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位模样精致的姑娘是谁家娇养的小姐?早先可从未在宫中见过!”
沅江长公主与威远将军夫人寒暄完,目光被佟雪吸引了去,热情地走过去拉住佟雪的手,含笑上下打量着她。
“臣女佟氏女,单名一个雪字,见过公主。”佟雪双手被公主握在手里,唯有屈膝向她再次行了一礼。
“可是定远侯府的大姑娘?”沅江长公主目光一亮,“一转眼,你竟长成个半大姑娘了!”
“你娘当年出阁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只到你肩膀高。”沅江长公主说着,拿手在佟雪身上比划。
“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可需先去客房歇息?”威远将军夫人走上前,牵住佟雪右手,弯着腰神情恭敬对沅江长公主道。
“将军夫人这般客气,可是折煞我了!”沅江长公主忙松开挽着佟雪的手,转而去扶威远将军夫人。
威远将军夫人灵巧地避开了沅江长公主的搀扶,侧着身子道:“公主这边请。”
沅江长公主只好带着随从,在威远将军夫人的引领下往客房而去。
然她似乎对佟雪一见如故,边走边摘下脖子上挂着的一块暖玉,偏头对佟雪道:“今日出来的匆忙,因要骑马,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块玉佩是我自幼便带着的,送给你把玩。”
说着,便要将那玉佩戴到佟雪脖子上。
“既是公主随身携带之物,定是公主极为喜欢的!千金难买心头好,这礼物太贵重了,阿雪年纪小,受不得!”威远将军夫人反应灵敏地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了沅江长公主的双臂。
佟雪被这二人夹在中间,弯着嘴角,笑道,“外祖母所言甚是,公主美意,阿雪心领了。”
“不过是件小玩意,当不得什么的。”沅江长公主坚持举着双臂,想要绕过威远将军夫人的胳膊,将玉佩套到佟雪脖子上。
然威远将军夫人毕竟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她的手劲儿又岂是沅江长公主所能敌的。
“公主,您身子寒凉,原用这玉贴身带着暖身,您若对佟姑娘一见如故,何不等回了宫里,打听好佟姑娘的喜好后,再赏赐些佟姑娘喜欢的玩意儿。卑下斗胆僭越,还请公主责罚。”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时,那一直宛若移动木桩的马前卒竟发话了。
“放肆!本宫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插嘴!”沅江长公主原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在面对着这位马前卒时,立刻翻脸变成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公主,让人瞬间记起她的身份来。
她虽这样说着,那手到底放了下去。
“是我考虑不周,让威远将军夫人见笑了。我也是见着这孩子心里欢喜,便想着将喜欢的东西赠予她。”沅江长公主面对威远将军夫人和佟雪时,眉眼柔和,语气温柔,一点也无方才的凌人气势,甚至连尊称也丢弃不用。
可见,沅江长公主在明面上给予了威远将军夫人极大的尊重。
反观威远将军夫人对沅江长公主处处尊敬,客气而疏离。
“阿雪多谢公主厚爱,这玉佩既是给公主暖身身子的,阿雪断无接受的道理。请公主给予阿雪这份荣幸,让阿雪亲自替公主戴上这玉佩。”佟雪垂着脖颈,恭敬柔顺地回道。
“果真是个妙人儿。不愧是归晨姐姐的闺女儿!”沅江长公主笑说着,将玉佩递了出去。
佟雪双手接过,踮起脚尖,替她将玉佩戴好。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沅江长公主随即带着随从在客房稍作歇息。
用罢午膳后,沅江长公主召见了威远将军夫人,询问擂台筹备事宜。
这些正事,自没有佟雪一个小姑娘参与的余地。
她只好事先将小八哥放进会客厅,让其在横梁上躲好,这才安心回去睡大觉。
睡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料着二人正事谈得差不多,佟雪带着采蓝前往前院,寻威远将军夫人。
尚未寻到威远将军夫人,佟雪倒先在廊檐下,迎面瞧见何永婵由丫头伴着,从待客厅的方向出来,连双拐都忘了用,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另一条路去了。
那路通往马场的方向。
下午的日头正烈,马场上除了一望无际的青草,无一处遮阴的地方,何永婵的腿尚未好到可以骑马的地步,她一个人往马场走,是做什么?
佟雪不由蹙眉,在后面大声喊道:“何姨!”
何永婵脚步微顿,过了一会儿,方转过身,看着佟雪道:“午睡起身了?”
何永婵背光而立,佟雪瞧不清她面上的神情,却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低落,似遭受到什么重大的打击。
“我正欲去寻外祖母,何姨这是去了哪里?”佟雪不由出声问道。
“我随处走走,阿锦快去吧。”何永婵勉强挤出一个笑,随即转过身,一步又一步,她明明挺着脊背走得极慢极稳,却给佟雪一种感觉,好似她一不小心,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就此倒下去。
何永婵这是怎么了?
佟雪眉头微皱,加快脚步往待客厅而去。
进得屋门,她轻轻地吹了声口哨。
小八哥听到她的叫唤,乖巧地从房梁上飞下,落到她的肩上。
“采蓝去给我泡壶茶,采青去寻些糕点,小八哥该饿了。”佟雪打发走了丫头,双手捧着小八哥,神情急切地问道:“绣绣,你可瞧见,方才何姨在正厅里见着了谁?”
小八哥在佟雪手心,挥了挥翅膀,还低下头,啄了啄佟雪的手心。
“何姨见了公主的马前卒,替她接骨的。”小八哥舒服地躺在佟雪手心说道,由着佟雪替它梳理羽毛。
“可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小八哥点了点脑袋,仰望着佟雪的双眼道:“那位马前卒说何姨腿里有什么东西钉着,要等一年后,将其取出来才可痊愈。”
难道何永婵就因为这个备受打击?
“可还说了其他的?”
“有,可我听不懂。”小八哥有些懊恼地道。
“无妨,阿姊能听懂。绣绣只要说给阿姊听就好。”
“唔...他说,不知夫人可否记得您在洞房花烛夜暴毙的夫君。阿姊,什么是洞房花烛夜呀?”小八哥仰着头,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
佟雪却似抓住了什么,忽地从座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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