又与住持捐了香火钱。
住持要留素斋,她只推说想先看看周边美景,先不着急用斋。
等住持走后,她便急忙带了冬梅和墨菊去找那日同霍天佑见面的小院,盼儿留在厢房里应付住持。
陆淑怡凭着那日的记忆慢慢的寻着那日的院落,好在她记忆力不错,虽不是过目不忘,却也能记个七八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找到了那一幢小院。
院门外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墨菊皱眉:“怎么瞧着没人?”
“咱们过去悄悄再说。”冬梅扶着陆淑怡往前去。
走近了一看,半旧的木门竟然也是关着的,上面还加着一把铜锁。
门竟然是锁着的。
陆淑怡眨着眼睛,一双手紧紧捏着手炉,心道,莫非是她估计错了?霍天佑根本也不是在这里养病,或许,他在其他的地方养病吧。
她这样想着,心情不免有些失落,缓步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冰冷的铜锁。
墨菊十分可惜道:“看来您是猜错了,人不在这里。”
冬梅气道:“这个李平安,既然都说了,还不把地址给说清楚了,这大冷天的,害您白跑一趟。”
陆淑怡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脚丫子都冻得发麻。
再看看墨菊怀里头还抱着两个黑漆嵌螺钿花蝶纹圆盒,里头是满满两盒子的点心……
她此刻的心情,连她自己都形容不出来,只闷闷道:“罢了,既然没人,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冬梅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热气:“李平安,回去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三人转头往回走,谁知道才走了两三步,后头就有人身传来:“陆三小姐请留步……”
陆淑怡脚步一滞,回头一看,雪地里不知何时竟然立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霍天佑身边的双喜。
上次在寺里头迎她的人,也是双喜。
“双喜,怎么是你?这里不是没人吗?你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冬梅瞪着眼睛连跌声的问着。
双喜咧嘴一笑,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墙头:“翻过来的。”
“啊?你是翻过来的呀,可我怎么没听到你翻墙的声音?”冬梅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着双喜。
双喜摸了摸头,羞赧道:“我功夫好,一般人听不到我的脚步声。”又道:“二公子就在里头。”
陆淑怡一双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二公子在里头?”
双喜点了点头,也不多做解释,只说道:“跟我进去,进去了说话。”
陆淑怡眨了眨眼睛,门都是锁着的,怎么进去?总不能跟着他翻墙吧?
翻墙对墨菊来说倒是没什么,不过小事一桩,可对她来说就是件犯愁的事情了。
冬梅看着高高的墙头撅着嘴对双喜抱怨道:“你是功夫好,嗖的一下的就跳过去了,我和我家三小姐可办不到。”
双喜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是我疏忽了,我给你们开锁……”
“有钥匙还不开锁,真是的。”冬梅狠狠的在双喜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她可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从小是山里头长大的,男孩子女孩子都是一起玩着长大的。
双喜脸红了一下:“是我的疏忽,是我的疏忽……”
陆淑怡心情登时好了起来。
双喜麻利的开了锁,等陆淑怡她们三个进去,他又出去锁了门,重新顺着墙头翻了进来。
双喜的身手十分敏捷。
墨菊打量了他几眼,说道:“身手不错。”
冬梅立刻一脸膜拜的凑过去道:“有时间也教教我,我也想学。”
陆淑怡看到,双喜的脸又红了,他挠着头对冬梅道:“这个很难学,我又不能天天见你,怎么教你……”
言下之意是他想天天见到冬梅。
陆淑怡留心的看了看双喜的长相,高高大大的身材,四方脸,五官轮廓分明,和李平安比起来,他似乎还要好看些。
至于出身,他是霍天佑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配冬梅绰绰有余。
这样看来,冬梅要是跟了他,绝对不吃亏。
看来她得找个机会探探双喜的口风了……
院子仍旧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正中间长着的那一株苍松上面压了沉甸甸的积雪,仿佛要压折了一般。
冬梅悄悄的问着双喜:“听说霍二公子受伤了,好些了没有?”
