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间回到半天前的铁斧酒馆中。
“抱歉，我不喝酒。”圣乔治拒绝掉了西维推过去的麦酒，随后好奇地问道：“你刚刚所说的传闻是指？”
“据说被瘟疫行尸伤到的人也会被感染，成为行尸的一员。”
西维拿回木杯，喝了一口，随后皱起了眉头。
他终于现神话时代不如后世的地方了……这里的酿酒技术真是差的可怜。
于是他举手喊来酒保：“给我来一杯果汁和一杯蜂蜜牛奶。”
在后世，被瘟疫行尸伤到就有可能感染那种瘟疫早已成为了常识。一些民兵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墓园里的行尸伤到后，不管对方是不是瘟疫行尸，都会去趟纯白教会的教堂，花上几个银币买一小罐圣水清洗伤口，事实证明这对于防止行尸带来的瘟疫非常有效。
只不过神话时代的纯白教会还不知道缩在哪个角落，就算西维真的把他们挖了出来，天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有了制造圣水的技术。
需要圣女之血的那种高级圣水姑且不论，低级别的圣水制造工艺也不简单，否则神话时代这么多惊才绝艳的炼金术师早就弄出来了，也轮不到变成纯白教会的特产……
“……”圣乔治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这家伙真是太不会撒谎了，把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
西维在心里感叹道。
要是后世那些老狐狸也能这样单纯一点就好了。
半晌，等到自己的果汁送上来后，圣乔治才低声说道：“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让西维完全没办法联想到六年前那个冲冠一怒敢和他一起去屠龙的年轻人。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旦受伤就会变成行尸’这种消息要是泄露的满大街都是的话，肯定会影响士气，所以指挥部应该会尽量在暗地里封锁消息吧……比如将感染者全部灭口什么的。”
西维喝了口自己的蜂蜜牛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想，以你的性格。肯定没办法做出这种事的吧？”
被西维说中了心事的圣乔治只能继续默然不语。
六年的时间让这个曾经的热血少年也逐渐长大，知道了很多时候，即便不认同也只能向现实妥协的无奈。
“为了最后的决战这是必须的……我很明白……但我就是没办法……”
圣乔治有些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很理解。”
西维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么要不要干脆跟我干？”
“什么？”
圣乔治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我要治疗那些被感染的人。你愿意来帮忙吗？”
西维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真的吗？你有办法可以治疗那些人吗！”青年骑士脸上露出了无比惊喜的表情。
“没办法百分百确定，所以才需要实验。”
西维自然不会把话说满，他微微眯起眼睛：“所以你的回答呢？”
“如果你真的能办到的话。我就算马上向骑士团递出辞呈那又如何！”
圣乔治敲了敲自己的胸甲，出梆梆的声响。
“这可不是递出辞呈的问题。你也知道现在高层在追捕感染者，我们要帮助那些人的话，势必会和高层对立，你真的愿意抛弃大好的前途，成为对方的眼中钉。甚至成为通缉犯吗？”
西维严肃地说道。
“我先确认一下。”圣乔治也板起脸，认真地问道：“你是真的为了治疗那些人，并没有其他不好的想法——比如和现在的高层争权夺利之类的，对吧？”
“关于这一点我可以立誓，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会做对人类不利的事。”
西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圈，里面就隐隐浮现出了无数的咒誓铭文。他随手拿出一把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刀，挤出几滴血滴到魔法阵里，完成了立誓。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向骑士的荣耀起誓。”
圣乔治不顾周围客人的惊讶表情，举起了恶名之火：“在你背叛人类之前，我绝对会竭尽全力帮助你，成为你的剑刃。完成你的所有梦想！”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击掌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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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漆黑的世界。
海森.英格尼希尔站在其中，有些迷茫。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潺潺流水声。
转过身，一条奔涌的河川出现在他面前。
随后他马上注意到，自己的麾下和伙伴都在对岸，似乎打算朝那边前行。
“真是的，不要丢下你们的主将啊！”他叹了口气。撩起自己的战袍下巴，打算淌过河川，追上他们，然后和往常一样好好地训斥他们一顿。
“不要过来！”
这个时候。他曾经最好的兄弟，身为副将的左右手在河川对面大声喊道：“老大，不要过河！你现在还不到过河的时候！”
“什么不要过河，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海森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
“老大，好好想想之前生的事！”那个身影继续喊着，声音有些焦急。
之前生的事？
啊，对了。他接到了高层命令，清剿境内出现的大批行尸，但是因为敌人数量比报告的要多得多，虽然苦战得胜，但战后几乎人人带伤。
正当他们班师回城的时候，一支骑士团似乎因为误认他们为行尸而袭击了他们……
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死了。
在那之后他为了能够重新得到人们的承认，回到家乡，便开始到处猎杀恶魔，想要让城里的人明白自己并没有变成行尸……
但是，现在想想的话，那些被他猎杀的恶魔，似乎有些奇怪……
“老大，你似乎已经想起来了。”对面，他曾经最好的兄弟露出了笑容：“那我也该走了。”
“等等，你要去哪里！”海森回过神，想要追过去，但却被对方喝止了。
“老大，我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活着。”他脸上露出了豁达的笑容：“我希望你能够为我们报仇……啊，当然不是去找那些骑士团的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狠狠地踢瘟疫之主的屁股。”
“菲力……”
海森咬着嘴角，拼命抑制着自己想要冲过冥河，和兄弟们团聚的心情。
他双眼含泪，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我明白了。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在地下见到你们老大我的英姿的！”
说完，他就朝着前方没头没脑地跑了起来。
因为如果再不快点离开这里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起来。
自己上一次掉眼泪，还是在好久以前，自己的母亲被那些该死的兽人用木锥串成了肉串的时候。
那个在冥河对岸，名为菲力的灵魂，望着海森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老大……不，将军大人，祝您武运昌隆，我，会在瓦尔哈拉注视着您的。”
瓦尔哈拉是他家乡传说中的一个地方，据说所有战死的战士们的英魂最后都会前往那里，在那里守护着他们的亲人和朋友。
不仅仅是他，无数海森曾经麾下的战士的身影都浮现在冥河岸边，与菲力一起，向那个已经消失在他们视野中的背影敬起了军礼。
很多时候，活着远比死去要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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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森睁开眼睛时，白色的魔法灯灯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火辣辣地痛，不过比起之前完全没有痛觉而言，或许这样要更加舒服一点，因为会有活着的实感。
等到适应了魔法灯的光芒之后，他才看到了自己面前那个人影。
西维向着刚刚从死亡线上回归的勇士伸出了自己的手。
“欢迎回来。”他笑着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你要加入我的佣兵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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