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还有这出!姐姐,你害地我好惨呀!”旁边年纪小的丫头忽然哭出声道。
“翡翠姐姐花了五十两银子重新买了根人参换下那根断了的人参。奴婢便撺掇英妹,瞅准时机,在珍珠姐姐背后说了这些话。”
“我家翡翠昨日并未出府,哪能去买什么人参!”翡翠娘再次坐不住,气红了一张脸,看着那年纪大的丫头道。
佟雪也在一旁帮腔,“正是如此呢。你且说说这根完好的人参是如何得来的?”
“是奴婢随翡翠姐姐一道去她房中拿的!”那年岁大的丫头也涨红了脸,“奴婢所言属实,绝无一丝隐瞒!翡翠姐姐还说不会让我们白干这事,给了我俩一人一张十两银票。”
说着便去抠里衣,扯开线头,将藏着的银票抽出来,呈上去。
年岁小的那个,也含着泪照做。
“照你这般说,那断了的人参,此刻应当还在翡翠的房间里?”佟雪看着年岁大的丫头道。
那丫头踌躇了一瞬,“奴婢亦不确定。”
“在不在,搜一搜不就知晓了。”佟雪说着,看向珍珠道,“劳烦你带翡翠娘一起去一趟,免得说我们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珍珠应了声是,客客气气地对翡翠娘道:“大娘请随我来。”
“谢姑娘恩典。”翡翠娘果然没拒绝,随珍珠一道去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翡翠娘脸色难看地随珍珠一道返回。
珍珠的手上并没有人参去,却提着绳子系好连成一串的药包。
“回姑娘,这些药包是从翡翠床板下的夹缝里寻出来的,奴婢自作主张打开查验了一番,是安胎药。”
佟雪惊讶地瞪圆了眼睛,“莫非翡翠也......”话说到一半,猛地用手捂住嘴,只剩下一双大而圆的杏眼无辜地眨啊眨。
虽然心里知道佟雪十有八`九是装的,珍珠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随后正色道:“翡翠究竟有没有,奴婢一把脉便会知晓。”
“你可别在这血口喷人,我家翡翠还是个黄花闺女儿,连人都没嫁,怎么会有娃娃!”翡翠娘没忍住,先吵吵嚷嚷起来。
佟雪早将手放下,闻言神色蓦地一冷,目光重新变得犀利,盯着翡翠娘道:“既如此,还请你说说,翡翠为何在床板底下藏着安胎药?”
翡翠娘瞬间哑了声儿。
嗫嚅半晌,终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人带出来吧。”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宋妈妈忽然出声道。
采蓝点了点头,放下剪刀,转到屏风后头,抽了翡翠口中的帕子,解了她脚上绑着的绳子,将她拖了出来。
翡翠娘见翡翠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神色一急,跨过门槛,忙不迭往翡翠跑去,“姑娘这是何意?事情还未审清,怎生便将我儿绑住了?”
翡翠方才被绑在一张长条桌上,手脚被缚,嘴被堵住,那耳朵却是灵光的。
此刻,她早已面如死灰,形容枯槁地委顿在地。
她心中不是不恨的。
明明是万全之策,怎么现今瞧着处处都是漏洞。
那药包因时间仓促来不及处理,她特地藏地隐秘,便是笃定即便夫人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会查到她头上。
到底还是她太大意了么?因而显出了破绽?
还有,夫人明明喝了那碗安胎药,已过了两个多时辰,怎生肚子还未动静?
翡翠心思烦乱地想着,原就没什血色的脸,忽然变得煞白一片。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佟雪,满眼的震惊!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大姑娘明明才十岁,那牵牛子碾碎了放在药包里,就是珍珠不细瞧之下,也未必能看出来,大姑娘是如何发现这药不对劲的?
她瞪大双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佟雪,仿佛要透过那双清澈澄净坦然与她对视的双眸,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佟雪见翡翠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似乎受到的打击不轻。
她薄唇轻启,慢悠悠地说道:“昨日珍珠自回春堂抓回来九包安胎药,存放在库房,今早被用掉两包,还剩七包在库房里,这些安胎药里俱被查出掺有牵牛子,有落胎之效,今日,你这屋里恰好搜出九包安胎药。你倒是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翡翠娘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晃,两眼翻白,瞧着竟是要晕倒之状。
恰好采蓝站在一旁,便伸出胳膊,用力将其扶住。
“我的儿啊!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翡翠娘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那手一下又一下地在翡翠身上捶着!
翡翠任由她娘用蛮力打了一通,嘴角很快渗出鲜血,一边的脸颊也迅速变得红肿。
“姑娘,翡翠她被猪油蒙了心,她神智不清,才做出这等事。这事怪老奴,是老奴没将她看好,姑娘,您要罚,罚老奴吧!”翡翠娘打了一通之后,忽然抱着翡翠,失声痛哭道。
此事佟雪是开着门审的,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虽不敢靠近,但都远远观望着,只怕还有别的院子里派来打听消息的。
佟雪目光往屋外扫了一眼,皱眉对宋妈妈道:“还请妈妈管管那些丫头,太没规矩了些。”
宋妈妈扫了屋外一眼,走到门外,压着声音道:“活都干完了不成?都躲在此处听墙根,是不是想在耳朵里灌碗浓汤下去变成聋子?”
下丫头们见状,纷纷低头散开去。
那跪在屋子里的两个洒扫丫头也被粗使婆子带了下去。
正厅里,除了佟雪、宋妈妈、珍珠、采蓝便只余翡翠及她娘亲了。
“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从实招来,尚有从轻发落的机会。”佟雪看着翡翠,神色淡漠地道。
此事毕竟涉及到府中阴私,传出去大抵有些不好听,方才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审,起震慑作用,余下的话,则没有传的人尽皆知的必要。
翡翠早已哭成一个泪人儿,她似受了极大的打击,此刻仿佛一个被人扯断线的木偶般,委顿在她娘怀里。
“是奴婢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妄图谋害夫人肚中的子嗣,使得夫人日后再不能生育,从而妄想爬上侯爷的床!”翡翠神色委顿,目光呆滞地说道。
“糊涂!”耳边传来一声低喝,翡翠讶异地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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