双喜摇了摇头,悄悄对陆淑怡道:“陆三小姐还是亲自进去看看吧,墨菊和冬梅姑娘跟着我去喝茶吧。”
还像上次那样,双喜带走了墨菊和冬梅,往后院里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陆淑怡怀里抱着方才墨菊给她的两个食盒,看着中间那屋立了片刻,等回过神,她才缓步走了进去。
屋子上挂着极厚的毡帘,她走进去的时候,一阵暖风哗的一下扑面而来。
屋里头的地龙烧的极旺,香炉里烧着凝神安息的安息香,一切都很安静。
屋里头还守着三四个锦衣汉子,为首的是双瑞。
双瑞见她走了进来,冲她点了点头,说道:“二公子才睡了不多久,您在这里等等。”
陆淑怡点了点头,顺着双瑞的视线往左边看过去。
左边上次空着的地方不知道何时摆上了一架六折山水屏风,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的能瞧见里头的罗汉床。
陆淑怡放了说里的食盒,凝视着屏风片刻,才小声问双瑞道:“二公子伤的重不重?请大夫瞧过了吗?”
双瑞压低了声音道:“虽然没伤到要害,不过也损了元气,怕是需要静养一阵子了。”
陆淑怡轻轻“哦”了一声,本想接着问双瑞,霍天佑是如何受的伤,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终究没有问口。毕竟她对与霍家来说是个外人,有些事情你问了,他们也未必肯说,又何必自找没趣,也为难别人。
双瑞见她不语,迟疑了一下问道:“陆三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家公子在这里养伤的事情?”他问道:“是李平安同你说的对吗?”
陆淑怡急忙摇头:“不是他,是我自己猜的。”
双瑞迟疑的看了她一眼,正要再说,却听屏风对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呻||吟声,接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像是从喉咙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嘶哑的厉害。
陆淑怡皱了眉头,看样子他应该伤的不轻。
李平安说他回来五日了,伤口过了五日还能疼的叫他如此呻||吟,足可见伤的重。
双瑞忙倒了温水端过去伺候。
陆淑怡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罗汉床上,霍天佑正眯着眼睛昏睡着,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从外头透进来的清冷光线在他脸上跳跃着,大半年不见,他显得清瘦了许多,原本完美雕饰的一张俊脸,此刻泛着疲惫憔悴。
一去大半年,他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罪。
陆淑怡捏了捏手指。
双瑞笨手笨脚的一勺一勺给霍天佑灌着温水,怎奈霍天佑总也不张口,大部分都流下来灌进了霍天佑的领口。
陆淑怡没有说话,忙小心翼翼的挪步到榻前,顺势接过双瑞手中的白釉碗盏,小声道:“你扶着他,我来吧。”
双瑞点头,抬手扶起了霍天佑。
霍天佑还在昏睡,苍白着脸,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陆淑怡把汤匙的水递到他的唇边。
似乎感觉到了湿意,霍天佑嘴唇动了动,勉强把水喝了下去,可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陆淑怡小声问双瑞道:“二公子这样迷迷瞪瞪的几日了?醒来过没有?”
双瑞一脸惆怅:“这样迷瞪着足有七八天了,中间醒来过两次,总嚷着疼……”
陆淑怡又送了一口水过去,目光迅速的在霍天佑身上打量,发现肩头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渗出来的血迹早已干涸。
看来他伤在肩头。
可是看着好像也不是多重的伤啊,怎么人会这样迷迷瞪瞪的?
陆淑怡前世跟着白先生也学了不少医学方面的常识,她立刻察觉到,或许,霍天佑是中的箭伤,而且还是一支毒箭。
中了毒箭的人就算是解了毒,伤口愈合起来也会十分缓慢,中途还有可能发炎,溃烂流脓,而伤者神智不清醒的时候也会比醒着的时候多。
陆淑怡惊出了一身冷汗,到底是谁会用毒箭伤他?
显然,不是辽人……
那会是谁?霍侯爷?还是霍天康?
她小心翼翼的给霍天佑喂着水,心里却惊涛骇浪。
霍天佑喝了几口,中途也不知道是不是牵扯了他的伤口,他疼的皱了好几次眉头。
双瑞懊恼道:“都怪我们没能保护好二公子,害他遭这样的罪。”
“不怪你……”霍天佑的声音低沉且飘忽,他咳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双瑞一阵惊喜,连跌声道:“您可算是醒来了,您可算是醒来了,距离您上次醒过来,这可又是一天一宿了……”
陆淑怡念了一声佛。
霍天佑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坐在床榻边的陆淑怡。
陆淑怡也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少年的眸子还是那么明亮,只是这样伤着,终究少了些神采。
两个人就这么彼此看着对方,都没有说话。
隔了半天,她才开口道:“二公子,你醒来了。”声音淡淡的,却又透着无比的关心。
霍天佑唇角绽放了一个笑容,虽然着笑容显得有些无力,他指了指一侧的一叠被子:“我躺着就行。”
双瑞利索的拿了被子垫在了他的身后。
他又对双瑞道:“屋里头还有些冷,你去再添几个火盆。”
双瑞又不是傻子,霍天佑明显是想和陆淑怡单独说说话,他自然也知趣的悄悄退下。
等双瑞一走,霍天佑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陆淑怡道:“嗯,我醒了。双瑞说我睡了一天一宿,我也该醒来了……”
他的声音还是很无力。
陆淑怡有些担心,皱眉道:“你别费力气说话,还有,你睡了一天一宿,是不是饿了?我带了点心来,你要不要吃一口,先垫吧垫吧肚子。”
她忽然就像个老妈子一样多事。
霍天佑看着她温柔的脸颊,忽然觉得胳膊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似的。
说起来长这么大,关心过他的女人也就只有他的母亲了,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
他忍着疼点了点头。
陆淑怡立刻起身去拿了点心盒子过来,放在榻上打开。
点心盒子里放着好几样点心,都是她同盼儿她们亲手做的。
随手翻一翻,栗子糕,好像太硬了,不适合受了伤的人吃。玫瑰糕,好像又太甜了,也不适合吃……
挑来挑去,最后她才把手放在了一块枣泥梅花香饼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昨晚上做的时候没想到你会伤的这么重,那几样都太硬了,你还是别吃了,赏给双瑞他们吃好了。”
霍天佑咳嗽了一声,看着她道:“这点心都是你做的?”
“手艺不佳,让你见笑了。”说话的当口,她把枣泥梅花香饼递在了他的唇边,还像方才喂他水喝一样。
霍天佑咬了一小口,他吃的很慢,咽下去的时候也有些艰难。
陆淑怡急忙起身转过屏风又倒了一盏温热水过来,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给他:“听你的嗓子都哑了,吃东西一定疼吧?”
前世今生,她只对三个男人这么关心过,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白先生,一个是何泰,现在,他是第四个。
她把这种关心归结为感恩,毕竟霍天佑帮了她那么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霍天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看了她片刻,她身上穿的猩猩毡的斗篷,到现在都没有脱下来。
屋里头烧着好几个炭火盆子,火势都很旺,她又穿的厚,小巧玲珑的鼻子尖上都冒了晶莹剔透的汗珠子。
“外头虽然冷,可屋里头热,你把斗篷给脱了吧。”他身子挣扎着往后靠了靠,又咳嗽了一声。
陆淑怡一愣,立刻本能道:“不,我不热。”
霍天佑倒也不强求她,只半眯了眼睛道:“是李平安告诉你我在这里养伤的,对不对?”
“不是他,是我自己猜出来的。”陆淑怡又挑了一块枣泥梅花香饼递给了他,诚实说道:“我只是使了些手段,逼着他让他把你回来养伤的消息透给了我,至于你养伤的地方,真的是我自己猜的,你可千万别责怪李平安。”
霍天佑睁开眼睛扯着嘴角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拿什么逼他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你不能责罚李平安,不然……我一个字也不说。”陆淑怡扬一扬眉,又眨了眨眼睛。
她不知道她眨眼睛的杀伤力有多大,但是霍天佑却能感受到。
因为这一刻,他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了,有点小聪明,又有点小得意的感觉。
“……你也学会了谈条件。”他唇角的弧度翘的越高。
“那你答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说吧。”
霍天佑仔细的看着陆淑怡的眉眼。
陆淑怡笑的高兴,说道:“李平安看上了我身边的一个丫鬟,我答应李平安,只要他把你的事儿同我说了,我就把我身边的丫鬟许给他。”她干咳一声,自嘲道:“当然,这样做有些卑鄙,不过我也没让他吃亏啊,我可是把我身边最得力的丫鬟给他当媳妇了……”
她说起话来难得的轻松,一丝丝芥蒂都没有。
霍天佑听着不自觉身子又往后靠了靠,微微笑了起来。
等陆淑怡眉飞色舞的说完之后,她猛地看他一眼,这才发现霍天佑竟然一直在盯着她看,而且脸上的表情是那种春日里晨曦下漫出来的温柔。
不经意的一瞥,她脸登时红了。
“怎么不说了?”霍天佑完全不理会她的尴尬,只笑着咳嗽一声,接着道:“你身边的那个丫鬟叫盼儿对不对?”
这一次陆淑怡没有再接着话茬往下说,她麻利的收拾着食盒,低着头道:“你才醒来,还需要多多休息,就别说话了……”
“我是累了……”霍天佑仍旧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脸上的温柔并没有因为她的尴尬就失去半分,反而更多:“不过同你说话我觉得很轻松很好,所以,即便累也觉得很惬意。”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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